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世界的爱情只问付出不问回报吗?
难道伊哥辜负了你,那就是他不守承诺,背信弃义吗?
就算以后他不爱我了,我会深刻反思,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了,而绝不是把责任都推诿给对方。”
这一连串咄咄逼人的反问句,使得苏可歆惊呆了,她身体就像遭了雷击一般,半晌说不出来。
她不但没有HOLD局面,对方反而气势如虹,而她却节节败退。比起贺彤南来,她才是那个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的角色。
苏可歆不想跟她兜圈子,直截了当的说道:“贺彤南,我与伊元柏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我今天来就是让你跟伊元柏分手,让你彻底走出我们的生活。
以前的恩怨一笔勾消,就当作我们从不曾相识。你没有遇见我,我们也没有资助过你。”
贺彤南毫不示弱,冷笑几声,说道:“我绝不会离开伊哥,除非他不要我。苏姐,你可能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只要是女人真正爱上一个男人,情感大度那都是假相。真正的爱恋,是入骨的私欲和独占,绝不会轻易放弃的。”
苏可歆思忖片刻,又说道:“伊元柏的公司我父亲占了大半的股份,我们房子也是我父母出的钱,即使我们离婚了,再加上他是过错方,我会想办法让他净身出户,到时他什么都没有,你还愿意跟着他吗?
贫困夫妻百事哀,我想你对那种一贫如洗的生活深有体会吧。如果你现在跟他分手,我还可以给你物质补偿。”
“别说了!”贺彤南声音尖利,就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苏姐,我想你是侮辱我,侮辱我们的感情。此生我只要跟他在一起就满足了。你根本就不爱伊哥,还是你放手吧。
你眷念这份婚姻,无非是出于不甘心和不舍得。而我是真真切切的爱他,可以说爱到骨髓时也不过分。
伊哥需要异性的崇拜和柔情蜜意来撑起作为男人的尊严,他需要一个温柔的女人,在背后默默给他温暖和力量。而这一切我都能满足他情感的需求,我和他相互救赎,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苏可歆怒不可遏,忍不住拍案而起,怒斥道:“你口口声声海誓山盟的爱情,有没有想过对我和我幼小的儿子而言,是何等手起刀落的残忍?
为了建立你们爱情的堡垒,必须要建立他人的痛苦之上吗?
你们于心可忍,良心怎安?我们一家改变你的命运,不求你知恩图报,你至少不能毁了我的一生,毁了我的家庭啊!”
这一重拳击在贺彤南的心上,她不是天生坏女人,也非无情之人,却被情所困。
她内心曾经挣扎很久,也曾想斩断这一切,远走他乡,一了百了。
但她无法控制自己对伊元柏的情感,男女之间的情感就是这么怪,一陷下去,便无法自拔。
她认为,男女之间的缘份,即使是孽缘也是上天安排的。爱是找不到任何理由,就是喜欢他,爱他,愿意为他生,愿意为他死。
如同她第一次见到伊元柏时,便无可救药爱上他,爱上他的所有。
苏可歆眼见这番话起了作用,便继续说道:“彤南,你还年轻,为什么不找个年纪相仿,志同道和的男孩子呢?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或许不是你的错,但是因爱失去理智却不悬崖勒马你将铸成大错。
由于你父爱的缺失,当伊元柏对你很好时,你的心里便产生了一种依恋,觉得他给你安全感,给你像父亲的关爱,但这绝不是正常的爱情。”
过了好久,贺彤南突然眼眶红了,声音哽咽,说道:“我来自酗酒家庭,我有一个酗酒的父亲,也曾有个酗酒的爷爷,我的曾祖解放前是抽鸦片。
我从记事到现在滴酒不沾,反而身体对酒精过敏,一喝酒全身长疹子,我以为我逃避了不良的基因,逃避了对烟酒等毒性物品依赖的基因。
后来遇上伊哥,我才明白我依然有这种病态的嗜好,只不过转移到病态的爱情和畸形的两性关系上。我也曾想逃脱,想自救,可我无法自拔,身不由己。”
突然,贺彤南泪眼链链,一滴滴眼泪滑落下来。她紧紧握住苏可歆的手,恳求道:“我爱他,我不能没有他,没有他我会死的。苏姐你就好事做到底,就当可怜可怜我。把伊哥让给我,我不能失去他,失去他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说完,贺彤南竟然一头埋在手臂上,泣不成声。一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样子。任苏可歆心肠再硬,也狠不下心来再说些什么。
离开茶楼,苏可歆茫然四顾,竟然找不到方向,有种被世界所抛弃的感觉从心里慢慢升腾起来。
夜色渐浓,城市的霓虹照亮每个角落。那一束束灯光,晃得她心烦意乱。她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找不着回家的方向。
