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仗着身高优势,以大欺小,照着她的脑袋瓜子一拍:“你懂什么叫触类旁通吗?”
裴君遥:“不是很懂……”
她只知道一名前列腺医生想要诊治双重人格患者,听起来就不是很靠谱的样子。
但裴君遥还是发挥自己世界级闺蜜的真实作用——转移注意力:“那你再去给我买几盒猫罐头?”
苏苏打了一个响指:“可行!”
送走苏苏后,裴君遥终于蹲守到一整天都在玩失踪的俊幺,但它不是独自回来的,还带了一只同样毛色的鹦鹉。
当然,这还不是关键之处,关键是两只鹦鹉嘴里都叼着刚出生的小鹦鹉……
裴君遥眼角抽搐,难道是俊幺出去招惹了其他鹦鹉,最后拖家带口回来了?
俊幺叼着小鹦鹉放在她旁边,而后“叽叽叽”地围着她转圈圈。另一只鹦鹉也把小鹦鹉放在她旁边,还啄了啄她的后背,让她蜷缩起来。
裴君遥算是明白了,它们还打算让她这个永远十八岁的少女奶孩子呢!
“喵!”(走开!)
“带小孩?”
次日早晨,苏苏刚上班就接到一通电话。
“是啊,苏苏,你姑姑姑父这阵子很忙,你表弟放寒假了,一个人在家里没人照顾。这事儿妈都答应了,你总不能让我丢脸吧?”
苏苏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
她对自己的这个妈真是无力吐槽,心比天高,重男轻女,好事都是儿子的,坏事就交给女儿。她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最终只化成牙缝里的两个字:“没门儿。”
随后,她“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一个早上的好心情就这样被破坏了,但她的母亲冯招娣女士并未就此作罢,电话跟炸弹似的接二连三,还在短信里一哭二闹三上吊,非得让她上班还带个小孩。
她知道自己这个母亲比谁都惜命,曾经这样的言论还能让她妥协,但现在门都没有。
苏苏送走一个病患,满脸微笑地接通电话:“冯女士,你想跳楼就去跳,但要选夜深人静的时候,免得吓着别人。”
冯招娣道:“但是我和你爸还有你哥在外地啊,你表弟一个人在家里,你不能不管他啊!”
苏苏想了想说:“行,我答应你,但不是因为你冯女士撒泼,我才这么做,我是看在大学时姑姑对我照顾的分上。”
冯招娣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个刺头,闻言敷衍了几句,悻悻地挂了电话。
苏苏琢磨着下班后去看看表弟,几年前这娃是个熊孩子,但现在都快十岁了,多少也懂事了吧?
但她没想到打脸的速度快得就像龙卷风,她刚一下班,就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男人的声音有几分低沉,又有几分熟悉:“是李明浩的家长吗,来花园小区!”
难道表弟闹事了?苏苏顾不上去思考这男声为何莫名熟悉,骑着小电瓶就风驰电掣地来到姑姑家。
一楼门口,一个孩子捂着通红的脸颊眼角带泪,身后还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而她表弟几年未见,身材越发像一只气球,吊儿郎当地站在旁边,颇有熊孩子头头的风范。
苏苏连个恋爱都没谈过,怎么会有应付这种事情的经验,但这种时候看起来显然是自己理亏,自家熊孩子,要放心大胆地打,别人家孩子,要毫不吝啬地夸。
于是乎,她停下小电驴,三两步上前照着表弟的后脑勺就是一拍,大声道:“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这一招效果明显,所有人都看向她,就连那哇哇大哭的孩子都停了下来吹着鼻涕泡看着她。
她转头正要对这孩子一阵猛夸,视线落在孩子的家长身上,整个人却怔住了……徐嘉忆?
“你先别急,这孩子刚才踢球不小心砸到我外甥,已经道歉了。他让我给你打电话,说他已经一整天都没吃饭了。”徐嘉忆说着,顿了顿,眉头皱起颇为不赞同地看着苏苏,“你是他什么人?不知道这事吗?”
还没等苏苏说什么,表弟就开始哀号:“她是我表姐!表姐你也太凶了吧?你这样怎么嫁得出去?”
苏苏腹诽:你再多说几句,我这辈子真的要去寺庙当尼姑了。
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苏苏揉了揉表弟的头:“好好好,对不起啦!”然后,她又转身问小男孩,“小朋友,除了脸,还有没有其他地方疼?”
小男孩摸了摸头:“感觉头晕晕的。”
苏苏:“那我们去医院看看吧?”说完示意徐嘉忆,显然徐嘉忆也觉得这事不能大意,点点头。
苏苏性格好,平常在医院人缘不错。她带着徐嘉忆的外甥去脑科时,还在吃饭的主治医生连忙放下手中的饭,笑呵呵地接诊,并朝着徐嘉忆的方向努努嘴,挤眉弄眼道:“帅哥啊,苏医生和他是什么关系?”
