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当季乔在云山迷雾徘徊的时候，季乔怀孕的消息给她点亮了前进的火把。那天她去给杜紫鎏化妆，临门口听到被小事触怒的杜紫鎏，正在郁闷中朝别人哭诉，“…凭什么李凌情愿要小三的女儿不要我…上不了台面的人才会搅在一起…”
然后有人安抚着这段无言的爱情，“…你要明白你爸的苦楚，他也是迫不得已…你要劝李菀，他是弟弟，是万家人…你才是他唯一的女儿…”
第65章
真相了，真相了，真相了。
天空循环飘过这三个字。这是季乔听到这席话时挂起的横幅。
一门之内，孟娇正在轻言细语的安抚杜紫鎏。再听没必要，一切不重要，所有都不重要了，季乔感觉心都要从喉咙眼里跳了出来。
杜紫鎏该姓万，她姓万，她是红鼎万家的千金大小姐，她的万，是真金白银的万，是千秋万代的万，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万。
怪不得雅亮这么帮李菀，为什么没想过李菀是艺名，只有是万家人，李凌兄弟俩才会这么优待，才会不避讳的让他姓李，也怪不得万湾这么巴结他，李凌授意的啊，李菀才是圈里的金饽饽啊，不过万湾也姓万，难道她也是万家人？……可是杜紫鎏不是万导最疼惜的唯一的女儿吗，万湾比李菀大太多了，而且听说万湾是边城人，从没有她家室显赫，系出名门的传闻，何况，如果万湾是万家人，怎么会跟林智这种小三的女儿在一起……
从林智到万湾，从家世到职场，季乔盘了个遍，实在没有万湾镶金边的可能。如果排除了这个不可能的可能性，季乔由衷的明白了自己打赢这场战役的关键，占领高地的诀窍，只要杜紫鎏出演《新秋》的女主，通过这层关系，她就能进入《新秋》剧组甚至挤掉万湾，哪怕搞不走万湾不能包揽全剧的化妆，仿若《戏言》，她也可以包圆女主，男主的妆面。
我注定走的是上层路线，能让我季乔出手的只会是大主角。
抱着这样的念想，季乔看杜紫鎏的眼光越是发光，服务杜紫鎏的心越是虔诚，凭借自己能力给她建议，借助自己的平台推荐的资源越发贴心。
当杜紫鎏提出，让她给自己设计妆面去见导演的时候，季乔知道，自己的路线成功了。
那天，杜紫鎏穿了一身量身定做的旗袍，孟娇早对这次出演的服装暗自发力，不管是否能用，都提前按照剧本设定的年代制作了十余套，去见导演的时候，孟娇和杜紫鎏让季乔按照女主归国出现在男主第一面的场景，配合服装化了妆。
季乔一边化妆一边认证自己的猜想，越看杜紫鎏越和万导像，都带一丝混血的气息，甚至在恍惚之间还和当初李菀的妆面有些类似，怪不得，都是混血，因为一脉相承。早知道有这层渊源，季乔真后悔当初自己放过了李菀。
妆面完成的时候，镜子里的杜紫鎏明艳生辉，孟娇抚着女儿的脸有些哆嗦，镜子里那一汪望穿秋水的深情，就差把两母女溺死在当场。
季乔本该就此止步，不过想在万导面前博个露脸的机会，她申请陪同两人去现场便于补妆，于是一行三人去了小别墅。
万文卿年过六十，但依旧风度翩翩，混血脸庞的线条愈发深刻，半边银白胡须更是衬得仙风道骨。难得的是他知道三人前来，居然没有避讳，同意他们一道上了别墅二楼进了房间。
有外人在场，季乔感觉万导和孟娇的沟通也算稀松平常，就像普通朋友闲聊拜托关照一样，从面貌到服装，从剧本人物到演技提点，也算是方方面面照拂个遍。
直到万导接了个电话，对话不长，万导说有人要来，孟娇回了个“我懂”的眼神。那股默契让季乔深刻明白，二人关系匪浅，绝对是陈年旧交。
孟娇的离开很是敏捷，倒是杜紫鎏和季乔都拖了后腿。杜紫鎏是满脸不屑，季乔是好奇顺带陪孟娇。刚才万导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她俩都有听到漏出来的怒吼，“万文卿，你不觉得你这样太恶心了吗？”
那音源，是万湾。
万湾直接推门而进，相比之前孟娇和杜紫鎏温婉有礼的叩门等待，她跟万文卿的关系更加暧昧。
季乔根本不用拦杜紫鎏，两人就自动溜到了门边。里面声音不小，该是激烈的争吵，更多像是万湾的放肆。“…身份，我不惜的说…你说得出口吗…你能对着万峡说出事实…别来这些虚的…父爱跟我没关系…”
听到的太诱人了，可有上楼梯的声音传来，听墙角的两人再想坚持下去也不敢被人当场抓包，只能往楼梯那头走，听到隐隐的尾音，“…拿这做补偿，可不能…我，…交换…”
