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她变得如此胆战心惊,胸口漫上满满酸涩,想着是不是经历这么多后,她终于厌倦。
心脏急促地跳动着,快要蹦出心口,只能做出妥协:“最近太阳晒得厉害,你坐后排也好,省得你老像驾校老师那样盯着我。”
季心诺唾弃自己的反复无常,但事已至此,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她,还是选择后排,系上安全带,整个人伏低在座椅上。
这么别扭的姿势,也好过再被狗仔钻到空子,捕风捉影。
连恺之拿她没辙,轻叹口气,无奈地走向驾驶座。
一路上,因为两人隔着斜对角的距离,凭空又添了几分压抑,双方沉默着没有说话。
抵达她住处楼下后,他环顾四周,观察几分钟,才确定附近没有狗仔。
想帮她拿行李上楼,却被她喊住:“你别动。”
季心诺急得要跳起来,被身上安全带勒了一下,才又低下头,一边揉着发酸的腰,一边苍白地解释自己的过激反应,“还是我自己上去吧。”
她怕他见到妈妈,引起不必要的冲突。
像是作弊被抓到的小孩子,一句话说得心虚,甚至垂下头,根本不敢直视他。
她之前信心满满,觉得一定能在他和妈妈之间充当润滑剂,缓和紧张的关系。
但徒然间受到重创,她发现当初设想到的种种后果,正以最坏的方式呈现出来,甚至有越来越糟的趋势。
连恺之徒然间变得低落,只勉强保持笑容:“包有点重,还是我帮你吧。”
两人跳下车,站到后备箱前面。
她刚出院,他实在不忍心让她一个人拎行李上去,但更让他难过的是,两人无形中仿佛被一股拉力,推向完全相反的方向。
她的若即若离,她的闪躲回避,都像是针扎在他心头,让他们回到比起点还不如的位置。
季心诺顿觉自己反应过火,改口道:“不然这样,你送我到门口就走?”
即使没有减少疏离感,她起码留了回旋的余地,连恺之心里稍稍好受了些。
要给她一点时间,也要给彼此一点时间。
当初能等到她回心转意,赶到演唱会来,现在也一定能等到她。
他正想从后备箱里拿出行李,却被吴冰的怒吼声打断:“可使不得,大歌星的手要用来弹钢琴的,不能用来干这些。”
她昨天被各种好事者追问了一天,正憋着一肚子火,哪里会给他好脸色看。
原来吴冰得知女儿今天回来,伸长脖子等着,在楼上坐立不安,干脆去超市转悠了一圈,买了很多好吃的回来,就等着晚上露一手厨艺。
好巧不巧,正好撞见两人推拉的局面,更是一下子就憋不住,横插在两人中间。
出事后她把连恺之拉入了黑名单,只想尽快划清界限,双方老死不相往来,多宽限女儿在那住了几天,已是极限。
一通怒骂,让原本气氛变得更加焦灼,季心诺手头止不住冒汗。
“行李就这些?”吴冰指着后备箱两个手提包,厉声问道。
“是的。”连恺之毕恭毕敬地答道。
吴冰对他的墨迹嗤之以鼻:“真不是个男人,拿个东西都慢吞吞的。”
看一个人不顺眼时,怎么都能挑出刺来,她不管手上还拎着购物袋,拿起行李,不顾两个年轻人在后面提醒,让她千万别闪到腰。
她却头也不回就往前走,一边催女儿快点跟上,一边又冲连恺之大吼:“不许跟过来,否则就告你私闯民宅。”
情急之下,季心诺和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回去,而后迈着碎步跟了上去。
她观察妈妈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出。
好不容易回到家中,吴冰手脚利落地拿出包里的东西,没给女儿插嘴的机会,只是像吃了枪药般,数落着连恺之。
“放在以前,谁会天天盯着我们娘两,还把谢冲扒出来?现在好了,害得你直接被降职,不知道哪天啊,就被开除了。”
“我之前是说过,做得不开心了,就份工作,但如果什么事都被外界因素影响,你也不甘心吧。”
季心诺抿了抿唇角,一言不发。
到底是母女连心,吴冰其实一针见血指出了问题所在。
被迫曝光,受了一箩筐人身,主持《动听之音》,四处躲藏,职场受挫,甚至还有人恶意扭曲她们母女的过去。
一切像连环套般,让她没有喘息的空间。
但吴冰可以粗暴地辱骂连恺之,她却做不到。
但她也怕进一步激化矛盾,转而用了平时那种中庸的法子:“工作这边还好,我之前不一直说,主任就是用来背锅的,钱少活多人累,这么一来,我正好休息,挪出点时间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