苏苏脸一红:“就几面之缘而已。”
主治医生举起一个拳头打气道:“加油喔,苏医生!我们大龄剩女的春天,就看你的信号了!”
苏苏暗想:现在二十五岁已经是大龄剩女了吗?
检查无恙后,一行人从脑科出来,苏苏以前觉得自己的人缘还不错,但一路走来,遇到的每个人都跟她打招呼,她都不知道,自己的人缘已经好到这种地步了吗?
人小鬼大的表弟舔着冰激凌,扯了扯她的衣角,压低声音,一语道破天机:“别自恋,都是在看嘉忆哥哥。”
苏苏侧眸看去,身旁的男人单手插兜,细碎的刘海垂在睫毛上,越发显得眼神漆黑深邃,一张脸几乎挑不出一丝瑕疵,就连眉毛上那一个疤痕,都显得非常性感。
这样的男人,无论走到哪儿都能吸引一票人的目光吧……
苏苏停在自己的科室门口,示意表弟进去坐着,等饭。
一个小护士路过,给了苏苏一份资料,说:“苏医生,上午那个病人的资料。”
苏苏接过,说了声谢谢,一抬头,看到徐嘉忆神情莫测。她挠挠头,有点没话找话道:“呵呵……我是泌尿科医生。”
这时,一个男人走过来,神情痛苦地揉了揉下面:“苏医生,能不能给我看看,我之前前列腺增生做了微创手术,现在这里很痛。”
值班医生出来道:“苏医生等会儿才上班,你跟我来吧。”
徐嘉忆看着苏苏,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苏苏莫名觉得他的内心已经在心里疯狂吐槽:你一个专治前列腺的医生来治疗我的人格分裂?怎么治,从下面开始吗?
苏苏表面上依旧笑意盈盈,但内心尴尬万分,唉!都怪她当时突然嘴快,多问了几句。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沉默。
徐嘉忆忽然道:“我知道他,他也知道我,他会做很多我难以想象的事情。如果……”
“你们这些庸医!我儿子还这么年轻,你们居然把他给害死了!尤其是你,我儿子没找你看病之前还好好的!我今天就要让你偿命!”
旁边一个诊室突然传出惊呼,随后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一个受伤的医生从里面跑出来,后面紧跟着一个拿着砖头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双眼猩红,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
苏苏就站在走廊中间,那医生从她旁边跑过,中年男人与她之间还有些距离,如果他没有在下一秒拎着砖头扔过来,她有充足的时间避开……
几乎是眨眼的时间,她瞳孔内,砖头越来越近,似乎马上就能砸得她满脸都是血。她连反应都来不及,然而下一秒,她被人拦腰带到一边,砖头堪堪擦过那人的肩膀落在地上。
徐嘉忆垂眸看着像鹌鹑似的缩在自己怀里的人,第一次觉得这个口味颇重和胆子很大的女孩,其实有些色厉内荏。
苏苏之前跟徐嘉忆不是没有过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但她的心跳却比第一次跳动得还要剧烈。
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的眼神永远都是深情款款的?
然而实际上,所谓的深情款款,只是因为徐嘉忆的人格在此时此刻来了一次转变。他微微俯身,在对方惊疑的目光里,嗅了嗅她的发顶,轻声道:“被玫瑰吻过的女孩。”
这是什么……羞耻的言情小说式台词啊!
徐嘉忆的手掌顺着她的耳郭一路下滑,而后托起苏苏的下巴——
“很高兴认识你,要做我的女人吗?”
苏苏不知该说什么。
在来来往往的路人异样目光中,苏苏轻咳一声,拍掉徐嘉忆的手:“红烧肉都没你油腻。”
徐嘉忆撇嘴:“咦,居然没有上当?”
苏苏双手抱胸,打量着他:“我真的很好奇,你们两个人怎么会天差地别?”
徐嘉忆对着玻璃门上的倒影,非常自恋地摆了一个pose:“当然是因为这时他需要撩妹,我就出来了。”
苏苏:“那你还是变回去吧,我觉得你没用。”
徐嘉忆忽然凑到她跟前,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男人眼眸漆黑,神情带了一丝不苟言笑的严厉。
难道他又变回来了?
苏苏心口一跳,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男人又上前一步,保持着盯着她的动作,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一个倾身就能吻上。
退无可退,苏苏被徐嘉忆抵在墙上,脸色羞红。徐嘉忆忽然一笑,眼角都带着得意的风情:“你看,怎么没用。”
气啊,今天又是被第二人格玩弄的一天!
