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万利说:“带福子回饭店里去,报警,快。”
万利为难的说:“可是,尘哥你……”
“别他妈废话,快进去。”
万利立刻连拉带拽的把福子拉回饭店。
这时头铁这群人也来到眼前,把顾尘团团围在饭店门口。
饭店老板惊恐的看着门外那伙人,生怕他们闯进来。
好在顾尘并没有进来,只是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放松的站着,看着面前的头铁。
头铁把手搭在顾尘肩上,脸上还带着笑说:“我说呢,那个窝囊废果然跟你混在一起,正好,一起解决了。”
顾尘也带着笑说:“其实,我跟他也就是普通同学,算不上有什么交情。所以呢,说句公道话,你差不多就得了,别总在一只羊身上薅羊毛,做人得给自己留点后路,是不是?”
头铁脸色沉下来,把手拿下来,拍拍顾尘脸,说:“老子怎么做,要你教?”
“不敢不敢,是真心为你好,想劝劝你,你这几个月从他身上也敲了不少钱吧。”顾尘仍然带着笑。
“滚你妈的,你是不是看老子手段眼红也想插一手?那窝囊废有钱,他想孝敬老子,你管得着吗?再说今天中午的事儿还没完呢。”
“你想怎么样?”顾尘继续平静的说。
“让他给老子准备两万块,要不然今天你们俩都别想走。”
顾尘沉下脸,说:“如果我不让呢?”
铁头后退两步,眼里戾色大增,看向站在顾尘身边的人,两边的人立刻架住顾尘的手臂。
铁头一拳打过来,顾尘被打得向侧面弯下腰,还没直起腰,又被一脚踹在小腹上,倒在地上。
旁边的人立刻围上来,对着顾尘一起拳打脚踢。
万利和福子在饭店里都被吓傻了。
愣了几分钟,“艹你妈的。”福子骂了一句,冲了出去。
正在一片混战时,远处响起警笛声。
这群人立刻纷纷散去。顾尘一直死死拉着头铁的衣服,头铁挣不开,以为顾尘要拉他见警察,又下狠劲踹了顾尘几脚。
顾尘拽着头铁手臂快速站起来,胳膊搭在头铁肩膀,靠近头铁耳边勾着笑说:“刚才的对话,我录了音。你们动手的过程,头顶也有监控录像。如果你以后不再靠近这里,今天这事咱们就是闹着玩。要是你以后还来,敲诈抢劫罪可比街头斗殴的罪要重得多,你自己看着办。”
头铁猛地侧头恶狠狠的看着顾尘,还没说话,警车已经开到跟前。
福子冲过去,拉着警察往这边走,激动的说着什么。
警察走到跟前,上下打量着顾尘和头铁,严厉的说:“怎么回事?”
顾尘没说话,低头摸着嘴角的伤,等着头铁开口。
头铁沉默了一会,突然笑起来,搭上顾尘肩膀,说:“谁报的警啊?就是兄弟之间闹着玩的。”
福子刚要说话,顾尘打断他,笑着对警察说:“不好意思啊,警察大哥,我们兄弟几个喝多了,闹着闹着急眼了,没事儿。”
福子还要说话,顾尘盯了他一眼。
万利看到,立刻拉住福子袖子,说:“对,福子,你喝多了,都不知道刚才怎么回事就打了110吧?多大点事儿啊,都是朋友。”
警察转头看看福子,的确是喝多了的样子,严肃的批评了几句这几个看起来就都挺不良少年的人,然后回去了。
头铁等警车都看不见了,才回头,手指虚虚指着顾尘说:“算你狠,以后别栽我手里。”
看着头铁走了,万利赶紧过来扶住顾尘,着急的说:“尘哥,为什么不让警察带走他啊?”
顾尘一手按着隐隐作痛的肋骨,另一只手擦着嘴角的血,说:“这次带走,能关几天?等他出来,你们还想不想安生?我刚才录下了他们敲诈福子的录音,以后他们不会再轻举妄动了。”
福子静静的站在一边,突然冲过来抱住顾尘,大声哭起来:“尘哥,尘哥,以后你是我亲哥,不,比亲哥还亲。”
顾尘被福子撞到伤处,直吸气,笑着骂:“行了,亲哥都要被你谋杀了。”
福子之后一直哭,死死抱着顾尘不松手。
顾尘被闹得头疼,把福子从身上扯下来,让万利把福子带回去,自己也打车直接回了林歆家。
林歆舞蹈课结束回到家里,已经晚上快10点。
先去奶奶房间陪奶奶说了会话,中间听到阿姨去门口开门,有人进来。
从奶奶房间出来后,阿姨正站在门口等她。
“那个顾尘,怎么回事啊?”阿姨拉着林歆小声说:“刚刚进门时,鼻青脸肿的,这才来几天,就出去打架了?真是……我说小姐,你可真的离他远点啊,等林总回来,我也得跟林总说说。”
林歆看向楼上,心里有点着急:“打架?难不成是头铁来报复了?”
