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你真年轻，就跟电视里一样，一点没老。”记忆被打开的学生，很是感叹。
有学生看万一赐的妈妈一脸置身事外的样子，“阿姨，如果不是万一赐介绍，我们还以为你是他姐姐，怎么你和叔叔都这么年轻，就是他们说的，娱乐圈的人都吃了防腐剂吗？”
没人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年轻，万湾也不例外，“怎么会，阿姨学化妆的，你们看到的是我的画皮，晚上撕下来那层皮下面的样子，不能给你们看。”
说到画皮，有人笑也有人问，“画皮那种，真的能做到像皮肤一样撕下来贴上去吗，真能靠贴一张皮来改变脸，易容成其他人吗？”
“现在的技术是真的可以做成很薄的膜，可以媲美人的皮肤。”万湾也乐得回复，“不过易容还是没那么简单，毕竟人的脸还是要靠骨骼支撑。单靠一张皮还是言过其实的。”
一顿饭在插科打诨中过的飞快。结束后，李凌林智很看眼色的申请送学生们回青旅。
第41章
吃饭的地方离酒店不远，鲜岛的特色也颇是宁静撩人。
要说和恋人在如纱的月色下聆听耳边的蛙鸣，应该是件浪漫的事，可既不是恋人还是前夫，万湾觉得脚下这条小马路就是小马路，甚至还是机场传送带那种，一米三的腿走出两米六的步伐。
“买房子，让我出点力吧。”李懿的招呼没有拦住前进的步伐。
“以后多些来往，行吗？”李懿的询问没有放缓前面的身影。
“我比以前好了。”前面的脚步停了下来，“真的，我现在比以前好了。”
回头看他的眼神，似是在等他走过来，又在等他解释。
“小时候觉得和你结婚是目标，后来和你结婚认为是顺理成章。其实哪里有理所当然的事。不是你怀孕了就应该把石头生下来，也不是有了石头我就成了爸爸，以为每个月给了钱就是尽了责任和义务，能不能当成那时候是我傻，现在我懂了，可以当个称职点的爸爸和合格些的老公。”
李懿觉得自己试戏和第一次上讲台的时候都没有当下紧张，吞口水的声音都如雷贯耳。
万湾背着月光，看不清楚表情，但是可以感觉到目光如柱，正聚焦在自己脸上，逼得想靠近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这种感觉像是在法庭上等法官最后的宣判。
许久，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万湾眼疾手快的拍死一只隔着牛仔裤还咬她的蚊子，“蚊子咬死了。青蛙只会干吼，不会干活吗？”
李懿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束。
回去的飞机上，李懿看着手机里的微信发呆，你从来不是称职的爸爸合格的老公，这个身份不适合你。
身边的李凌满脸倦色，但嘴角上扬，尽是满足。
杜紫鎏的戏结束的很快，源于网上雅亮公子的探班报道。剧组都知道她想离开的心有多迫切，导演更是配合的把她的通告排到了最前。
她的不正常换来了林智的正常，万湾看她娴熟的给演员化妆完，“我这底托完了，可以走了吧。”
林智边收工具边回话，“这小姐走了，全剧组都宁静。撤吧撤吧。”
万湾拿过遮瑕膏和刷子，眼神放空的帮林智化妆，“鲜岛的蚊子有眼光，专挑一般人够不着的地方咬。”
林智的肩头，衣领下被咬了好几处，红肿的很是突兀。
林智刚还没动任她遮，再听也懂她说啥了，“你就不能装没看见，或者看见了不说话，没事挑蚊子的毛病干嘛！”
两女人心照不宣的笑出声来。
“蚊子说他哥那天满身都是包，估计被咬的够呛。”
“我咋知道，那片草丛边上都是蚊子，我被咬了一口，还傻站在那里继续被咬啊！”
“那蚊子究竟被打死了，还有机会没？李凌说他哥盯完手机呆了全程，你到底说了什么。”林智听李凌说的时候也是万分好奇。
“没啥，就是事实。”万湾收下手头的步骤，“因为说的是事实，他才无话可说。”
林智看看镜子里毫无印记的皮肤，“真没机会啦，好歹他也是石头爸爸。何况他人真的挺不错的。”
“没机会他也是石头爸爸。倒是你，这么热心，就那么想和他当亲戚？”万湾白她一眼，尽是明白。
“哎，能有啥，大家都成年人，各取所需而已。”
“各取所需要千里送人，他先不说，你要只是各取所需，会气到在酒店拿枕头撒气？”等不及她苍白的辩解，“既然你也说他人还不错，该考虑的时候也考虑一下。”
