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四生——曲小蛐
时间:2022-01-22 08:44:44

  “不耽误不耽误,消消气消消气……”
  郭禹彤又安抚了好一会儿。
  盛喃在旁边没憋住,笑了起来:“谢谢文姐替我出气。”
  “你就是太软乎太好欺负,”文梦佳撸袖子,“以后有不会的数学题找我,我教你——等明年高考考个高分,拿回去甩给你数学老师看!”
  盛喃配合得绷脸握拳:“好!”
  郭禹彤笑得无奈:“你俩别搁我这儿犯二行不行?”
  文梦佳:“什么叫犯二啊?哎呀再看看填空题……”
  那两人又开始如火如荼的讨论。
  盛喃无聊地转回去,靠着胳膊看窗外。
  她从小就不是很能赌气奋进的那一挂,小学时候被那个数学老师指着鼻子骂你怎么这么笨,骂着骂着她也就习惯自己是不怎么聪明的那种学生了。
  好像完全没想过能努力考个高分回去让对方好看之类的,她没这样的气性,也总觉着天赋决定上限,学渣的上限就那样了。特别差和一般差不都是差么。
  而且,别人考高分会很高兴地说我爸妈答应我考到多少分就给我买什么,她那时候,考得再好,回到家里也没谁可以讨夸奖的。
  难不成向盛笙么……
  忧郁小白菜表情突然一僵。
  那个狗登西在成绩这方面才是真正的变态好吗!他那个从小顶在头顶一直闪耀到大的“别人家孩子”的光环,完全就是笼罩在她身上推不开的乌云!
  最过分的是乌云笼罩了她13年,还扔下她一个人,自己长腿跑掉了。
  盛小白菜想得愤而坐起,还没出声就撞见迎面走到前桌旁的大拽比。
  “你不是不上晚自习,”盛喃一呆,视线上移,“你头发怎么了?”
  “……”
  他这两天一直戴着的棒球帽不见了,烟灰色被染回纯粹的黑,还剪短了些,露出冷白干净的额头,眉眼到鼻骨的线条也更衬出几分挺拔性感的凌厉。
  漫不经心转过的眼神旁,泪痣倒是冷淡依旧。
  上一秒还在专心“论道”的文梦佳,这会儿已经看得目不转睛了。教室里其余人也没好到哪儿去。
  盛喃久经“磨砺”,还算回神快的。
  “老栾让我剪了,”靳一抬手,白皙指骨穿过乌黑半湿的碎发,不耐地拨了拨,“他说有伤风化。”
  “咳,”盛喃笑起来,“老栾搞错重点了,有伤风化的明明是你这张脸,换什么发型发色也——”
  尾音消匿在大拽比逐渐危险的眼神里。
  盛喃瞬间绷脸,严肃:“老栾怎么能这么说呢,他太过分了。”
  “……”
  一点淡笑掠过他漆黑的眼。
  靳一侧回身,勾开凳子,随即困懒地坐进桌前。
  他手里还拎着只灰色双肩背,放到桌上以后,就从里面拿出一沓“奇奇怪怪”的书来。杂志,文集,精装本……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唯独没有任何和学习有关的教辅材料。
  文梦佳看得惊叹:“靳一同学,这些都是你的书吗?”
  靳一有些懒得敷衍,但知道文梦佳是盛喃新交的朋友,他支了支眼皮:“嗯。”
  “全都是课外书啊……”文梦佳说,“不过我们学校,一般不让带课外书,老师看见了会直接没收。”
  “老栾知道。”
  “……”
  文梦佳扭头,和郭禹彤交换了下惊异的眼神。
  老栾亲自开的特例,总不能因为靳一长了张校草脸吧?
  两人眼神交流几秒,还是文梦佳小心开口的:“靳同学,我们能借你上午月考的数学卷一卷看一下吗?”
  靳一正从中间拎出本杂志,闻言微蹙眉,停下。
  两秒安静里,盛喃抬头托腮:“文姐,你借他的也没用。”
  “嗯?”
  “他数学跟我差不多,”盛喃摇头,“不对,可能还没我好。”
  “不至于吧,”文梦佳惊讶,“而且你怎么知道?”
  “这周末的一张数学卷子是他帮我做的,”盛喃翻出自己那张作业卷,看着上面血红的30分叹气,“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学渣吸引定律吧。”
  “…噗。”
  文梦佳和郭禹彤的笑里,前桌的某人懒洋洋地侧回半身,他轻敛着眼睑望她,眼尾那颗小痣凉凉淡淡的:“帮你在台球室里写了半晚作业,你就这么报答我?”
