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师？”
张老师扭脸仰头见欧阳站在他旁身边，就微笑着问：“有什么事情？”
“明天排座位，能给我换个同桌么？林晚禾太优秀，我很有压力！”欧阳文睿此刻的口吻很恳切，那感觉如果和林晚禾坐一起，他完全会疯掉一般。
“好吧”张老师没勉强，好学生的要求总是合情合理，没有让他拒绝的理由。
欧阳文睿一出门就遇见了要进来的林晚禾，他忍不住地睨了眼她的脸，见她面无表情，似是遇见陌生人一般，根本没看他，心里更气了“得意什么，小丫头，等我期中考试怎么虐你。”
张老师听了林晚禾的话，笑了起来说：“会考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既然能跳级，那些事情学校自然也会考虑周全。”
林晚禾点头，说：“那老师，我先去上自习了。”
“去吧！哦，对了，林晚禾，物理有个竞赛，你参加一下，区上的，前三名，学校有奖励，第一一千元，第二好像是七百，第三是五百吧。反正有钱，你试试吧。”张老师把一摞卷子递给她，又说：“欧阳，朱玉还有余洋，加上你，四个人参加，他们上学期都把这些资料做完了，你也做做，国庆回来的那一周去考试。”
林晚禾接过来，点头说：“老师，您有文言文常用词语的词典么？想用用。”张老师从柜子里翻了半天，找出一个拉鞋底白棉线装订的本子，给她：“这是我以前的一个学生积累的语文常用知识的笔记，你拿去，里面的一半笔记都是古汉语常用词的解释和用法。”
林晚禾拿过来，见牛皮纸上写着“If winter comes， can spring be far behind？”，心里涌出一股不羁的力量，走到门口扭头问张老师：“老师，这个学生叫什么？”
“郭清”张老师笑着回头说，向林晚禾招手：“还有些话想和你说说。”
林晚禾坐在老师旁边的木凳子上，张老师看着那已经破了皮的牛皮本，很是感慨说：“郭清和你情况很像，很刻苦，思维敏捷，家里情况也不好，所以也跳了级，这本子是他落在我这里的，他考上清北后，我收拾东西无意发现的。这厚厚的本子不只是他写的各科的笔记，还有一些日记，你留下吧。高中和初中不一样，不是做一点练习题就能学好课程，数理化关键还是概念和解题思路，多总结，语文你比我做的还好，英语跟着季老师，她经验丰富。剩下的课程在会考中考好就行，有什么困难和老师说，和你哥说也行。晚禾，加把油，靠自己的努力闯出一片天地，如同郭清所写的冬天来了，春天还早么？”
第85章 同桌
林晚禾眼眸一亮，咧嘴笑了，双臂抱着这个本子，向老师深深鞠了个躬，高兴地快步回到教室。她坐回座位，拿出录音机，带上耳机，兴致勃勃地翻看着。郭清的字很潦草，龙飞凤舞，却没有一处划过，涂改的痕迹，这是高二到高三的语文笔记还有一些题，都用了油笔写的，有些题边上还用了红色笔标记着“记住了”“有趣”“你真无聊...”，而那些穿插在其中的一些如同日记一样的片段却又和她某些低落的时候好像，每个人的人生不同，但经受的困难又是那么的相似。
里面确实有文言文词语的解释，后面还写着例句和课本出处，以及原始文段，看了半节课，她意犹未尽，一抬头，见前面的一个男生也在看，还挺入神，大约是感到了她的注视，那男生不好意思地说：“这笔记是你写的？写的真好。”
“不是，是别人的。”林晚禾笑。
“我叫朱玉，林晚禾，这笔记能不能在你不看的时候，我抄一下文言文词语解释么？。”朱玉长得一张女孩的脸，眉目清秀，皮肤比女生还白净，嘴角一扯动，两个很深的酒窝就显露出来。
“行，可里面有些很私人的东西。这样，我抄一份给你，我保证月底能给你。”林晚禾说，她有点私心，觉得郭清写的这些日记还是别让其他人看见了，毕竟这是个人隐私。
朱玉点头。
林晚禾整理了桌上的东西，把物理卷子塞进书包里，坐同桌的欧阳胳膊占了大半张桌子，脸朝着另一个方向写东西，听见他们的对话，扭脸扫了眼朱玉要的笔记本，不屑地鼻哼了一声，扭过脸去。
晚自习过得很快，她上晚自习就收拾东西准备走了。朱玉笑着说：“我看你今天从家属区出来，你家最近才搬过去的么？你父母也是老师？”
“我哥是老师。”林晚禾挎着书包，转身要走。
“一起走吧，我家也在家属区。”朱玉的酒窝忽隐忽现，林晚禾不好拒绝，在座位旁等着他。结果朱玉又和欧阳说：“走吧。”欧阳文睿看了眼一旁等着的林晚禾，那丫头看着他表情极为自然，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他也没没那么小气，把东西拿好，说：“走。”
三人默默地下了楼梯，从北门出去，穿过兵乓球场时，林晚禾说：“欧阳，我向你道歉，不该把你铅笔盒扔出去。词典是好朋友送我的，当时就很气。”如果是她自己的东西，她可能就自己捡回来了。可那是孟君尧送她的，这样被人扔出去，她忍不了，当时差点给这个欧阳一巴掌。这也算是她第一次和人发火，即使她隐隐占了上风，可心里也不舒服的很。
欧阳没说话，走了一截路，才说：“没事，我有错，不过，你这样跳级上学，将来会后悔没有好好地经历过中学这段最美好的时光。”
朱玉拉了拉他的袖子，觉得他是不是过了。
路灯很昏暗，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孟君尧还在宿舍院子门口等她，一年过去了，他也走了，程云和白杨也走了，这样的校园也没有让她觉得美好的地方了。
她笑了下，笑声带着些.....就像大人那样不以为然的笑，让欧阳听着很恼火，只听她说：“可能吧，不过欧阳，如果我来到一班威胁到你的排名，那你就多多加油吧！不过像你这样自持清高的人，大概也不屑用扔我的词典来发泄你心里的不快。”
“我清高么？你也别得意，还有两年呢，咱们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朱玉，我先走了，以后别叫我了。”他个子不矮，大踏步先走了，还撂了句话顺着风飘过来“不知天高地厚！”
朱玉很尴尬，从他角度看，这丫头相当有性格，到了陌生的班级，不卑不亢，站在老师身边，还敢环视比她大好几岁的同学，而且今天欧阳也做的太明显，明明是拿人家的词典出气，还要一副“我就扔了，你能怎么着”。
这个班，欧阳也就只和他一个人玩，觉得剩下的学生都不配，确实很清高。林晚禾就像是天生来治他的，刚见面就先给个下马威，想着想着，就去看身边安安静静的小女孩，忍不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