“那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林智坐直身子。
“我不同，我有石头了，不是说靠石头养老，只是一个人对我来说更轻松。”
“我不觉得。因为有石头，才要让石头大了不牵挂你，我反正一个人，没人牵挂，是不是一个人反而不重要。”
这种讨论从来没标杆更没结果，俩人可以一本正经的讨论，也不会去深究谁说服谁。不过，万湾还是知道一点，“那个新闻出来，孟家母女也是费劲心思，你要只是玩玩，就别掺合进去，脏了自己的名声。”
林智记忆里，万湾对人不算热情但绝少苛刻，但对杜紫鎏甚至她的母亲孟娇，从语气到感觉，始终带着一丝隐隐的恶心，要说日常在街上碰上垃圾车，她会忍住呼吸静待过去，孟家母女更像粪车，万湾除了忍不住，还会扯出嘴角吐口痰。
“你，是不是，不喜欢杜紫鎏？”
这部戏杀青在即，这剧背后最大的资方出现，正嘉信投的当家人南宫佳和老公薛玺亲自设宴款待剧组的主创人员。林智以为跟自己没啥关系，不想黎姚刚不仅联系了万湾还申明这是资方要求的。
自己做公司后，这些场面活儿万湾还是懂的，结果听说资方请客，李凌也一道飞来了鲜岛。于是那天的晚宴，小小小公司鸟都有去了三个代表，报名头时，没把万湾臊死，林智的白眼翻了天，只有李凌一脸春风得意的随侍在侧。
一顿晚宴吃到后面自然分成了两波，薛玺和一众男性在隔壁，女性在雅间。原来南宫佳最近刚生下儿子，那个刚过周岁的儿子很给面子的在爸妈吃到尾声才哭出声来，抱在南宫佳怀里还有些抽噎，表示受到冷落。
“哎，这孩子跟他哥亲，八斤一抱就不哭，乐呵呵的，要不是这几天八斤夏令营，我就不带他出来了。”多数人都没想到南宫佳还有个上高中的儿子，她看起来不过三十的样子。
“哈哈，我没那么小，而且生孩子早。”南宫佳把弄娃的姿势很是陌生，一点儿不像两个儿子的妈。
问下来一圈人还只有万湾也是妈，结果她也不是弄娃好手，“哈哈，我儿子石头从小不是我带的。”此话一出，其他人都是诧异，南宫佳的眼神却惊喜，“我儿子八斤也不是我带的。”
这怕是最诡异的育娃经交流了，两个妈妈的焦点是谁家的娃更晚回到亲妈的怀抱。最后南宫佳儿子的哭声止于薛玺的安抚，一看那架势，这家的男人都靠同性扶持，唯一的女性很是受宠。
林智今儿见算是一下见到两个大学妈咪，乍看就是轻熟女的年纪，结果儿子不是一米八的豆芽菜就是一米八的大学生，“娃还是早生的好，稀里糊涂也会养大，这投资绝对的非可逆风投，怎么看都不亏本。”
李凌看那头薛玺抱着儿子拢着老婆，恍然把自己也代入了那个画面，好像换成自己和林智也非常合适。“那个投资你是赶不上了，当下投资还为时不晚。”
“当下怎么投资，我去哪里找个薛玺这种宠老婆上天的，还是李懿那种，虽然播种不知道好歹积极认娃的？”林智的语气羡慕和挖苦都有，不过都是跟自己无关的荒凉。
“我啊。”李凌也不知道怎么就把这个在舌头里面压过多次的话给推了出来，想当然的得到了一连串的樟脑丸。
“就你？”林智最大的鄙视恐怕就是当下了，李凌以为会有多贬损的评价，结果一句没有，林智就朝万湾走去，李凌郁闷了，难道我还不值得一个评价？
第42章
鲜岛回来，林智觉得李凌明显跟之前不同了，要说以前和自己联系有些没脸没皮带点玩笑，自从“就你”之后，这有话没话的聊天，就带着不达目的非要答案的执拗了。
“你说他是不是有病？”林智今天陪万湾来看房子，一路上接到了多个追问，不是你在干嘛就是你现在在哪儿，林智开始还不想回答，后来直接发定位了，“人家杜小姐新闻出来后不是对记者的追问娇羞不语，就是被拍到在公司遇见满目含情，就差他一个点头就拎包上位，他倒有闲情逸致来问我在干嘛，现在的小姑娘不香吗？”
“那你不香吗？”万湾的反问令人哑口无言，半晌，“不是谈过了吗，我一个人无牵无挂，黄金美少女，现在看房子也顺带把我的看上，老了也能做个伴。”
“你别拉上我，我是有儿子有媳妇的人，跟你个孤寡老太太有本质区别。”万湾可不接她的檩子，“你老来想要有个伴儿，别给我留位子。”
林智恨恨的掐她手臂，“说他脑子有问题怎么就到我老了没人管了，你以为他就没人支招，只为了我啊。”林智也不是傻子，问行程问到位置，只怕那头也不只他一个。
万湾没得反驳，因为她看到路边有车停下，李懿的车窗摇了下来，“天气热，我开车送你们过去。”
