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美女落座,大家又开始兴奋起来,闹着说要玩游戏。
支楚月喝了点酒,就醉了。
真的醉了,谁也没想到,就连林哲也没想到她的酒量会那么差。
他只是离座一会去了个卫生间,支楚月就被灌了几杯啤酒。
只是几杯啤酒而已,大家都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有些冷又包容的律师居然那么容易醉。
可能是支楚月喝醉了也摆出一副正经的姿态,所以谁都没有发现那个坐在中央眼睛带着笑的人其实已经醉醺醺了。
林哲一回来就发现了,支楚月脸颊有点粉,可是又异常乖,没有发疯,甚至连话都很少。
见到林哲回来却又忘记了场合,露出些委屈的神态,朝林哲伸出手。
林哲顺势低下头,让她如愿以偿地圈住了他的脖子。
支楚月往上蹭了蹭,放肆又亲昵地将熏人潮热的酒气喷在林哲的喉结上。
“喝了多少啊?”林哲皱了皱眉,朝正兴致勃勃开新一轮游戏的人问道。
支楚月轻缓地眨了眨眼睛:“四杯。”
还没等他们回答,她自己就抢先回答了,居然还记得很清楚。
林哲把她往怀里带了带:“晕不?”
支楚月摇了摇头,刚想说不,又忽然觉得是有点,于是她整个人顿住了。
喝醉酒的时候反应好像是真的会迟钝很多,支楚月懊恼地想。
可是林哲只会觉得她这样透着稚气的表情很可爱,他捏了捏她的耳垂:“那要不要回去?”
支楚月抬起眼,酒气氤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可以吗?”
“可是我们走了,会不会很扫兴?”支楚月钝钝地问。
林哲安慰她:“不会。”
刚刚支楚月吃到一半嫌热,把外套脱了,只剩下里面穿着一件白色毛衣。
林哲绕到她身后,也不松开她,硬是用很别扭的姿势艰难地拿到了支楚月扔在身后的外套。
“穿上,带你回家了。”
支楚月松开紧紧圈住他的手,退开些距离,微微张开手臂,不知道的人都以为她在索取拥抱。
周围的人都看过来,林哲脸色不改。
支楚月是只懒鬼,只是想让林哲帮她套上外套而已。
林哲只看了一秒她脸上懒散的表情,就立马明白了,他伸出手,低下头给她套外套。
“手,撑开。”林哲低下头,语气轻缓。
他神情认真,看起来就像是把支楚月圈在怀里。
饭桌上有一瞬间的静默,觉得眼前这一幕莫名刺眼,明明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倒是让在场的几个人脸烧红了。
支楚月喝醉了就没有什么羞耻心,只知道眼前的人是自己的男朋友,只知道眼前的人刚刚帮自己穿了外套。
她现在浑身暖和和地,就想往人身上凑。
林哲把软绵绵的支楚月揽在怀里,拿起她的东西挂在手臂上。
“喝醉了,我先送回家,你们继续吃。”
林哲冲他们说,众人皆是感叹:“支律师这么快就醉了?”
林哲眼底的笑意渐深:“嗯。你们继续,我们先走了。”
“好,老大路上注意安全。”
王勉立嘴里塞满了肉,朝他们大喊:“老大路上小心!”
林哲抱着支楚月走了出去,听见他的声音又回头招了招手,支楚月不安分地偏了偏头,也要朝他们挥挥手:“拜拜。”
含着酒气的那一声拜拜又甜又软,林哲心真的彻底软了。
但是林哲还是冷下语气:“下次不许喝酒了。”
“不喝了嘛。”
两人走出门,一阵冷风刮过,支楚月埋在林哲的怀里,闷声闷气地讲:“我开心嘛,你不让我喝酒,好过分。”
“我哪过分了?”林哲捏了捏她的鼻子,“小白眼狼,我哪过分了?”
“过分还关心你,还给你穿外套啊?”林哲问,“穿了外套现在冷不冷?”