Duang…Duang…Duang…
季乔脑海中想起全面进军的号角，那是多么振奋人心，多么的嘹亮。
万湾是不能言明的身份，她有不能对万峡说出的实情，她多么不齿万导的父爱，三重信号照亮的答案，不是太明显了吗？
躲在楼梯转角，随后而来的果然是李懿。此时再看，季乔觉得人前口碑不错，风评良好的李懿也不过如此。演技不错如何，作风清白也如何，万导是他的入门恩师，万湾与万导有不能宣之于口的关系，他还不是只能助纣为虐，同流合污，万湾装的再清高还不是这头与万导保持讳莫如深的关系，那头跪舔万导的儿子。
季乔费了多大力气压制心中对万湾的鄙夷，杜紫鎏就费了多大力气没吼出心中的抑郁。
“紫鎏，你一定要当上《新秋》的女主，一定要让万导刮目相看。”季乔鼓励杜紫鎏一定要顺利进组，虽然刚才万导也有说她目前演技火候不够。
“是的，乔姐，我一定不能辜负爸，万导的期待，我要演好这部戏，才不能枉费万导和我妈的心血。”杜紫鎏由衷感到了压力，这份压力或许要亲情。
“我一定会帮你，不只是你的，还有剧组所有演员的。”季乔已经看到了自己进组的画面，“这部剧是万导近几年的唯一作品，一定会载入记录，我一定用最好的水平不给万导丢人。”
两人携手相伴离开别墅的背影，雄心万丈。
第66章
一切又像之前那样顺利。
《新秋》最新的风声放出，女主初定，将由新人担当。剧方怕直接将杜紫鎏参演的消息放出会广泛引起大众注意，所以逐步透出信息，这个不想拿流量溜粉的招数，更像投石问路。
季乔感叹万导的决断力如此强悍，面对万湾的质问和压迫，居然直接让鸟都有退出了《新秋》剧组。而那次见面之后，杜紫鎏把全身精力都放在了剧本研读上面，还去有间学院聘请了两个老师上一对一私教课，生怕丢了万导的脸。至于自己，进组成为顺其自然的事。
要说有不好的消息，就是听闻李莞提出了退组。要是之前，季乔肯定拍手称赞，可是知道李莞也姓万之后，她都觉得可惜，更别说杜紫鎏这位“关心弟弟”的姐姐。
“乔姐，你说李莞退出剧组是不是因为知道了万湾？”杜紫鎏猜测该是万湾的退出影响了万峡，“他不知道万湾和万导真正的关系？”
“弟弟不会以为万湾姓万，就真是他姐姐吧。”杜紫鎏和季乔都不齿说出“真正的关系”，在她们看来，万湾的万，是耻辱的象征。
“我听我妈说，万导最近也挺失望的，他本来想和万峡合作，这是父子的第一次合作。”杜紫鎏对于这次合作也很是憧憬，因为孟娇说，这不仅是父子的第一次合作，还是父子，父女的第一次合作。
“要不要提醒一下李莞，不要因为一些被蒙骗的，不必要的情感，伤了父子感情？”季乔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毕竟他们是亲父子，父子哪儿有隔夜仇的。”
《新秋》真正的动荡，该是从此刻开始的。
网上有网友叫屈，《新秋》目前透出的故事背景设定，虽然还没有看到改编之后的影视剧作，但是从大众知道的故事梗概基本是雷同的。特别是主人公名字，网友写的男主叫罗伊匠，定亲对象叫张秀儿。
“是你安排的吗？”万湾第一时间问“要说实话”的李懿。
当然不是。“我是从于博导这里拿的本子，他不该犯这种错误。”李懿不可能给她推荐有剽窃嫌疑的作品，“不过我会找于博再问清楚，别是被人误导晚节不保，那就得不偿失。”
万湾很想知道李懿最近在忙活什么，对于“实话”背后的故事，她总觉得“腹黑”的人应该有计划。“你，腹黑，吗？”
今天居然有聊天的兴趣，还以“腹黑”为由头。
中年人谈起恋爱来，没有甜蜜，只有矛盾，甚至还会像偷情。这是上次李懿约去看电影，万湾从观影群众的眼光中总结出来的。
之前院线上了一部古装爱情剧，剧情不怎样，但是电影布景的团队负责人是万湾早就倾慕的老师，因此想去电影院观摩。季乔非常给力的将消息透露给李懿，然后两人就约上了。
那天，万湾的打扮一如往常，牛仔裤浅绿衬衣，下摆太长，就把衬衣收在裤腰里，头发没洗就扎个马尾弄了个卷。李懿也是正常穿衣，浅色POLO衫搭配西装裤。结果，两人往影厅走的时候，光线昏暗，后面小情侣讨论，“前面姐姐的腿，又长又直，还扎着丸子头，真羡慕。”万湾没有小得意是假的，这把年纪还有人叫她姐姐，李懿本来心情也不错，结果，“身边那大叔，穿老人头。”
