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安好。”
时间已过了一天有余,负责叶知秋的侍卫来到了梦惊鸿的阁楼,在门外恭敬地行了一礼:“主上,属下有事禀报。”阁楼的门无声无息地开了,侍卫走进去,只见梦惊鸿坐在烛火旁,背对着他,侍卫又行了一礼:“主上,我们在行刑时发现叶知秋是女子。”“女子?”梦惊鸿回头,身形未变:“她可有说什么吗?”“回主上,这人嘴硬的很,一百零八道刑罚已过了二十道,除了惨叫外,未发一言。”“哦?”梦惊鸿蹙了蹙眉,沉思片刻,起身向昭狱方向走,侍卫马上跟在他身后,很快,昭狱到了,梦惊鸿熟门熟路找到了叶知秋的审室,直接进去,只见一个人躺在地上,鼻息十分微弱,时有时无,身上已布满了血迹,梦惊鸿早已看惯了这种场面,走进了单手将叶知秋提了起来,叶知秋原本在昏迷状态,忽然被拉扯起来,身上痛极,不由得喘了几声,梦惊鸿见此,开口道:“本座不识,原来应称你一声,叶姑娘。”
叶禹岚此时已没力气说话,她抬眼,只见一具红色面具,面具后的眼冷冷的,不带一丝情感,她又喘了几声,才虚弱开口道:“敢问楼主,叶禹岚已故去十年之久,为何还要将我抓住,来搜寻她的消息?”她的声音很轻:“别人不知,我却知晓,楼主你,对熙明殿下,对叶禹岚,可未曾用过半分真心,尽是利用。”她看着他,只待他开口。
“本座总觉得,叶姑娘似是对本座与熙明有什么误解。”梦惊鸿听她这么说,倒也没有恼火,只是挥挥手让侍卫退下,一时间,审室只剩他们两人,梦惊鸿松开手,叶禹岚便直接摔在地上,痛得她瞬间蜷缩成一团,双眼紧闭,梦惊鸿轻笑一声,从审室一角随意拿出一条鞭子,那鞭子周身玄黑,叶禹岚躺在原地,见梦惊鸿握着鞭子一步步向她走来,她没有退,只是淡淡道:“梦惊鸿,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叶姑娘,你想的未免太多了些。”梦惊鸿没听她的废话,手下用了力,直接一鞭子扬了过去,鞭子打在叶禹岚身上,留下一道血痕,叶禹岚死死咬住下唇,再也没说话,梦惊鸿见此,又是几鞭子扬了过去,见她还是不说话,终究低低叹了口气,停了下来,他踱步至她身前,慢慢蹲下来,叶禹岚意识已经模糊了,由着梦惊鸿单手提起自己的领子,往她嘴中喂了颗药,“见叶姑娘虚弱至此,本座也不好再下手,便寻了个简单法子。”梦惊鸿随意道:“这药原是给那些死也不肯开口的人准备的,本座怕再用刑叶姑娘有个好歹,便提前用了吧。”他起身,背过手往外走,吩咐道:“把她扔进昭狱去,明日再审。”门外的侍卫已知晓梦惊鸿用了药,便行了一礼,待梦惊鸿走后,将叶禹岚扛了起来,把她又扔回了昭狱。
叶禹岚不住地喘息,她觉得脑中昏昏沉沉,什么都想不起来,就这样过了半夜,旁边的云暮开口了:“嘿,你没事吧?”她看到叶禹岚被侍卫扛了回来,那应该就是还有半口气,叶禹岚没力气回答她,只是轻轻喘着,云暮便也不再多说,又过了些许时辰,天快亮了,叶禹岚终是缓了过来,只是脑中不甚清醒,昨夜喂下去的药已起了作用,她的双眼浑浊,整个人都呆滞了。
“旁边的,你还活着吗?”云暮不死心,又问了一遍,叶禹岚听到人说话,便开口道:“我没事。”声音呆呆的,云暮一听便明白了:“原来是用了药,”她喃喃道:“看来你是楼主很看重的犯人。”想到这里,云暮笑了笑,又问道:“给我讲讲你究竟做了什么事?”“我骗了梦惊鸿”叶禹岚回答,她的精神已被那颗药摧毁,现在只知道回答:“我骗了他很重要的事,就被他抓来了。”“你骗了他什么?”云暮饶有兴趣地问道,“我骗他我叫叶知秋,其实我是叶禹岚。”说到这里,叶禹岚神情呆滞,脸颊却忽然流下两行清泪:“我骗了他许多次,只是这次被他抓到了。”“我真是有些听不懂。”云暮摇摇头,她并不知道叶禹岚就是熙明公主,于是便继续道:“能将主上骗许多次,你这人还挺有本事的。”天慢慢亮了,隧道中响起了脚步声,云暮知道侍卫来了,便又开口道:“旁边的,你知道我是谁吗?”这句本是句戏言,量她也答不出来,哪知叶禹岚开口回答:“你是云暮。”
“你……”云暮没想到叶禹岚真的能回答出来,一时也没反应过来,门外的侍卫越来越近,她马上问道:“你怎会知道?”是了,她在这里已被关了十年,这个人不可能见过她,云暮很是疑惑。
“十年前,在寒渊,你亲手杀了我。”叶禹岚的声音轻轻的落下,炸起一片惊雷,云暮双眼瞬间睁大,侍卫已经开了门,将叶禹岚往外边带,云暮看着她被带走,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心中巨震。
“她回来了。”她喃喃道,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叶禹岚被两个侍卫拖着到了审室,侍卫将她一把扔了进去,便守在门外,叶禹岚被药物控制着,只是在地上躺着,梦惊鸿还没来,审室中一片漆黑,只有她一人。
