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燃的跳高能力是校内出了名的,他是校篮球队里为数不多能原地扣篮的男生,高一那年运动会在跳高项目上一跳封神,直接破了六中的挑高记录,至今没人能超越他。
可惜的是,因为家里的事,他这次运动会没有报名任何单人项目,今天上午也请假了。
秦颐撑着下巴问:“是他妈妈的病情不太乐观吗?”
徐知岁垂眸,脑海中闪过舒静憔悴的面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化作一声忧愁的叹息。
女子200米在上午十点,徐知岁上个洗手间的功夫,起跑处已经开始检录。
她被分在第二组,和以前五班的一个同学成了对手,两人点头打了招呼,各自开始热身。
秦颐站在跑道外给她加油打气,还没正式比赛,嗓子已经快喊哑了,紧张程度一点儿也不输于参赛选手。
正攒紧拳头喊加油,一道高大的身影非常不道德地挡住了她的视线。
“开始没?她行不行啊?”头顶上传来裴子熠那慵懒没睡醒似的嗓音。
秦颐一把推开他,垫着脚尖怒视他:“裴子熠,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这位置是我先占的。要想好好看比赛,自己找地方去。”
裴子熠被她推得脚步一晃,险些撞到旁边的学妹。学妹红了脸,看神情好像是误会了。裴子熠默默往相反的方向挪了两步,双手插兜,觑了秦颐一眼,“小气。”
这时宋砚走了过来,假装没有看见裴子熠,又将他往后头挤了一个身位。裴子熠不满,用手肘不轻不重地捅了下他的腰侧,“你是不是瞎?”
宋砚回头,阴阳怪气地哟了一声,尾音拖得老长,“这不是说运动会无聊要在教室补觉的熠哥吗?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嘁。”裴子熠懒得理他,送了他一记白眼就自顾自地往终点那头走。
“又不看了?”
裴子熠头也不回,懒洋洋地说:“我去前面等,她看见我或许能跑快点。”
“……”宋砚头上飞过三只乌鸦。
“他什么意思?”秦颐一脸问号,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宋砚摆摆手,“别理他,他脑子有毛病。”
“我也这么觉得。”
那天比赛,徐知岁超常发挥,赢得了小组第一,成功进入决赛。而五班那个女生却因为起跑不当摔了一跤,没能获得比赛成绩。
对于这个结果,徐知岁自己也很是意外。她初中时的确擅长短跑,不过后来随着女生身体的变化,她渐渐也不爱动了。到了高三体育课被主课霸占,根本没有活动的机会。
没想到过了两三年,她身姿还是挺矫健的。
回到休息区后,宋砚又是给她递水又是给她揉肩,感叹自己眼光好,看人一看一个准,早就知道徐知岁有冠军相。
徐知岁笑骂:“你不是眼光好,你是忽悠人的本事高。”
宋砚嘿嘿一笑,“体育委员工作难做,理解一下。”
200米决赛在第二天,今天下午是集体赛的九人十足、跳长绳和迎面接力。
由于是团体项目,每个班必须参加,又有男女人数的要求,理三一班所有女生几乎被迫上场。
迎面接力检录前,宋砚让参加比赛的同学在空地处集合,一共二十人,十男十女,迎面而站。
接力讲究排兵布阵,起跑和冲刺都要快,研究来研究去,他将起跑第一棒的位置留给了裴子熠,又鉴于徐知岁短跑成绩不错将她安排在了女生组最后一位。
而收尾的冲刺,班上男同学互相推脱,谁也不想跑这最有压力的一棒。宋砚无奈,只好准备自己上场。
进场前,他带着大家做热身,眼睛不经意往田径场入口一瞥,看见个熟悉的身影。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惊呼出声:“我靠,我的救星来了。”
徐知岁回头,就见错落的树荫下一道颀长的身影阔步朝他们走来。
少年劲瘦挺拔,这么冷的天只穿了件轻薄的运动外套,头上戴了顶白色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脸被口罩捂得严严实实,不仔细看很难辨别出是谁。
可徐知岁早已把他的样子烙在了心里,一眼就能认来。
等祁燃站定在了面前,宋砚兴奋地拍了下他的胳膊,“不是说不来吗?”
“正好来拿本书。”祁燃答得轻描淡写,摘下口罩,随意扫了一眼阵型,“谁跑最后一棒?”
宋砚不好意思地举起了手。
祁燃睨他一眼,开始脱外套,“准备当啦啦队吧。”
“哟吼!”宋砚瞬间觉得自己解脱了,他这个体育委员就是个虚职,运动方面还真比不过他们班长。
他吹了声口哨,高高兴兴给祁燃腾位子,“行行行,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