万湾不自觉笑了出来，回头看李懿的脸，直接融入到影厅的暮色中去。
没想落座之后，身边传来的眼神把万湾点着了。一票二十出头的青葱姑娘看着他俩，过了三十的中年男女，并着进来看古装爱情剧，要是夫妻，这情趣天地课表，要是现实，只怕不能见人。
两人当然不会落荒而出。但是看完出来，万湾表示再也不和他一起去看电影，于是李懿提议让她来他家看电影，毕竟院线起家的雅亮，手里不缺的就是新老电影的片源。今天看的是部老电影，里面的造型是万湾感兴趣的。
“我肚子这里除了有些膘，还算白。”李懿还状似低头看了下肚子。
这个笑话不好笑。万湾的眼神回到120寸投影幕上。
“《戏言》是你设计的，没必要藏着掖着，好几个老师都还记得，雅亮的年轻人要发个微博开个直播也能说说。”李懿说的风轻云淡，都算事实。
万湾不信，“我觉得，你不会只做这些。”
“她半途偷你设计，也能说说。”李懿说的也是事实。
“可是没办法证明啊。”《戏言》讲方案的现场又没录像，在场人光说也没几个人会信的。
“谎话说多了就是真话，更别说本来就是真的。”李懿坚持真理，“方案现场的导演，灯光，摄影，谁不是见证人，还有出演的老师，谁不知道那是你画的。”李懿说起来头头是道，“也不是光靠嘴皮子说，我也在找场合机会，三三两两说肯定没用，碰上机会一起说就行了。这不是也在找时机吗？”
万湾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注意力很快被影片中的造型吸引了过去。
第67章
一个星期不觉得，再过一星期就感觉似乎少了什么，到了某天，脑子有些缺糖的孕妇半躺沙发发出疑问，“最近，李懿是不是没来?”
万湾才发觉最近奇怪的点在哪里。
一人带娃那么多年的习惯，前阵子被李懿换了频道，渐渐习惯有他时不时出现在身边，突然消失了半个月，竟然有些不适。
年轻人谈恋爱，半个月不见早就急急如律令了，成年人谈恋爱，半个月没联系，只怕是自然疏远，相忘于江湖的意思吧。
万湾存着这念想，倒也甚是自然的接受了。
成熟的好处，就是不用给自己找理由，也不会去纠结这样的关系处理会不会伤自尊，毕竟一次放弃和二次放弃也没太大区别，至少这次不用盖章戳印，更为简单。
可惜，成年的世界，也有看不懂眼色的人。
“湾姐，你要不要劝劝我哥，他最近不知怎么，上完课也不去公司帮我，连我妈都觉得他不对劲儿。”今天又是无名奶爸来接未婚妈妈的节奏，“我妈前两天去我哥那里，说我哥还喝上酒了。”
李凌的发言有些聚焦，毕竟李懿在众人眼中，从来都是稳重自持，不让别人操心的形象。
万湾记得上次见面还是看电影那天，当时他一脸愉悦的反驳腹黑，满心欢喜的说要帮她反击，“他最近除了上课去公司，还见了什么人吗？”
李凌想想他哥最近很正常，一如既往的学校，公司和家的往返，要说不正常，“我哥有跟我打探过《新秋》作者的公司。”
万湾站在李懿家门口，看着无法打开的门思索，这男人分手的阵仗是不是太大了，至于为了跟她切个关系，把门锁指纹都改了吗？
幸而屋里的人，听到智能门锁因为指纹识别错误发出的警报声开了门。李懿那张依旧很帅，不过眼带血丝，稍显疲惫的脸出现了。
是该进去还是转身就走，他是不是等的别人，所以开错了门，我…
成年人也会因为当下环境不明而踌躇思考，看李懿也是一副有些惊讶的眼神，万湾觉得，还是要有自知之明的好，于是长腿一个圆规转，结果还没转过去，就被转回来，李懿拉她拉的死紧，却没让她进去，光让她立定在玄关门口，自己转身进去了。
什么情况?把我东西打包好了？我留了什么在这里…还是扔张支票给我…
李懿拿着手机过来，“之前那锁有时候识别不出你的指纹，我刚换了个新的，说是除了指纹，还能声控，录一下。”
成年人倒腾电子产品还是要费点力气的的，幸而花些时间也还是操作成功了。
“我家，开门。”万湾按照李懿要求录了声音，“啪嗒”一下门开了，李懿推她进去。
“这话是规定的？”万湾边换鞋边问“芝麻开门”的密令。
“对，厂家定的。”李懿回，“我也是这么录的。”
“声控倒是方便，以后提东西不用滕出手了。”万湾看到，如李凌所言，餐厅桌上立着好几个酒瓶，还有没吃完的饭菜，像是酒店配送过来的，以往她在的时候，李懿基本没有喊过外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