  盛喃无辜眨眼:“我只是替你说出实情。不然那,你拿出数学一卷让我们看看。”
  靳一从桌上崭新的书本里抽出了一张试卷,往后一递。
  盛喃接到手里,展开一看,傻了。
  试卷也是崭新的。
  新到一滴油墨都没落上去过。
  盛喃:“你不会交了白卷吧?”
  “答了,”靳一没抬头,“随便写的。”
  盛喃绷脸:“我们学渣也要有学渣的尊严,就算一道不会,至少应该每道选择题扔一次橡皮作答,再扔一次橡皮检查。”
  “扔一天了吧,”靳一低着头轻笑,“猫爪酸吗?”
  “……你才猫爪!”盛喃奓了毛。
  靳一再次开口前,他里桌存在感约等于无的丁小君突然站起来,手里紧紧攥着保温杯,声音也紧张到发颤:“同学我我能出去接一下水吗?”
  靳一一顿,笑意敛去。他合上杂志,起身让开。
  丁小君快步跑走了,靳一却站在原地没坐回去。
  盛喃提醒:“我们接水区在走廊最东边,你要是想等她回来,估计得站五分钟。”
  靳一落回眼:“她也是你朋友?”
  “啊?”这个也字听得盛喃莫名其妙。
  旁边还在对答案的文梦佳和郭禹彤却不约而同地停住,对视了眼,从彼此的眼神里确定了自己不是错觉——
  这被“也”的盛喃的朋友,好像就是她俩。
  盛喃没等到靳一给自己解释,也没在意,想了想含糊道:“算是吧,怎么了?”她有点紧张,“你也…不喜欢她吗?”
  “我比较随和,”靳一单手拎起凳子,绕过文梦佳两人,“多数情况下一视同仁。”
  ——地不喜欢。
  盛喃完全没听出这潜台词,松了口气:“那就好……等等你为什么要把凳子放我后面?”
  靳一坐上凳子,往身后墙角一靠,翻开杂志:“不是放在你后面。”
  盛喃:“?那是什么?”
  靳一:“是放在教室后面。”
  盛喃:“可我就在教室后面。”
  “嗯,”靳一从嗓子里懒散地应了一声,“不满意你可以继续找老栾报告,让他调你去别的地方坐。”
  [报告老师,靳一太高了,他……他挡我看黑板。]
  [能不能,让他去别的地方坐?]
  盛喃被提醒起昨晚的忘恩负义行为,噎住了。
  过去好几秒,她幽怨得偷偷睖他:“你好记仇。”
  “这就算记仇了?”那人靠在她身后墙前,低着眼轻笑了声,慢条斯理地翻页,“那两次喊我‘大拽比’的仇,你准备什么时候、怎么清还。”
  盛喃:“…………”
  她是不是给自己未来一年的校园生活,请回来了一尊硕大的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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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大拽比:我比较随和,一视同仁。
  大拽比:目前贵班在我眼里只有两种人——1小橘猫和她的朋友们;2其他人。
 
 
第28章 (加更)
  周二,高三实验11班上午的4节课分别是英语数学语文和体育。早自习前,学生间就流传着昨晚高三全年级老师连夜批了月考卷子统计成绩的消息,盛喃那时候还完全不信。
  直到第一节课即将上课前,她亲眼看见老栾面色沉凝地抱着一沓厚重的卷子进来。
  盛小白菜愣在原地。
  教室里也立刻掀起一阵杂声。
  80%是纯粹的哀嚎,情绪约等于“说好的午时三刻行刑怎么大清早就动刀了”;剩下的20%则是惊喜或者被掩饰的惊喜——来自学霸们的蔑视。
  当然,凡事总有例外:也有完全不在乎,就跟这次月考从没发生过一样的。
  盛喃望向讲台的视线毫无阻碍,自然要归功于这个“例外”。
  她回头,看向身后的教室墙角。眼前这幕基本梦回台球室,只要到了课间,靳一就会到这片墙角坐着凳子翻书看杂志。偶尔困了就往墙上一靠,书盖到脸上,不知道是睡还是休息。
  比如此时。
  盛喃轻出声:“你睡了吗?”
