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样啊。”
顾曦遥回过神，勉强笑了笑，无知无觉的又吞了几口美食。
“遥遥，你不要担心，”顾启明又赶紧补充道，“你永远都是爸爸最爱的孩子，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是么？
如果他的话真的可信，那么为什么这么多年他都不愿意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在她不在他身边的这些年里，他是不是正在陪伴另一个更加年幼的孩子，陪他去做那些曾经没有和他完成的事情，去扮演一个更加完美的慈父。
“你不用瞒着我这么久的，”顾曦遥的声音里带着一点颤音，终究是泄露了她的情绪，“我又不会把自己有血缘的弟弟扼杀在摇篮里。”
听到她的话，顾启明皱皱眉，但还是继续说道：“你放心，他现在还是和他妈妈在一起，我也没有再婚的准备，你也不会有继母的。”
“……以后我在家里待的时间也不会很长，你要是真的喜欢她，结婚也没有什么。”
顾曦遥垂下头默默说道。
顾启明沉默了片刻，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和他的妈妈算不上有感情，也没必要用结婚给顾家增加风险。”
顾曦遥听着他冷静的话语，心中的凉意更是多了几分。
“所以，我听到周璟说，你们曾经在一起过时，才是真的松了口气。”顾启明想要挽回一下僵持的气氛，将话题回归到顾曦遥身上，“能和一个有感情基础的人结婚，终究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顾曦遥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突然发现她是真的看不清楚他了。
她一直以为这些天他刻意的冷漠，是因为自己无能为力，只能牺牲女儿的婚姻换取公司的稳定，而感到愧疚。没想到他却早已经在心里说通了自己，甚至还觉得自己促成了一段姻缘。
真没意思。
这些年她的纠结，回国之后时不时冒上心头的酸涩，一切原来都是没有意义的。她以为她依赖的是独一无二的一段亲情，没想到只是一场谎言。
顾曦遥彻底没了胃口，找了个借口说自己要去试主纱之后，就准备离开。
“真是抱歉了，爸爸。”
没关系。”顾启明摆摆手，自觉终于放下了沉重的心理负担，“最近你也忙，好好准备婚礼吧。”
顾启明站起来，停了一下，然后还是温柔的说道：“如果周璟真的对你不好，也不要怕，回爸爸这里来就好。”
顾曦遥抬头，不知道该怎么判定顾启明此刻眼中的感情是真是假。但终究她还是走上前，轻轻抱了一下他，落下了一句轻声的感谢。
“我知道的，谢谢爸爸。”
然后，转身离开。
-
其实压根就没有什么问题，婚礼一切就绪，没有任何差错，出差错的只有她自己而已。
顾曦遥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闲逛，最后逛累了就叫了一辆的士，坐进去，司机很热情的问道：“要去哪里？”
去哪里？
顾曦遥自己也很困惑，安城这么大，可现在她却仿佛没有家。
“唔……市一中吧。”
“一中？”司机听到她的话，很果断的发动了的士，顺便和她找着话聊，“一中可是好学校呢，你是毕业生吗？”
“嗯。”
顾曦遥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司机挺羡慕的说了一句：“哎哟，那你肯定高考考得不错吧。”
“还行，不过我最后出国了。”
“出国呀，那也可以，”司机点点头，随即又说道：“我女儿现在初三，成绩一般般，我可就指望着她超常发挥一下考上这一中了。”
司机提到自己的女儿，眼睛里面都是笑容，大概全天下的父母都是这样，只要提到子女，都难掩满脸的欣喜。
“嗯，肯定会的。”
顾曦遥说着吉利话，司机也听到乐呵，很快就将她送到了一中。
学校大概是世界上很难得的稳定场所了，这么多年过去，一中看上去还是和她毕业的时候没什么差别。
教学楼很安静，应该是还在上课的时间段，只有操场上上体育课的学生发出的杂音。顾曦遥远远的隔着马路，望了一眼校门口，却没有真的走进去。
刚刚那顿法餐吃的格外不愉快，顾曦遥基本就没有吃什么，这时候肚子就开始咕噜咕噜的响起来，她转头扫了一圈，看到从前她和周璟一起吃过的那家小店竟然还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