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心诺切掉那些过场话,直入主题:“刚才听到你在放《lost rivers》,作为音乐人,你比我更清楚这首歌的意义,是不是到了顶峰,还想寻求突破?”
连恺之共发行那么多歌,其中三分之一属于烂大街的程度,但这么多年过去,他在业内最受好评的,仍是出道曲《光明》,难免会面临创作人的“吃老本”问题。
“我喜欢《lost rivers》,因为极限就是用来挑战,乐坛也是一样,百花齐放,才会越来越好。”连恺之心气颇高,说到后半段时,骄傲地仰起了头,“我从来没被圈定在一个范围里过,不存在‘突破’这个说法,每一首歌都有不一样的意义。”
“那这次的《做我自己》也是一样吗?”
“当然。”他斩钉截铁地,并不因和刘璐璐的过节,否定这首歌,“这首歌是我的心声,什么是自己,怎么样做自己,我看了一些评论,一首歌如果能带来正面引导,就很有意义。”
季心诺顺势捧场:“创作果然和成熟的理念分不开,“所以19岁写出《光明》这么经典的歌,有什么创作契机吗?”
“当时处在低谷期。”他被戳中痛处,眼神一暗,但如今意气风发,回顾过去时,很是坦然,“高考那会我发挥失常,爸爸身体也出了问题,落榜那年我投了很多简历,结果人家找我,不是要我做歌手,而是让我做演员。”
他把一切说得轻描淡写,却仍能让人清晰感受到,那时的山雨欲来:“然后就有了《光明》。”连恺之很珍惜自己的处女作:“投给华安后,公司保证我可以边读大学边写歌,所以我签了8年长约,也复读了一年,去年毕的业。”
“确实坎坷。”季心诺听得有感而发,“不过要谢谢华安,能把你推到台前来,让所有歌迷有幸认识你。”
连恺之对自己的东家,却没多做评论,只是浅浅一笑。
一来一回间,季心诺看出他不会按部就班接受访问,而是个有一说一的直肠子。
她索性换了话题:“这么多年,你一直没接受访问,难得公开亮相,大家都很惊喜,有什么和外界想象反差比较大的一面呢?
“我的生活很无聊,没什么想象空间。就是关在屋子里写歌,写完拍MV,录制,然后准备演唱会。”
季心诺补上一句鸡汤:“每天为自己喜欢的事,做充足的准备才令人羡慕,但正因如此,你给大众留下神秘的印象,你对一些偏离事实的报道,有没有想说的?”
和狗仔的冲突,使得媒体从来不会浪费笔墨,为他写正面报道,让他在新闻里的形象常常是“臭脸”“耍大牌”“飘了”之类。
其实台本上原本的问题是,他是否因为年少轻狂,有过不当行为,立场更偏向看图写话的狗仔。
季心诺稍微修饰,希望能稍事缓和他与媒体间紧张的关系,也能适时澄清不实传闻。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连恺之反应很快,体会到她的用意,但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接,“我的看法,和《做我自己》一样,别人怎么想都无所谓。”
“不过之前确实有过激的地方。”他心虚承认不足之处,露出门牙侧边的两颗虎牙,青涩的笑道,“以后努力。”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季心诺做完记录,切到和她如今的处境,有些相像的问题,“这次你帮别人作曲,很多歌迷朋友们也很好奇,你会不会往幕后制作人方向发展?”
“做幕后虽然非常辛苦,但起码不用像现在这样,一天二十四小时被监视,我可能会挖掘唱功和实力都很好的新人。”他一边回答问题,一边旧事重提,“比如当初没挖到你,我还觉得可惜来着。”
季心诺在做摘记的手一顿,划出一道夸张的划痕。
连恺之玩笑话说完,话锋一转:“其实我对现在的状态很满意,一直都有灵感,也许下张专辑就快来了。”
“歌坛还是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季心诺常被人说天生就该吃主持人这碗饭,但甚少被人人肯定唱歌天赋,把高帽丢了回去,“希望你的新专辑尽快面世。”
“你又和之前一样了。”连恺之顿觉无趣,“不过这样也好,下张专辑主打歌就叫《面具美人》,就写你这样一直活在假面具下的人。”
“我的荣幸。”季心诺仍是不卑不亢,她并不觉得“假”是个贬义词,也不觉得让所有人感到舒服,是一种耻辱。
而且这让她有了契机,抛出和绯闻有关的问题:“由此可见,创作素材无处不在,那么爱情会给你灵感吗?”
“演员演那么多角色,包括穷凶极恶的杀人犯,虐待家人的暴力狂,难道也要和生活挂钩吗?”连恺之并不赞同,还拿张亮平举例,“就是一瞬间的事,看到你想写《面具美人》,明天小平头养长发了,我可能就写一首《长发》。”
他似是怕产生误会,找补了一句:“当然我不想冒犯你,只觉得你这样面面俱到,应该也挺累的。”
季心诺从来都循规蹈矩,兼之她的礼貌常被歪曲成有心计,使得她更加谨慎,生怕行差踏错,有时的确压力重重。
但她苦心经营,起码不至落人口舌,总好过一个不小心,将积攒已久的观众缘毁于一旦。
连恺之几次三番说她个性过于柔顺,也激起几分她的叛逆心。
她撩开额前碎发,用他的话术回道:“我也一直都在‘做我自己’。”
“看来还是有脾气的。”连恺之听她语气加重,倒是得了乐子。
季心诺没有再做表态,而是接了句过场:“平时爱吃什么呢?”
“那就多了。”说到这个,连恺之掰着手指数道,“烧烤,比萨,炸鸡,芋圆,垃圾食品都爱吃,不过演唱会前要注意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