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林思言一口回绝。
“我真是碰到好人了。”桑柔厚着脸皮下了台阶,继续在赵晓竹面前装模作样:“这位姐姐,有这么好的弟弟,你可真是好福气啊。”
“举手之劳而已,谬赞了。”林思言突兀地截过她的话尾。
明明听来是助人为乐的好事,赵晓竹却从弟弟的语声里,听出些咬牙切齿的火药味来,惹得她更是一头雾水
她向表弟投去一个“真是这样”的询问眼神,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
他目光仿佛黏在了桑柔身上,一刻不曾移开视线。
赵晓竹觉得事情变得有趣起来。
这个童年时同处一个屋檐下的弟弟,虽然处事亲和有礼,但总有层隐约的隔阂感。
就连一向最疼爱他的赵志明,有时都搞不懂他的心思。
第一次见他对旁人如此上心,她饶有兴致地想多看一会儿。
可惜桑柔急于回避,直截了当地拿起药袋,就和姐弟两挥手道别:“那我先回去了,两位慢慢聊。”
赵晓竹望着她的背影,生出些还没看够戏的遗憾,本想拉着弟弟先回饭桌,却见他身上多了几分沉重。
只见他愣在原地,肢体动作都肉眼可见的僵硬起来。
“思言,你还好吗?”赵晓竹不由关心了句。
林思言摇了摇头:“抱歉,表姐,我可能要先走一步了。”
桑柔一路在街上小跑着,赶去最近的地铁站时,感觉自己跑得比学生时期800米考试还要费力。
她的右眼皮不断跳动,仿佛在预示着不跑的快点,又会有坏事发生。
她可以断定,被她一次又一次耍弄后,林思言是碍着表姐的面子,才努力克制。
但在跑得快断气时,她实在无暇分心深想。
只是她作恶太多,总有孽力回馈的时候。
跑着跑着,一不留神踩到凸起的地砖,地下的污水溅了出来,打湿她整个裤腿,鼻端甚至还能闻到又腥又丑的味道。
“晦气。”她气得骂出了声。
正低头心疼自己裤子上沾满黑点,不知道洗不洗的赶紧时,果然又听到林思言的声音。
“看来说谎除了让人鼻子变长,还有其它惩罚。”
他不知何时开车跟了过来,停车后摇下车窗,一脸玩味。
他言语间已没有了先前的不流畅,甚至有闲情逸致,用匹诺曹的故事打趣她。
“你怎么又来了?”桑柔心头窜起一阵无名火来,脑海中浮现“阴魂不散”四个大字来。
只要一遇上他,她的生活就会变成一团乱麻。
但林思言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眼看着就要解开安全带下车。
桑柔忙不迭制止道:“这里不让停车,要是被交警罚款了,别赖到我头上。”
“看来你现在很清醒。”林思言还是走了下来,和她面对面站着。
桑柔摆出胜利者的姿态,冲他晃了晃装着药盒的袋子:“多亏了你。”
“你果然在宴席。”林思言看到她如今张牙舞爪的模样,终于得以下了断言。
急忙赶来时,他还曾想着,她的眼泪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眼下已经能得出结论。
他在心中无奈地感叹,还是太容易受她影响。
“是又怎么样?”桑柔丝毫没了方才的柔弱,仰起头来。
她顺带扫射了全天下男人们的通病:“怪只怪你们这些人,有英雄主义情节,总以为宇宙绕着自己转,所以只要稍微装个样子,你们就巴不得什么都做。”
“我的哭技怎么样?刚才施展空间不大,要不要再哭一场给你看看,免费的变脸,能看到是你的福气。”她没脸没皮地笑道。
“不需要。”林思言回绝地彻底。
即使知道是假,他也不忍看她婆娑的泪眼。就算是假的,他也一样会心疼不已,
他指了指车门,说道:“走吧,我好人做到底,送你回去。”
桑柔立刻后退一步:“别,我高攀不起林总的座驾,还是适合地铁。”
“你真的以为,说一句不认识,我们就两清了?”林思言慢条斯理地回道,“卖惨不是很厉害吗,不是说我欺负你吗,还没欺负回来,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