街角有间酒吧,砖红色的涂墙,墙上挂满酒瓶,风吹过,瓶子互相碰触,发出清脆的声音。
自从跟了伊元柏,她就没进过酒吧,而此刻她却想放松下自我。
推门而进,嘈杂的嘻笑声和音乐声,迷离的灯光,飘荡着香烟和酒水混杂的味道。
她来到吧台前,点一杯鸡尾酒,一饮而尽,又让调酒师斟满一杯。酒精是寂寞的产物,却又是排遣寂寞心烦的工具。
酒精微醺上头,苏可歆感觉痛苦烦恼似乎一扫而空,身体腾云驾雾,轻飘飘,就像浮在空中。
她突然觉得酒精真是好东西。她想,世界上如果没有酒,那会是怎样的乏味,会有怎样深的痛楚,会有怎样深的孤独无助。
第74章 地位越是重要的领导,绝不会将话说透
周二下午十二时一刻,秋晨用完午餐,刚回到公司。助理小曾对她说道:“秋姐,峨药集团的董总监找你,让你去他的办公室。”
秋晨愣了愣,该来的总会来的,逃不掉的。她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提包递给小曾,捋捋头发,挺直腰板,似乎有一种赴刑场英勇就义的壮烈。
自从上周公司开完会后,峨药生物集团的派驻机构正式进驻公司,他们开始全面接触公司的业务,负责执行兼并期间的各项管理整合。他们还带有审计人员,对公司进行专项业务和财务审计。
董明诚办公没有跟秋晨她们在同一层楼,作为总部派驻机构,他们专门租下辉发大厦四层的写字楼,作为独立办公使用。
虽然只隔了一层楼,表面上是方便彼此的沟通,却又彰显他们工作独立性。
只有一层楼的路程,秋晨爬楼梯也只需几分钟,可在她心里却是惴惴不安,即将展开的对话是福是祸,一切都是未知。
到了405门口,秋晨镇定下心绪,叩响了门。
「进来」董明诚熟悉的声音响起。
秋晨推门而入,发现房内不只有董明诚,还有刘国豪在内。
这说明是商谈业务方面的事情。她的心理如释重负,瞬间有种解脱的感觉。
谈业务就谈业务,有顶头上司刘国豪在,她一点都惧怕。秋晨深得刘国豪重用,自然天大的事情都由他替自己顶着。
一待秋晨刚坐下,董明诚没有任何寒暄,脸色严肃,说道:“秋总监,刘总刚介绍了这二年运营中心的工作,你的工作做得很不错。”
秋晨笑了笑,并不说话。因为她明白这都是些门面话,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句装腔作势的表扬,不过是为了后面的「坑」而铺垫,
果然,董明诚语气一转,说道:“虽然去年公司的销售增长额不错,但是我觉得按这个增长额是远远不够,因为我们是上市集团,年底公布的财务业务报表对公司的股价有一定影响。
所以今年公司销售额的提升预算必须比去年的增长额提高一倍,也就是要到达30%,才算达标。所以作为管理实体门店销售的运营中心来讲,要达成这个目标。”
秋晨顿时呆住了。增长30%,行业增长才10%左右,这明显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呀!
董明诚果然来意不善,第一次工作会面就如此毫不留情,重拳出击。照这样下去,不就是让自己主动辞职,离开公司吗?
秋晨感到一股热血从脚底往身上窜,她有些激动,真想转身就离开。
但她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带着期冀的眼神看了看旁边的刘国豪,希望他站出来为自己说话。
毕竟他是公司的总经理,公司的业务总负责人,他的话语是有一定分量的。
刘国豪当然明白秋晨的意思,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去年公司增长额是15%,是公司增长得最快的一年。董总提出的增长30%,我理解的是公司最好的佳绩预想,我想应该还有一个保底的增长预算,对吧?”
然后,让他们大失所望的是董明诚并没有附和刘国豪的建议,不假思索回答道:“不,30%增长就是保底的增长预算。”
说完以后,气氛变得冷场了,谁也没有说话。
刘国豪眼见情势不对,欲缓和气氛,便笑着说:“对不起,董总,是我理解错了。”
董明诚依然不苟言笑,说道:“根据峨药生物与原公司的大股东签定的对赌协议,也是就估值调整协议,五年之后,公司的复合增长量达不到协议的要求,也就是经营业绩不达标,你们拥有高级管理者要拿出一定股权低价转让给峨药生物。所以30%的业务增长并不是开玩笑的,而是双方签定的对赌协议内容。”
秋晨的心里咯噔一下,现在企业兼并中流行的都是签定对赌协议,基于并购方对被并购方未来经营状况的不确定性,是并购方降低投资风险,维护自己的利益的一种方式。
但对于被并购方而言,对赌协议是一项高风险融资方式。如果一旦经营环境发生了变化,原先约定的业绩达不到,企业就不得不割让大额股权补偿投资者。
言尽于此,多说无益,秋晨只得退出董明诚的办公室。她刚走出,刘国豪也走了出来。两人并肩朝前走,一边交谈。
秋晨满面愁容,说道:“刘总,怎么办啊?去年门店15%的增长算是历年以来撑破天的佳绩,今年要达到30%的销售增长,简直是天方夜谭啊!我完成不了,我也不想干了!”