林智自从离开御世家，就把跟自己身份不符合的车留在了林家，独留了牧马人给万湾开，她自己是不太开车的。今天来看一居室，万湾说开那车只怕房东看到要加价，于是两人除了打车到中介指定点，周围几套都靠走。天气一点儿都不凉快。
“还是坐车舒服。”林智舒服的吸了口冷气，“李懿，有喝的吗？”
递来的是东方树叶普洱茶，林智喝了一口咂舌头，“这口味，也就特别的人才喝！”
这是万湾最常喝的罐装饮料品牌和口味。
“你怎么出现在这里？”林智明知故问。
“你们去哪儿。”有人答非所问。
之后的行程，就变成了三人行。
这天晚上，打工回来的万一赐被亲妈堵在门口喂蚊子。
“你什么时候跟你爸关系那么好了？”门里面威严的皇额娘不给开门，额娘智贵妃很是辛苦的调和关系。
“那不是亲爸么。”万一赐委屈，额娘可以有很多，皇阿玛可就一个。
“看来你是想继承皇位，才把你皇额娘给卖了。”智贵妃快被屋里赌气的万湾憋疯了，“你皇额娘快气死了。”
万一赐看身边的安漆不一下就被蚊子咬了好几坨，抠的一个难受，“妈，干妈，戏别上头了，安漆都快被咬死了，你就没儿媳妇了。”
此话一出，手臂被吃了一记，门倒是开了。万湾要是以为只把安漆放进来那是不可能的，万一赐猴子一样从她腋窝钻过去了。
“我爸问我你的习惯爱好，喜欢吃什么喝什么，我知道的就告诉他了。”万一赐一脸委屈的找风油精，“难道我还憋着不说。”
“你告诉他干嘛，他是你爸，跟我没关系，你把我的私人信息透露给无关的人，不觉得侵犯个人隐私吗？”万湾气急败坏，反而说的义正严辞。
林智也这么觉得，“我仔，你的确做得不对，你把你妈喜欢喝的东方树叶普洱茶都告诉你爸了，这么细节的爱好都让他知道，你让你妈以后在你爸面前还有什么秘密可言，你让她以后还能说什么让你爸有惊喜。”
从她开口，万湾就知道不是好话，拿起抱枕就朝林智扔去，结果方向不准，安漆迎面要被砸到，万一赐截了去，“你们大人还真有劲儿，都这么大了还要我来当信鸽，我爸不就想跟你和好吗，还特意跑了几趟学校找我吃饭旁敲侧击，有什么不能说的，换我就直接求复合去把证领了。”
万湾这次的抱枕来的准确无误，“小孩子掺和大人什么事，领什么证复什么合，你懂什么。”
林智听出弦外之音，“换你就直接上了，这意思是…”
眼神里坐在旁边的安漆悄悄把头低了下去。
“不是上次那面小镜子就把你收买了吧，那镜子很便宜的。”林智满是八卦的蹭上去，万一赐赶紧遮住安漆的耳朵，眼露小凶。
结果掌中的头忙不迭点头，“看到□□了，夹在放镜子的塑料袋里。”
客厅响起的笑声要多爆炸有多爆炸，万一赐觉得自己逊毙了，只期待化身小强快速躲进看不见的地方。
那天他一脸紧张，正经，兼迫切的把装小镜子的袋子递给安漆，鼓足勇气问，“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没想，袋子里还有结账的小票。
大人笑到喘不过气，连安漆都憋不住半是羞涩半是无语的笑了出来，万一赐已经失去生命的不当自己还在客厅里。
“妈，我觉得爸挺后悔的。”半夜，万湾想起来万一赐的话。
“最早我以为爸是觉得对不起我，我说没关系，都这么大了，也能慢慢理解感情的事勉强不来。结果爸越来越多问到你的情况，我就发觉他可能后悔当年太忙于工作，经常不在家，而忽略了你。刚开始看你重新工作在片场的样子，我也觉得湾姐你真帅，后来你腿受伤我又觉得有人照顾你也不错，虽然不一定是爸，但如果我爸真的后悔，以后能真的好好照顾你，妈你是不是也可以考虑一下。”
万湾看着天花板发呆，这个年纪，这个状况，考虑一下，一个妥妥的离异中年妇女，除了要考虑钱赚的够不够养老，考虑怎样不给儿子添负担，对于突如其来想复合的前夫，我该考虑什么呢。
第43章
考虑李懿还没头绪，其他需要考虑的事情先来了。丁丁的现代剧项目被砍，60集剧情因为各种原因被压缩成36集，虽然常说负责一部剧的化妆跟剧集长短无关，可真正遇到这种情况，钱还是会成为引发矛盾的焦点。
丁丁一脸愁容的坐在万湾林智刚刚定下的办公场所，一个位于非中心市区的仓库，双目含泪。她也不算这行的新人，这次自己带人进组、本来一切还算顺利，那些平常看起来万湾都在做的事她也做的有模有样，可内里几分心累她还是深有感触，剧组突然有变，钱款被砍，除了已经付的头笔款项到位，之后几期费用都被搁置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