好不容易打发走阿姨,林歆快步奔向三楼,来不及回自己房间,直接到顾尘门口敲门。
里面没有声音,林歆等了会,再敲,还是没人应声。
林歆心里发急,一下子推开房门。
屋里没人,洗手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看来是在洗澡,没听到敲门声。
林歆暗暗呼出一口气,正想先离开,等会儿再来,洗手间的门被打开,顾尘带着一身水汽从里面出来,他没想到屋里有人,身上只围着一条浴巾,身上青紫的伤痕很明显。
林歆和顾尘四目相对,都愣了一下,林歆满脸飞红,立刻转过身,语无伦次的说:“对不起,我听阿姨说你受伤了,担心你,所以来看看,刚敲门没人回答,门没锁……”
顾尘带着笑,打断林歆:“行了,我又没大喊非礼,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林歆低着头朝门口走:“你换衣服,我先走了。”
林歆红着脸出来,直到回到自己房间才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撞了鬼,连着碰上两次顾尘换衣服。
林歆平静了一会儿,自己也去洗了澡,回忆起刚才顾尘围着浴巾的样子,想起他身上似乎有好几处青紫,嘴角也有伤。
下楼找到医药箱,在里面翻了半天,找出碘酒、创可贴和云南白药喷雾,想了想,又翻出一只烫伤药膏,回到楼上顾尘房间门口。
这次敲门,顾尘很快就开了门,他已经换上白色短袖和黑色中裤,如果不是脸上有伤,就是个清爽的少年。
林歆走近几步,抬头仔细看了看顾尘嘴角的伤,把手里的药递过去,轻声问:“怎么又打架了?是中午那个人?”
“谢谢。”顾尘一边抬手拨弄着头上的湿发,另一只手接过药后,不在意的把药扔在桌子上:“小伤,用不着。”
林歆咬着下唇又把药拿回来,说:“如果用药能让伤好的快一些,为什么不用呢?”
第11章
11.
顾尘低头看着林歆细白的手指打开碘酒,又去拿棉签,不禁低声笑起来:“怎么?你还想给亲自给我擦药?”
林歆温和的抬眼看了下顾尘,继续手上的动作:“我帮你处理脸上和背上的伤,其他你自己看得见的地方就自己来。”说着用棉签沾了碘酒,抬手轻轻点上顾尘额头擦伤的地方。
顾尘比林歆高太多,林歆仰着头,踮起脚,神情专注,生怕弄痛顾尘的样子。
顾尘垂眼看着林歆,未施粉黛的肌肤细腻,形状极美的眼睛,眼神专注轻柔,因为认真,自然红润的唇微微抿着。再下面是白皙脖颈,半截露出衣领的锁骨,另半截深入米白色的家居服衣领里,顾尘失神了一瞬。
反应过来以后他迅速往后退了一步,坐在床边。
林歆不提防,赶紧轻声问:“怎么了?是碰疼了吗?”
顾尘别过眼,弯下腰,两个手肘撑在膝盖上,声音有点哑:“没有,你太矮,一直举着手太累,我坐着,你能方便一些。”
“哦。”林歆跟着走上一步:“脸上还有伤没消毒完,你把头抬起来,很快就好了。”
顾尘保持着坐姿,抬起脸,眼睛垂着,只是看着地面。
林歆换了一根棉签,重新沾了碘酒,轻轻点着脸颊上的伤,说:“你还没回答我,是不是中午那个人来找你了?”
“嗯,我晚上和福子一起吃的饭。”
“所以你晚上又帮福子出手打架了?”疑问句,但是林歆用的陈述句语气。
“我没那么伟大,他惹了我,我才出的手。”顾尘不在意的说。
“那……那个人以后还会再来吗?”
“应该能老实一段时间了。”顾尘抬手碰碰嘴角,嘶了一声。
林歆拍掉顾尘的手,“别碰,这里还没上药呢。”
回身去换棉签,林歆轻声说:“福子也挺可怜的,惹上这样的人。不知道怎么能帮帮他,这样打架也不是办法,总要想个办法摆脱那个人,要不然报警吧?”说着回头看顾尘。
顾尘哼笑了声:“这世界上到处都有这样的人渣,欺软怕硬,像蛀虫一样活着,打不死也甩不掉,有时候就需要用人渣的方式对付人渣。”
“所以你要怎么做?”林歆探究的看着顾尘。
“没做什么啊,不就是打了一架。”顾尘又带起笑:“好了,你这个大小姐就好好过你的童话生活,别管我们这些人渣的事了。”
“你才不是!”林歆语气很急,缓了缓语气,接着说:“你才不是你自己说的人渣。”
顾尘嗤笑:“我们才认识几天?说的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
“反正我知道你不是。”林歆直视着顾尘,平和,笃定。
顾尘盯着林歆,笑容淡下去:“好了,快点继续吧。”
林歆用新棉签轻轻沾着嘴角那块青紫,弯腰靠近,认真的看着伤口,小声说:“这里有点严重,疼不疼?”