第29章
“猥琐发育,别浪!”游戏音效弥漫在车内,此时此刻透着一种谜之诡异。
徐嘉忆扫了一眼后座上对着屏幕酣战的胖猫,淡淡地勾唇。
苏苏忍不住默默地扶额,这要是换成其他人的话应该早就被吓到了吧?徐嘉忆还真能稳得住。
这会儿他们正在机场高速上,裴君遥得知周景原提前回来,让苏苏送她去接机。不过,她的小破车在半路发生了故障,徐嘉忆刚好路过,因此才出现这种诡异的组合。
看着视线自始至终黏在屏幕上的裴君遥,苏苏心里叹息,“网瘾少女小裴”的称号可真不是空穴来风,周景原这次回来怕是有些难以接受吧?
路上拥堵了一会儿,他们抵达机场的时候,周景原已经下了飞机。
“景原,接我的车已经到了,我们一起走吧?”身后传来一个轻柔的女音。
周景原回头,毕丽敏不知何时已经取了行李站在他身后。
他几天前确定了要在江城创建流浪动物中心的日程,毕丽敏主动抛出橄榄枝要做主设计师,又有毕骏捷做说客,他知道毕丽敏能力不俗,此前又欠了毕骏捷的人情,这次就当还人情答应了。
但两人坐同一架飞机回国,纯属意外。
周景原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琢磨着这个点裴君遥应该要来了。
毕丽敏见他没说话,自作主张去拉他的行李箱,手臂有意无意地擦过他胸前。
周景原皱眉后退几步,淡淡道:“不必。”
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能够站下四个一百八十斤的大胖子,已经远远超过了正常的社交距离。
毕丽敏之前在日本垫了鼻子、开了眼角,自认为比以前更有魅力,但现实还是让她啪啪打脸。她不甘心地上前一步,僵笑道:“那我们约个时间,聊聊设计图?”
周景原又默默后退两小步:“我让助理联系你。”
毕丽敏腹诽:我是吃人的恐龙吗?你隔空传话啊!
裴君遥来的时候,就看到周景原站在往来的人群中,耀眼夺目,几步外站着一个女生。她仔细看了两眼,总觉得这女生看起来有点熟悉,但又想不出来是谁。
她懒得细想,三两步跑到周景原面前,扒着他的腿求抱抱,变成一只猫就是好,可以肆无忌惮地撒娇卖萌。
周景原将她捞起来,若不是两人的关系还处于捅破窗户纸的最后一步,他都忍不住想对着她的猫脸亲上一口。
一旁的苏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搓了搓手臂,这两人能不能注意点,别青天白日地撒狗粮啊!
她刚这样想着,忽然下巴被人挑起来,徐嘉忆笑得跟只妖孽似的,浑身上下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气息:“你也想撒狗粮对吧?”
苏苏无语。
难道她脸上写满了单身的我弱小无助可怜?
回程的路上,在表达过自己对周景原的想念后,裴君遥便安安心心地窝在他怀里打游戏。徐嘉忆不停地探头,看着后座这番情景,调笑道:“哎,你女朋友是只猫?”
周景原懒散地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徐嘉忆继续道:“你很像我,另一个我。”
周景原看着面前笑得跟太阳花似的小白脸,嘴角微微抽了抽,半晌出于礼貌回了个“嗯”,便兀自看手机。
一路上,徐嘉忆化身话痨手舞足蹈地讲个不停,最后见没人搭理他,又开始与周景原搭讪:“兄弟,你不说话的样子,真是像极了他呢!哎哎哎,还有这个宛如出家人的眼神……”
“你给我闭嘴!”
苏苏被徐嘉忆叨叨得耳朵疼,终于忍不住腾出一只操控方向盘的手,粗暴地将他摁回椅子。
徐嘉忆宛如戏精上身,擦着脸上不存在的泪水:“嘤嘤,女人,你好坏。”
苏苏被噎住,忽然很想爆捶这个“嘤嘤怪”,她从牙缝里蹦出一句:“再说一个字,你就死。”
大抵是察觉到苏苏的怒意,徐嘉忆乖乖地闭嘴,给嘴巴拉上了拉链。
回到家,白猫似乎对周景原很好奇,围着他转了几圈,又闻了闻,之后重新把注意力放在裴君遥身上,将她堵到沙发角落里舔毛。
舔毛是猫梳洗毛发的一种天生习性,从心理角度来解释,一般一只猫舔另一只猫的毛,代表两只猫之间是信赖的关系。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裴君遥变成猫后,确实承袭了猫的一些习惯,也开始跟白猫互舔,内心却在吐槽:啊,这一嘴的毛啊,舌头你快给我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