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考老师来回巡视了一圈,就停在了这个做题顺序奇怪的学生旁边,原本想着这孩子怎么挑着做题,应该是不会做吧?这种大赛,题难不会做正常,可仔细看了看她下笔做过的题,就愣怔住了,看了会,就走开了。
考完试,孟君尧问林晚禾:“你做的怎么样,解答题最后一道题做了么?”
“考的不好,最后一道先做的,答案是不是绝对值的差≤0.001”林晚禾问他,翟老师和另外两个初二参赛的学生都眼巴巴看着孟君尧。
孟君尧笑着点头。
另外两个男生失望地跳脚哀嚎。
翟老师差点捂小心脏,说:“走吧!车都在招待所门口等着呢!”
几人回了招待所收拾了东西,翟老师交了门卡,带着他们上了学校来接他们的中巴车。
孟君尧和林晚禾在县城汽车站下了车,又去买了两点去三里河的车票。
路上,孟君尧突然说:“林晚禾,你想过跳级么?”
“跳级?可以吗?”林晚禾突然有些激动,脑海涌现的第一个念头“上学会少花钱。”
“嗯,可以,我问过班主任,很多年以前我们学校有个男生也跳过级,但你要是数学竞赛成绩好,你又能学完相应的课程,达到初二教科要求,可以跳级。马上放假了,寒假努力一下,开学我想和你做同桌。”孟君尧嘴角弯起,温柔的眼神透出一点点羞涩。
林晚禾抿嘴笑,说:“白杨知道你这么说会难过死了!”
“白杨可以和程云去做同桌,他成绩太差,留一级对他没坏处。”孟君尧说。林晚禾忍不住咧嘴,笑出了声。
他从包里掏出一板巧克力,递给他。
“补充点能量!”
林晚禾拿过来,看看配方,撕开包装,掰了一块给孟君尧。
孟君尧摇头,说:“给你买的。”
车出了县城,拐过路口,经过铁道,下了坡,就到了军岗。
“周日晚自习见!”
孟君尧说着,下车了。
林晚禾微笑着向车下的孟君尧摆摆手。
林思云在家里熬药,听见动静,裹上棉袄开门出来,看见跑的飞快的女儿。
“慢点!”林思云笑的宠溺。
“下雪了,爸爸。”林晚禾已经到了跟前,抱着他爸的腰,贴在他他的胸口,笑着说。
“是呀!下雪了。天阴了一天了!”林思云搂着女儿进了屋。
林思云今天上了早班,明天上下午班,能和女儿在一起一天的时间。
林思云哼着小曲继续熬药。
林晚禾换了身旧衣服,把她屋里的鸡笼子底下脏的木屑打扫了,换了干净的锯末铺在笼子底下。养了一年的鸡都陆续杀了吃肉了,只留了六只爱下蛋的花母鸡。冬天怕鸡冻死,林思云把鸡关进木笼子里,放在林晚禾屋里的火墙边。
“小草,你一会洗洗手把小房子里的红烧肉端来,一会做饭。”林思云说。
林晚禾说着知道了,出门把脏的木屑提到屋子后面远处的大沟里,一路小跑,把筐子放到了伙房棚子下,找到砸煤锤子去煤炭堆,把几块巨大的闪着光泽的无烟煤敲碎成比拳头大的小块,拿过墙边竖着的铁锹把煤装进煤筐里,半弯着腰,一手提着筐子,含在胸前,贴着地的半空左一晃右一晃到了房子门口,掀开厚门帘,推开木板门,把筐子的碳倒在炉子旁边的炭堆上。
还没等林思云说话,林晚禾又出去提了第二筐。
炉子旁的碳堆满了。
林晚禾把筐子依旧放回原来的地方,拿起靠在墙边的竹扫帚,扫起院子里的雪,扫完了雪,想起来要拿红烧肉。
她就抓了一把干净的雪搓搓手,手指冻的通红,一把雪没把碳黑搓干净,又抓起一把雪继续搓,手冻的生疼,双手合并搓搓手掌,蹦跳着取了小房子开着的锁,把门打开。
吊在屋顶的篮子里装满了一个个碗,碗里冻的硬邦邦石头一样的红烧肉。林晚禾拿出一碗,又用白布把篮子盖好,迅速地关门,往对面的屋子跑。
“太冷了!”林晚禾把碗放在炉子上,就跑到林思云那个大屋的火墙烤火。
矿上的房子大多是土坯房,一排三户人家,林晚禾家靠东头,中间是魏叔吴姨家,西头是万杰家。
房子格局简单,一进门就是个小厨房,门后放着大水缸,水缸旁边是个砖头垒起来的案台,上面铺着做案板的大木板,墙上有个窗户。
门正对着土坯盘的炉子,上面放着烧水的水壶。炉子是顶着墙角修的,烟道和两个卧室的火墙连着。炉子左边是个没门的门洞,挂着个碎花布帘,进去是林晚禾的房间,里面摆着一张单人木架子床,旁边一个带抽屉和柜子的桌子。
炉子右边也是个挂着花布门帘的门洞,那是林思云的屋子,这间屋子面积大一点,窗台下摆了一台缝纫机,旁边放着一个很高的木头箱子,上面放着一个旧电视。摆了一张吃饭的木桌子,两把椅子,四个木凳,一个柜子,一张双人床,五斗柜和靠着墙砖砌成的放书的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