是冷的,因为支楚月一出门就自动将脸埋在林哲暖烘烘的胸膛。
“冷。”支楚月软绵绵地回他,但还是不服气,“但是人生那么长呢,你不能总让我不喝酒。”
林哲低下头,只看到支楚月毛茸茸的脑袋,那句话陡然进入他的心里,瞬间暖和了他。
他在支楚月喝醉酒后的胡言乱语中感受了永恒。
支楚月那么认真地在思考,人怎么可以一辈子不喝酒。
林哲失笑:“可以偶然喝一点,但是不能喝醉。”
“好。”支楚月抬起头笑眯眯地。
林哲捏了捏她的手,有些凉了:“嗯,回家了。”
林哲揽着她加快脚步,忽然身后传来急切的脚步声,有一个女生追了出来,是那个温婉美女。
先前支楚月握住她的时候发现她手都凉透了。
“林哲!”
女生跑出来,冷风刮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睛鼻头都红了。
林哲闻声回头,看到女生的瞬间有点惊讶,毕竟她会跟出来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可是看到她欲言又止,痛苦挣扎的神情,林哲有猜到了她出来的目的。
他礼貌地笑了笑:“有什么事吗?我要送我女朋友回家了。”
女生失神地往后退了退,又忽然被掉下眼眶瞬间冷掉的眼泪激得回过神来。
眼前逐渐清明,看见的却只是林哲那疏离冷漠而有礼貌的神情。
女生破裂重组,在撕裂中吐出那几个字:“祝你幸福。”
她的气息瞬间在冷空中凝结成白雾,云雾缭绕中,女生只看到林哲很轻地点了点头,朝她笑了笑,眼睛带上来温度:“谢谢。会的。”
那么地笃定,好像是真的会白头偕老一样。
可是他明明那么年轻,她等了那么久,为什么只是短短两个月,那个女生就可以得到他。
在不甘中,冲撞在心里的勇气终于破蛹而出化为喷出空中的水汽。
“林哲!”女生顿了顿,“我很好奇,她花了多长时间追你。”
林哲回头看她,眼神看她,好像隔了好远。
“没多久。”林哲笑了笑,“但是她目前已经占据了我人生百分之三十的进度条。”
支楚月睡着了,如果她知道林哲说了那样的话而她没有听到一定会很遗憾。
可是女生却觉得她没听到太好了,在情敌追出来的瞬间她还可以如此神经大条地睡着。
可想而知林哲给了她多大的安全感。
女生看着他们走远,她的朋友都追了出来,只看见女生呆愣地看着前方,连眼泪都没流。
第一百五十三章
支楚月喝醉酒了都很安静,一直到到家才醒,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被林哲抱着的。
她顿了顿,酒好像醒了不少,但语气还是粘连:“我怎么回家啦?”
林哲提醒她:“你喝醉了。”
支楚月挣扎着要下来:“我现在不醉了,你抱着我累不?”
“不累。”
林哲顿了顿,看着电梯门徐徐打开,他们到家了。
支楚月想不下来都不行了,林哲把她放下,又摸了摸她的头,才对她说:“回去吧。”
支楚月勾住他的手指,抬眼看他:“不然我们再待会?”
支楚月这份舍不得就像是学生时代的那种青涩,会因为舍不得分开而找借口再和彼此待一会。
“不要。”林哲抬手摁了摁她的头,“早点回去休息。”
“好吧。”支楚月闷闷地说着,转过身,只留给他一个有点失落的后脑勺。
她刚刚打开门,脸上又流出那种不舍迷恋的表情:“林哲,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
林哲很有耐心地安慰她:“改天可以吗?今天太匆忙了。”
本来今天的公开就是一个意外,林哲不想等她把他带到她爸爸面前时他毫无准备。
“好。”支楚月得到了他的回答反而安心下来,朝他挥了挥手,走进门里去了。
过了一会,又探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再见,林哲。”
林哲差点没忍住现在就把她带回家,他默默握紧自己的手:“嗯,晚安。”
支楚月一大早醒来觉得脑袋有点重,迷迷糊糊之间昨晚所有的回忆都涌了上来。
她后知后觉尴尬,她怎么能只喝了几杯就醉了?还要像一只袋鼠挂在林哲的身上。
对,昨天晚上她和林哲公开了。
其他的都不重要了,支楚月强行把羞耻心抛到脑后。
她打开微信,果不其然收到了很多信息,当然秦芯音和周婉晴电话轰炸她,但是她一个都没听到。
点开朋友圈,好多人都祝她幸福,也有人在好奇男方是谁,支楚月感到了极大的满足感。
她滑下来,也有程桉的评论:“这不是林哲吗?”
