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房上的棚子都被雪压塌了。
风雪中,魏叔站在屋顶往下铲雪,招呼林晚禾:“草儿,躲远点,我把屋顶的雪除了。还好我们的小房子和大房子顶上的雪都除了,不然我们这屋顶都得塌了。”
林晚禾看见他们推下来的积雪把门都堵住了,心里惊恐不已,这么厚的雪真能把屋顶压塌啊!
还好地窖上的雪都及时清理了,地窖没什么事,不然里面储存一个冬天的菜都没了。
魏叔,万杰兄弟几个把三家屋顶的雪都铲下去了,又把屋后堆的比屋顶还高的雪山用推车,拖拉机愚公移山一样运到远处的的大沟里。
林晚禾拿着铁锹一锹一锹挖壕沟似的,挖出一条往大门口的通道来,又把大门打开,又挖壕沟一样把大门处的积雪挖开。她满头大汗,看着风雪中不远处挖雪的人们笑声不断,不由地振作精神,又从大门往院子里挖,一个壕沟一个壕沟如同迷宫通道,让跑来帮忙铲雪的万杰笑个不停。
万杰正在变声,嗓子拉了好几根弦一样,笑声一会走调了,一会又正常了,一会又走调了。林晚禾对他这魔性的笑感染的也笑个不停,手抖得使不上劲。
万杰的二哥从后面把笑的不停的弟弟一脚踹雪窝里了,笑骂:“赶紧铲雪!没看天要黑了。”
万杰的帽子飞了出去,整个人趴在雪里成个造型,扭过满是雪的脸,带着哭腔:“你踹我干啥?”
他二哥不理他,一铁锹一铁锹速度很快,把雪都送到了院子中间,说:“小草,等会要把雪运出去,先把雪往院子中间堆啊!”
他也不管万杰和林晚禾,闷头苦干。
三个人身上落满了雪,雪人似的。干了好几个小时,胳膊都不是自己个了,抬起来就疼。
万杰四哥开着拖拉机一车一车把雪弄到外面的大沟里去。这边的雪刚铲掉,那边又落了一层。
.........
林思云摸黑起床,喊了声:“小草?”没人应,接着又喊了声:“林晚禾?”
屋里暖融融,安安静静的,只是窗外窸窸窣窣的落雪声。
他穿好鞋,去拉灯,灯没亮,停电了,就把床头的手电打开,去了外面的厨房,炉子的碳烧的很旺,旁边堆满了碳,炉子上热着几盆装吃的铁盆,炉板上坐着热水。
林晚禾的屋子也没人。
“这丫头去哪了?”林思云嘀咕,在灶上吃完了饭,穿的厚厚的衣服出了门。
因为雪的反射,黑夜没那么黑,此刻没有风了,雪洋洋洒洒地也不急也不缓,悄无声息地一层一层地落下,他能看清不远处的景物。
院子里只落了鞋底厚的雪,出了院子,林思云才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深沟里,两边的雪快到腰上了,一条壕沟从大门一直通到路口,然后分了好几条茬口,一条往小四家去了,一条往魏叔家去了,最宽的那条往远处的深沟去了.......
林思云回头看看院子里,才反应过来雪被清理到院子外面了吧!这丫头难道一直在外面清理积雪么?
林思云听见不远处的笑声和说话声,声音很杂,男女老少的声音都有,看样子有不少人!顺着声音沿着魏叔家这条路这边走,看见很多人只露出半截身子热火朝天地挖雪,谈笑风生呢!
“林晚禾?”林思云喊着。
“小林啊,小草去屋里烤火了,你快回去,我让丫头回去啊!”魏叔大喊着。
林晚禾听见喊声,从万杰家跑了出来,喊着:“爸,我来了。”
林思云觉得脸都要被冻住了,转身往回走,没走两步就被女儿追上了。林晚禾挽着他爸胳膊说:“明天估计也走不了了。这雪下的,爸,明天冻死不少羊吧?”
林思云吃吃地笑,打趣:“明天起早点去看看有没有卖羊肉的。说不定要亲手从雪窝里刨羊呢!”
林晚禾也笑:“明天我也去!”
两人到家,林晚禾说:“下午大家把往水井去的路挖通了,真难挖,第一回 就就挖进树旁边的大河沟里。矿长他们带人一整天都在清扫往矿井的煤车路。马路上全是人,全矿的人都出来了,一起劳动,真够感人的。”
说完她提着两个铁皮桶出去了,没一会又装满雪回屋里,继续说:“明天用这水洗脸,缸里的水留着吃喝。”
林思云说:“你怎么不喊我?”
林晚禾笑:“咱家就两个人,我埋头苦干一整天,也算是为煤矿做贡献了。矿长说你都可以办病退了,我晚上帮你写申请,我都问清楚了。”
林思云想想要是办病退,工资就更少了,现在他觉得自己还可以上班,说:“再等等,不着急,你爸还能上班呢!”
林晚禾看他说:“我想把初三的也学了,试试看能不能跳两级,你要是病退了,我学习会更安心一点啊!”林思云眼眶发热,点头,说:“好,丫头,你不要把自己逼的太紧了。”
“我知道自己,你放心。爸,明天这雪得下到胸口吧!长这么大,我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林思云点头,严肃地说:“这是雪灾啊!”
屋子里没电,林晚禾觉得能看清东西,就不点蜡烛了,父女两人靠在火墙边吃着烤红薯你一句,我一句聊了起来,很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