  “嗯。”杂志下压着低哑困倦的嗓音。
  盛喃偷偷撇嘴:“要上课了。”
  “好。”
  盛喃转回去,过去两秒忍不住又转回来:“你是瞌睡虫转世吗?为什么每天都在睡觉。”
  “本来是不用,可以每天9点睡7点起,然后我输掉了一个要求。”那人还是盖着书,嗓音像是被太阳晒得久了,带着柔适的发懒。展开的薄书盖住了他的脸,却藏不住微微扬起的颈线,随着他说话,那颗漂亮的喉结在白皙的颈项上轻轻滚着。
  原来喉结也能跟主人一样长得好看吗,盛喃看得有点走神地想。
  “别看了。”书页下一声干净微哑的笑。
  “——!”盛喃吓得一绷,本能反驳,“谁谁在看你了!”
  “哦,”杂志被修长的手拉下,露出半阖着睫的长眸,他靠着墙面朝她微微歪过头,长睫间微敛的眸子,在阳光下乌黑得像水濯起的石头,“我什么时候说,‘你’在看‘我’了么?”
  盛喃憋气。
  小橘猫就成了因为心虚还不肯承认试图偷偷亮爪的气鼓鼓的小橘猫。
  靳一眼尾都被笑意压得垂弯,他瞥一眼她身后远处的教室另一边:“老栾的课。”
  “…嗯。”还在记仇阶段的盛小白菜闷应。
  靳一又把书扣回去:“那不回去了。”
  “?”盛喃傻眼,“你不怕老栾收拾你啊?”
  “只要我不影响别人,他不会的。”
  盛喃更惊了:“你跟老栾到底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协议?”她搬着小板凳往他那里挪了挪,“能不能也给我传授一下?”
  “你?”书本底下哑然地笑,“你不行。”
  “?为什么?”
  “因为懒橘扶不上墙。”
  “??”
  没等盛喃深究,上课铃已经打响了。
  盛喃不敢像靳一这样肆无忌惮,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挪回去。
  “昨天月考的各科成绩已经出来了,”铃声结束后,讲台上的栾钟海开口,然后扫视全班,给学生们留了充足的哀嚎时间后,他才不紧不慢地接上,“年级排名和班级排名,以及各科的单科年级总排名还没统计完,不过,估计今天晚自习结束前也就出来了。”
  “啊……”
  又是一轮杂声。
  栾钟海皮笑肉不笑:“听动静,你们也知道自己考得不怎么样啊?”
  “题太难了!”不知道谁胆肥地嚎了一句。
  “题难?知道人家一班宋晚栀同学总分考了多少分吗?713!再看看咱班,最高一名才684,剩下的更不用说,”栾钟海说着说着就把自己说笑了,“怎么,人家跟你们考的不是一份卷子,是吧?”
  “……”
  讲台下寂静无声,学生间的眼神交流倒是停不下来,学霸们都在紧张考684的是班里哪一位,自己又是多少分数。
  可惜栾钟海似乎没打算满足他们的求知心:“总分和总排名等傍晚出来再说,学委呢,”栾钟海视线转了半圈,找过去,“黎雪晴,你晚自习前去我办公室拿花名单,贴到前面来。”
  “好的老师。”女声清脆地应。
  栾钟海低头,放下自己面前的英语卷子,他把上面的英语单科成绩单掀开,卷子推到讲桌边:“文梦佳,找人把卷子发了。一边发我一边跟你们说说这次咱班英语又考了个什么东西。”
  文梦佳快步上来,就近把卷子分给前排的同学们。
  于是教室里走动的人影多了许多,可空气还是安静,仿佛都在屏息,只听得到栾钟海一个人的声音。
  “咱班英语平均分在A栋20个实验班里,排名可只有第7,”栾钟海拍书,“你们自己说说,你们对得起英语组长给你们当班主任吗,啊?”
  “……”
  栾钟海拎起名单。老栾年纪算不上老教师,但眼睛却提前有点花了,看单子的时候还得稍微抬一下眼镜,所以沉默之后,就见他一边眯着眼一边说:“值得一提的是,这次年级英语单科的并列第一,其中一位在我们班。”
  话声一落,班里同学几乎齐刷刷地看向黎雪晴的方向。
  黎雪晴在班里基本名列前茅,而且一直是英语单科第一,课代表之所以归文梦佳而不是她,就是因为她先当了相对清闲的学习委员。
  同学们的目光里,黎雪晴不自觉地微微绷直腰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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