忽然,审室传来一声巨响,同时,一阵强光照进来,将叶禹岚刺得闭上了眼,门外的两个侍卫马上进来,却看到审室墙壁上被炸出了一个窟窿,直接可以看到外边的街市,侍卫不敢轻举妄动,直接放了烟花,梦惊鸿本在阁楼中准备去昭狱,听到巨响便也赶了过来,叶禹岚仍躺在地上,侍卫本想将她先转移,哪知手还没碰到人,几枚暗器飞来,迫使他们往后撤了撤,一人身着白衣,从被炸开的窟窿中飞身进来,将叶禹岚抱起,侍卫见着马上向他冲过来,哪知更多的白衣人涌了进来,与侍卫纠缠在一起,那人马上飞出了惊鸿楼,正想抱着叶禹岚先走,哪知面前已站了一人。
“这许多年,还没人敢如此从惊鸿楼截人。”梦惊鸿淡淡道,看向白衣人的眼神中已有了杀意,他伸手将腰间弯刀抽出:“本座相信,以后也不会有人敢如此做。”说罢已经动了手,白衣人还抱着叶禹岚,实在腾不出手,也打不过他,便迅速往后撤,使了轻功向城外跑,同时,又来了一批白衣人拦住了梦惊鸿,梦惊鸿不管他们,只是往城外追,白衣人见拦不住他,便也无奈,在城外一片树林停了下来,梦惊鸿追过来,见他停住,便也停了:“把人给本座。”“给你,让你继续折腾禹岚吗?”白衣人声音听起来还有些少年之气,直直问道:“十年过去,你与禹岚究竟还有什么要说的?”
“什么?”梦惊鸿握着弯刀的手一颤,似是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居然又重复问道:“你刚刚说她是谁?”那白衣人也是一蹙眉,不解道:“楼主难道还不知她是叶禹岚吗?”
第55章 偷一样东西给我
雪谷之中。
霁华刚刚将叶禹岚身上的伤细细的查探了一遍,额上便已冒出了些许冷汗,屋外寒风大作,一人顶着风雪将门打开,急急冲了进来,正是叶知秋,他肩上还沾着些白雪,却也顾不得这些,先冲到床边看了看床上的叶禹岚,见人还昏迷着,便将头转向了旁边站着的霁华,语气不善道:“我姐怎么样了?”霁华听到他如此说,也不着急,慢慢回答:“身上的外伤没什么大碍,只是惊鸿楼给她下的一味药麻烦了些。”他边说边将桌上放着的药箱打开,从中拿出了一卷银针:“我先施针试一试,惊鸿楼下的药没那么容易治。”叶知秋听了他的话,面色越发不善,默了片刻才道:“姐姐失踪那天,我便给你发了消息,你却迟迟不回,直到我跟着那伙人到了京都,到了惊鸿楼,你才赶过来。”叶知秋抬眼看着霁华,无奈霁华大他些岁数,身段自然也比他削长,叶知秋在气势上就比他矮了一截:“霁华,你是故意的吗?”“叶知秋,”刚刚还没什么反应的霁华声音冷了些,他手上动作不停,说话间一根银针已刺入叶禹岚的体内,饶是叶禹岚还在昏迷,却还是痛苦的呜咽了一声,霁华接着道:“叶禹岚的伤说轻不轻,说重不重,但你在这里,便是打扰我给她治病,你出去吧。”说罢又一根银针入体,叶禹岚下意识皱起了眉,叶知秋看着心都揪起来了,无奈之下只好先退了出去,他轻轻关上房门,转身便又被风雪吹了满头,叶知秋没说话,孤身在门外站了许久,风雪中,忽有一人向他走来,那人身着一身莹白色制服,走到离他三步远的地方,便停住了脚步,也不管地上厚厚的积雪,直接跪下行了一个奇怪的礼,恭敬开口道:“殿下,谷主请您现在过去一趟。”叶知秋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张开被风吹得有些干裂的唇,问道:“可有说是什么事吗?”地上跪着的人顿了顿,跪在雪中的身子未曾挪动半分:“似是与圣女有关。”“好吧。”叶知秋点点头,又朝着风雪中一个方向去了。
叶禹岚是在剧痛中醒过来的。
她在意识里感觉身上痛得发麻,好不容易睁开眼,便看到了站在她身前的霁华。
“醒了?”霁华还在熬药,余光一直没离开过叶禹岚,见她醒了,便起身走近,先探了探脉搏,叶禹岚许久没有进食,此时嗓子干得快冒烟了,她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霁华见此,便先给她倒了盏茶:“你先喝一些。”叶禹岚本想抬手将茶盏从霁华手中接过来,只是用了半天力,手还是僵得抬不起来,霁华便将茶盏收了回去,冷冷道:“不喝是吗?那我先放下了。”说罢真的将茶盏放下,坐下接着熬药,叶禹岚在床上盯着他,无奈身体动不了,也不能开口说话,那眼神便少了许多威慑力,霁华背对着叶禹岚在那熬药,时不时添点柴火进去,时间就这么一点点过去,叶禹岚慢慢又生了些困意,便睡着了,许久,霁华起身,将熬得滚热的药汤倒进桌上的容器中,事情做完,他转身折回来,站在床边又给叶禹岚把了把脉,而后微微点了点头:“恢复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