因为离得近,林歆说话时,有温热的呼吸拂过顾尘脸上,顾尘怔了下,别过脸,略生硬的说:“不疼,你快点。”
脸上的伤口细细处理了一遍。
林歆让顾尘转过身,掀开他背上的T恤,后腰上大片青紫,林歆不禁倒吸了一口气“这得多疼啊?”
用棉花球粘着碘酒轻轻擦了一遍,然后喷上云南白药喷雾。
顾尘以为结束了,转身要把拉起的衣服放下来,林歆按住他衣服:“等下。”
顾尘背对着林歆,不知道她还要做什么,突然感到一只柔腻温暖的手掌贴到腰上,由轻到重的慢慢揉按,顾尘一下子整个人绷紧了,肩背处的肌肉明显绷起来。
林歆尚未察觉,只是轻声说:“喷了药之后,要按摩下才可以让药性更好的发挥出来,这里很多瘀血,得尽快散开才好。”
顾尘猛地把衣服拽下来,转过身,林歆还侧弯着腰,被他的动作撞了一下,向后晃了晃,顾尘下意识的伸手扶住林歆的腰,等她站稳后,就迅速松开手。
林歆站直身体,带着诧异问:“怎么了?很疼吗?”
顾尘低头把云南白药喷雾的盖子盖上,扔回桌子上,带着点不耐烦:“行了,差不多就得了。我困了,你回去吧。”
“可是,你肩头还有烫伤也要涂药才行。”林歆伸手去拿烫伤的药膏。
“这些我可以自己涂,行了行了,你快走吧,还想在我房间过夜啊?”顾尘把药膏抢在手里,假装低头看药膏的说明。
林歆有点无措的站了几秒钟,轻声说:“那好,你自己一定记得涂药,还有什么不舒服可以去找我。我先回房间了,晚安。”
房间门被轻轻关上,顾尘把药膏扔回桌子,往床上重重倒下,也不管身上伤口被压痛,抬起一只手臂遮住眼睛。
第二天是周六,是每周林歆最期待的一天,因为每周的周六都是她去画室的日子。
林歆喜欢画画,自小每个教她的老师都说她有灵气。
灵气是个有点玄学的词,包含了对技巧知识的熟练运用,更难得的是可遇不可得的领悟。
林歆六年级画的得奖的那副《我的父亲》,画面上是夜半开了一半的一扇门,门外暖色的光透进来,勾勒出一个中年男人的背影,穿着西装,头发略略毛糙,一只手手里拎着公文包,另一只手扶着门把手,小心翼翼的探进半个身子,是辛勤工作一天后,晚归的父亲来看已经睡熟女儿的样子。
林父第一次看到这副画时,半晌没说话,眼眶红了半天。
如果说学校的功课,钢琴和舞蹈,是林歆认为自己应该做的事,那么绘画就是她喜欢的事,她总觉得内心有澎湃的力量,可以通过画笔展示出来。
每周六她都会在画室呆一整天。
下午两点,林歆正在专心用画笔细细的勾描出阳光的样子,老师拿着手机从外面进来:“歆歆,你爸爸找你,说是打你手机打不通。”
林歆放下画笔,用湿布擦了擦手上的颜料,去书包里掏出手机,果然好几个爸爸的未接来电。
打回去,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歆歆,你在画室?”
“嗯,是的,爸爸,我在画室,没听到电话。你是回家了吗?”林歆有些惊喜。
“嗯,上午刚回来。今晚我们要去陈叔叔家里做客,三点钟我叫老马去接你回家,换套衣服,然后我们一起去。”
“爸爸,我每周才来一天画室,想多呆一会,今天我能不去陈叔叔家里吗?”林歆欣喜迅速低落,又是聚会。
爸爸经常有这样的聚会,是安城上流社会的社交,类似年纪阶层相同的固定几家人,聚在一起,交换下资源。随着儿女长大了,也隐隐有让小辈多接触的意思,如果有联姻也是好事。
“歆歆,爸爸也好几天没见你了,你都不想陪陪爸爸吗?”林父半开玩笑着说,他没太在意,自己女儿不热衷那种场合,他是知道的,也不太想强迫她。
林歆知道爸爸没有强迫自己的意思,犹豫的抿了抿唇,还是答应了爸爸。
她的确好几天没见到爸爸了,上次还是在电视上看到他去矿区救灾。
她想让爸爸高兴。
挂了电话,林歆也没有再继续画的心情,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得回去,心里静不下来,画出来的东西也都是浮躁的。
林歆向后靠坐在椅子上,无精打采的低头看着手机里的消息。
微信班级群里有很多新消息,林歆向上翻了翻,原来是早上米八把运动会报名表的照片发在群里,说还有不到两周就是运动会了,号召大家按照各自的项目提前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