说完,看向祁薄。“我想你应该放个假,A市的项目就当我离职前的最后一个项目,你就不要再插手了。”
这是被卸职了?
张天娇一慌,她没有想要这样的结果。“阿姨……”她不想让他停职,这样她天天来公司见不到他,还来有什么意思。
“行了。”霍璇制止她。“我说了算,再不给你撑腰,这以后结婚了日子怎么过?”
“阿姨……”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去,一脸的娇羞。她很想看一眼祁薄,因为畏惧,眼睛根本不敢瞄他。
霍璇拍了拍她的手。安抚关说:“他脾气不好,你是好孩子,忍着点,别跟他一般见识。”
大家都是聪明人,霍璇不能丢了A市的项目,张天娇不能丢了祁薄,各取所需达成协议。
“是我不对,不该跟他闹。”张天娇非常识大体的说。“在家里被宠坏了,性格娇纵了些,阿姨别怪我才好。”
“阿姨不怪你,走,今天去阿姨哪儿,阿姨想跟你说说话。”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无视了祁薄。
看着相携而去的俩人,祁薄用舌尖顶了顶被打木的脸颊,目光深了深。
……
陆周跟杨愿走后,欧阳陌讨好的睡到一诺的身边,紧紧的挨着她。结果她靠近一点,一诺就挪一点。
显然,还生气呢。
“小家伙。”左右才四岁多,都会赌气了。欧阳陌好笑又无奈的叹了口气,握住一诺的小肩膀。“是姐姐不对,姐姐给你道歉,你别生气了好吗?”
欧阳一诺没有理她。
“姐姐给你拿吃的好吗?”说着,她将欧阳一诺强行搬到了自己的怀里。“想吃什么?”
小孩子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三言两语就抵不住欧阳陌的死皮赖脸。
“我不吃。”
“那你要怎么样才愿意原谅姐姐?”
欧阳一诺咬着嘴巴,不吭声。
望着她漂亮美好的小脸,心里宁静平和。这么多年,一诺都是柳婶在照顾,欧阳陌虽然爱她,可是跟她在一起的时间总是有限。
头几年,除了上学就是四处旅游。
西藏、川贵、云南、尼泊尔、南非……
不让自己停下来,到处跑。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叹了口气,如今跑不动了,想要歇一歇了。
“一诺喜欢哥哥吗?”
“喜欢。”
“如果……”欧阳陌组织了一下言句,接着说:“你愿意跟他一起生活吗?”
欧阳一诺从她怀里抬起头来,望着她的眼睛。“你快要死了吗?”
“怕吗?”欧阳陌一下子笑了起来。
“我真的是你的催命符吗?”大大的眼睛,困惑、迷茫,不解。
欧阳陌撑起自己的脑袋,望着她,营造出一个轻松的气氛。“小脑袋里天天想什么呢,也不怕累死了。”
敲了敲她的头,问:“谁告诉你的?”
“以前的明德医生。”
明德?
小时候一诺很爱生病,父亲特意请了位住家的医生。五十来岁,是个法国人,儿科的权威。
欧阳陌没有想到他会告诉一诺这些。
“你不是姐姐的催命符,是姐姐的幸运符。”
“真的吗?”
“当然。”
拍了拍一诺的背,小声的说:“睡觉好吗?”
欧阳陌费了不少劲才将她哄睡着,结果一个电话又将她吵醒了。
大半夜的,谁呢?
结果,手机一看,是祁薄。
虽然非常想骂人,最后还是安抚一诺后,起身接电话。
“还没睡呢?”
祁薄:“……没有。”
他的语气低沉,缓慢,在夜深人静时有点琢磨不透。
“这么晚,有什么事吗?”欧阳陌小心翼翼的问。言下之意是,如果没有事我就持电话了。
对于她的这点心思,祁薄怎么可能不懂呢。
所以,欧阳陌没有等到他的回复,电话断线了。
看着中断的通话,只觉莫名其妙。
床上的一诺抵不住睡意,已经睡着了。
被吵醒的欧阳陌困意全无,站在窗边,反而有些不安。这通电话很奇怪,他明显是特意打给自己的,怎么什么也没有交待就挂了呢?
欧阳陌百思不得解,鬼使神差的又给拔了回去。
那成想,拔通后,铃声在病房的外面响起。她万分诧异的回过头去,看着紧闭的房门。
难道他在一门之隔。
当祁薄的声音在电话里传来时,欧阳陌不假思索的问了句:“你在哪儿?”
短暂的沉默中,欧阳陌耐心的等待着,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越跳越快,好像快要破胸而出。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的声音再次传来:“……门外。”
第七十六章 五年结成的心魔
“你怎么来了?”