刘国豪连忙安慰道:“新官上任三把火。董总肯定是想做一番政绩出来,破旧立新,也是寻常的事情嘛。
大可放心,呆的时间一长,自然有商榷的余地。再说了,这二年整个医药行业发展速度就放缓了,这是行界皆知。难道就因为行业大环境的原因,让你做替死鬼?这不可能啊!”
“可是你刚才也听见他说是对赌协议的内容,那是黑字落在白纸上,铁板订钉的增长要求呀!”
“你不着急,门店的增长量只是公司销售业务的一部分,对赌协议指的是公司总业务的增长,还包括公司的互联网销售和网络公司其它快速增长的业务。”
秋晨这才放下心来,她挺感激刘国豪。刚才董明诚说话内容,分明就是冲着她而言。
身为顶头上司的刘国豪非但没有为了巴结董明诚说些违心的话,反而安慰她,替她想办法。
刘国豪突然又说道:“我听说董总在公司时,对你很信任,很提拔你,对吧?”
秋晨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外人看来是这样,但心中的五味杂陈,她也不便道与外人听。
“他肯定是在点拨你,放心,不要想复杂了。他之所传你过来,无非想给你销售压力,进而调动你的销售积极性而已。好好工作,别辜负领导对你的期望。”
刘国豪都说到这份上,如果自己还在反复纠缠,显得自己太小气,不识大体。她只得点点头。
说完,刘国豪满意离开了,留下秋晨站在原地愣神。最后,她回到自己办公室,泡了杯绿茶,试图让自己脑袋清醒。
董明诚刚才公事公办,在商言商的谈话似乎很正常的,但她始终觉得蕴含着一种言外之意。
秋晨真希望如刘国豪所言是自己敏感了。在职场呆了二年了,事情看得多了,也有职场阅历与经验。
话说她心思缜密,自然练就了察言观色的火眼金睛。地位越是重要的领导,绝不会将话说透,而是借形会意,指桑骂槐,杀鸡儆猴。
所以他们的一言一行,甚至一个手势都有着非比寻常的寓意。
这就需要下边的人琢磨揣测,采取相适应的行为,揣测正确与否完全靠自身的悟性。
秋晨一脸忧虑,难掩惆怅,却又不得琢磨董明诚刚才的话语。
旧交情不叙,反而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其实是给秋晨出来了一道难题,今年门店销售增长必须达到30%,否则她管理不利,事事皆有由头。不用他赶她走,到时秋晨顶不住压力,也会请辞离开。
秋晨不得不苦笑一番,这盘棋就是这样,谁输谁赢,一目了然。
第75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第二天早上,按例召开月度部门负责人会议。会议由刘国豪主持,董明诚也列席了会议。
最近中高层相关的会议,董明诚也时不时参加,表明他开始正式插手公司具体工作。
秋晨的心情却很紧张,怕董明诚在众目睽睽下,毫不留情批评运营部门的工作,让自己难堪,让自己丢脸。
她相信如果他的目的是要想尽办法赶她走,定会做出某些出格的举动。
但事情并没有按她想的发生。当秋晨汇报上个月运营部工作时,董明诚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在笔记上记着什么。
当秋晨说话磕巴时,董明诚又丢了个鼓励的眼神过来,事情扑朔迷离,似乎又出现了转好的迹象。
开完会,快到中午了。同事们相约一同去吃饭,在餐厅一坐下来,点了菜后,大家七嘴八舌议论起公司的人事上。
行政部经理黎之钰带头提到了董明诚的话题上:“告诉你们一个爆炸性的新闻,董总现在是单身了。”
“啊?他离婚了啊?”其他二位同事惊呼道。
“是的,那天我下班正好遇见董总的助手,就是姓张的小伙子。我们一起去坐地铁,谈笑间他无意间透露董总在二个月前离了婚。”
一位女同事连忙说道:“董总现在是黄金单身汉,那可抢手了。妹子们应该会蜂拥而至呢。他身处高位,为人儒雅,虽然长得不帅,也是风度翩翩,颇具男人味。”
一名男同事插嘴道:“董总是因为啥离婚了呢?”
大家将目光齐刷刷盯着黎之钰,想着她一定知道原委。
黎之钰呷了一口茶,娓娓道来:“听小张说,董总离开公司后,不是去峨药集团么?由于工作在外地,夫妻二人分居,他的前妻耐不住寂寞,在网上找了情人。后来被董总逮个正着,二人就离了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