支楚月回他:“嗯。”
叶静乐显然一副被吓到了的模样:“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程桉和叶静乐都知道她有一个暗恋很久的人,只是这个人怎么也不会和林哲联想到一起。
这会公开了,两人都坐不住了,异常八卦地要支楚月讲更多细节。
支楚月退出朋友圈,发现叶静乐昨天晚上就给她发过微信。
“小月你和林哲?你不是有暗恋很久的人吗?”
“难不成你暗恋林哲?”
“噢,我忽然想起来,林哲大二的时候来过N大,你们不会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吧?”
没等到支楚月的回信,叶静乐居然好奇得连续轰炸了她。
支楚月看到那个信息的时候,手指顿了顿,有种血液倒流的麻木感。
“静乐哥,他来过N大吗?为什么啊?”
叶静乐居然回得很快:“总算回我了。他来N大当交换生呢,不过只来了两个月,他后面生病申请调回A大了。”
“怎么?你俩是不是那个时候看上眼的?”
支楚月稳住情绪,敲下:“静乐哥,你就没想过我们是高中同学吗?”
那头顿了顿,给她发了十几个感叹号。
处理完这头,支楚月才给秦芯音回电话,那头好像刚刚下早自习,秦芯音打了个哈欠。
“终于想起我了?嗯哼,你们复合那么大的事情居然不告诉我!我居然是看了朋友圈才知道的!”
支楚月略略嘴:“对不起,我怕你们骂我。”
“骂你什么?”那头顿了顿,“有什么好骂的,林哲也不是什么坏男人嘛,你俩本来就挺配的,如果不是你突然…….”
秦芯音念了一半,忽然意识到自己讲错话了,生硬地消了音。
支楚月倒是不介意,她一直都知道六年前自己忽然消失的事情是极其不负责任的。
“芯音。我知道我自己六年前挺不负责任的,但是我现在不会了!”
秦芯音冷不丁听到这宣誓一般的言语,吓了一跳:“哎呀,你和我说什么啊,你得和你的男朋友说啊。”
她嘿嘿笑起来:“好啦,你公开得请吃饭哦。我和婉晴昨天晚上已经讨论好了要去哪一家吃饭了,你就掏钱好了哈!”
“知道了。”支楚月无奈地笑了笑。
支楚月挂了电话在房间呆坐了几分钟,脑子里都是那刺人心窝的事情。
林哲去过N大。
他是不是去找自己的?是不是以为她依旧读金融所以才没有找到她?
支楚月一想到这就眼眶发酸发胀。
支楚月一直以为六年来只是自己执着的过程,却从来没想过林哲从来没有放弃过她。
也许一开始相遇的那些冷漠,都是无可奈何的伪装。
支楚月起身去卫生间洗了个脸,镜子里照出她与六年前无异的容貌,比起六年前却多了成熟韵味。
对啊,她已经不是六年前手无寸铁的支楚月了。
她已经有了可以好好爱别人的能力。
支楚月给林哲发了个信息:“我去上班啦,可能不能及时回你信息,不要担心。”
她又一次约了江月月的妈妈,江母神情疲倦,看她的表情毫无遮掩地厌烦。
“支律师,你又找我干什么呢?我都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支楚月抿了口咖啡:“江妈妈,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江母被她一句话哽到,她愤愤地咬着牙:“我还能不知道你想要知道什么吗?你不要在这戏弄我。”
“喝咖啡吧,我请客。”支楚月五指并拢伸出指了指江母面前的咖啡。
江母鼻子里闷出一声不屑:“我可不喝这玩意。”
回想到江母第一次来律所的模样,支楚月都不能够将她们很好地重合在一起。
眼前的女人没有半点优雅,褪去了伪装,只剩下高高挂起无关紧要的不屑的态度。
她厌恶支楚月打扰了她的生活,也厌恶江月月的不懂事,这些所有厌恶组成了眼前的她。
她甚至一句话都不想多聊,就摆出烦躁刻薄的姿态来。
“江妈妈,你家还有一个小孩吧?”
江母神情一顿:“你怎么知道!你调查我?”
“江妈妈你忘了吗?上次我送你回家,你自己说的。”支楚月笑了笑,“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江母语气松了松,身体微微往后倒:“呵,对啊,我是有小孩又怎么样?支律师,这对你案件也没有什么帮助吧?”
支楚月手握着勺子,一下一下旋转着咖啡。
“我只是好奇而已。怎么会那么巧呢?你儿子刚刚出生,江月月就被当作礼物送给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