欧阳陌蹑手蹑脚的走出病房,祁薄就靠在门边的墙上。略显昏暗的灯光,由上向下的照在他的英俊的脸,神色有些模糊。
“找我有什么事吗?”都特意来这里了。
祁薄抬眸朝她看来,漆黑深邃的眼睛安静,沉着,里面有温柔的情意与眷恋。欧阳陌被他这个含有深意的眼神看得脸颊微微发热。
他大半夜不睡觉,只是为了跑来这里与自己传情?
显然,这不是祁薄的风格。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不是。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欧阳陌再次发问,因为困惑与不解,所以蹙起好看的眉头。一双大大的眼睛,因为熬夜已经有了淡淡的黑眼圈。
祁薄望着她的眼睛,说:“你好吵。”语气疲倦中带着宠溺。
好吧。
我好吵。
欧阳陌闭嘴,不再发言。
他安静着看她,她就安静的看——地。
各怀心事。
值夜班的两个护士不时的探头探脑,年纪稍大一点的蹙着眉头说:“这男的不会就是802欧阳一诺的爸爸吧?”
“……你怎么知道?”年纪轻的回过头来问。她正对着祁薄心猿意马,痴迷得狠。闻言瞬间有一种美梦破灭的感觉,很不是滋味。
年纪大的护士怒了怒唇,说:“你没有发现欧阳一诺抿着嘴巴不说话时,跟这个男的很像?”
小护士仔细看了看,经人引导就算不像,也觉得像了。
“好像是。”
年纪大的护士单手抵颚,蹙着眉头说:“欧阳一诺的妈妈有快五十岁了,这男的顶多三十……”
说着俩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类似的疑问。
接着又同时错开目光,看向祁薄他们。
因为她们多次探看,最后演变成肆无忌惮的打量。对于这一类不怀好意的目光,祁薄从小就特别敏感,所以当她们再次看来时,他漫不经心的抬起了眼眸,将她们捉了个着正。
两个护士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的眼睛这么凌厉。
刚才他一直靠在墙边,周身散发出来的是宁静而美好的光芒。此时随着他的抬眸,那双漆黑深邃的眼底深处透出来的是震慑,如同出鞘的宝剑,寒光淋淋带着冷酷与无情。
以光的速度辐射开来,将俩人给吓得不轻。
祁薄看着俩个惊慌失措的护士,唇抿成一条红,目光也阴沉沉的。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欧阳陌在心底叹了声,扯扯他的衣服。当他朝自己看来时,低声说:“要不是房间里吧。”
闻言祁薄看了眼关着的门,欧阳陌顺着他的眸光,懂他的意思,温和的说:“一诺已经睡着了,我们声音轻点,她不会醒的。”
俩个被吓住的护士见他们进了房间,拍着胸口松了舒了口气。“吓死了。”
“这个人是干嘛的,眼神好吓人。”
“是啊,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说,光一个眼神就够冻人。”年纪大点的护士顺了顺气,开始工作。
年纪轻的也不敢再肖像祁薄,安分守己的开始该干嘛干嘛了。
回到病房里,欧阳陌再小心翼翼的关上门,领着祁薄坐到沙发上。
祁薄看着欧阳陌转身去倒水,目光投向了床上的小女孩。
无可厚非她长大了绝对是个美女,他很少认真的去打量一个人,所以很难从这个孩子的身上看到那个保姆的影子。
这几年欧阳正楷的样子也在他的脑海淡去,自然看不出她像欧阳正楷。但惹隐惹现的能找出几分欧阳陌的影子来,想到她,目光不自觉的扫到了她的身上。
欧阳陌正背身兑温水,很简的事,做得格外认真。
她小时候应该跟这孩子差不大吧。
回过身来,欧阳陌发现他在看自己。用口型问他,怎么了?
祁薄接过她手中的水,放置在茶几上。低声说:“对不起。”
“……什么?”对于她突然的道歉,欧阳陌诧异。随着他看向床上的一诺的眼神,瞬间明白。他在为白天骂一诺野种的事道歉。
对于突如其来的幸运总是无法心安理得地享受。
所以又开始胡乱的猜想。
“为什么?”
看着她戒备的看着自己,祁薄疲惫的往沙发里靠了靠。“我对你父亲……”说着他停了下来,仰靠进沙发里,露出一个欧阳陌从来没有见过的神态。
只见他单手捂住脸。
陷入短暂的沉默。
心里的苦涩慢慢的涌上来,直冲喉间。她清楚,他又想到了从前。是自己对不起他,可是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可不可以不要再折磨自己?
鬼使神差的她抻出手,覆在了他的手上。“祁薄……”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半晌,一道低浅嘶哑的声音说:“你欠我一个道歉。”
是的欠一个道歉。
欧阳陌一言不发,缓缓的收回自己的手。“如果我给你一个孩子,你会怎么做?”
“这是我自己的事。”
意思就是:与你无关。
苦涩一笑,她垂下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头。“不管你能不能救出我爸爸,我都会还你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