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叹口气,刚想打开微信询问,一阵风吹下来,她肩头落了好几片银杏叶。
她分了神,转过头拿手去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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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前,周缺径直从会所电梯直达餐厅,起因是他投资的一家博物馆请的策展人有问题。
按照以往,他是懒得理这种琐事,但姚然名气不小,年纪挺大,人脉不少,周缺虽然是商人作派,面对文化人,还是存了尊重,便挤出时间来与他见面。
他在个人休息室换了一身衬衫,把西装丢在楼上,下楼会客。
姚然年纪将近七十,讲话有点迂腐,官话很多,但总的意思是,他不满意赞助商那边塞人进来参与策展。
周缺其实不太能同意对方的说法,这件事情从馆长那边得知原委,听说策展的合作是一开始商量好的,赞助商是一家出版为主业的文化公司,要的是经济效益,这很符合周缺生意人的理念。
但一整个饭局,姚然都在侃侃而谈展览的艺术性,纯粹性,说的东西很堂皇,他虽然听不太进去,但看在对方和张蕴之有交情的份儿上,勉强同意对方,并且表示,之后在姚然和鹤青之间,他会站队前者。
“我替老师谢谢你啦,周总。”卢归雁站起来,俏皮的眨了下眼睛,说话客气又显得熟悉。
姚然有点惊讶,“归雁,你和周总认识?”
卢归雁不好意思笑笑,“算是认识,从小一块长大的,但我远比不上周总的本事。”
随行的副馆长心道还有这层关系,鹤青那边肯定是没机会了。
周缺不费力气的想起对方,只记得当时听堂妹周妩提了一嘴,说卢家的女儿学的和他一个专业,关乎钱的那种。
怎么又变成了策展人?
“你是姚老师的学生?”周缺问。
卢归雁抿唇一笑,点点头,“是啊,没想到回国的第一份工作是你给的。我本科硕士都是读的经济,但是那会突然对历史很感兴趣,就换了个专业读,还算顺利毕业,姚老师就是我博士的导师。”
周缺不怎么感兴趣,“历史挺好的。”
有专业背景就好,周缺不是很愿意把他的钱花在关系户身上。
来头最大的不想多聊,饭局很快要散。
周缺又听了几句姚然说他的团队,包括卢归雁在内如何如何专业,策展的理念如何如何,耐着性子听了十分钟,提出告辞。
卢归雁道:“一起出去吧,我们也得离开了。”
两拨人分开走,姚然要去卫生间,他的学生和助理都在廊下等待。
经过走廊,一阵风吹着,助理上前要把外套给他。
周缺低头拿出根烟,“不用,等我抽根烟。”
他喜欢下雨抽烟,那股潮气似乎只能被烟味熏散。
他倚着外边的第一根柱子,脸偏着,火苗窜起,烟雾徐徐上升,把男人的英俊面容模糊,但周身的氛围感却更显眼。
几个人看过去,纷纷感叹这位周总长相好成就高,年少有为。
他们都清楚,这个博物馆实际上是私人博物馆,藏品听说都是对方在苏富比,保利佳士得之类的海外拍卖行拍回来的,有这个钱和精力,三十出头也要说一声年少有为。
卢归雁一边笑着回答同事们的八卦,眼睛下意识往那边看了好几眼,身边的李思注意到了,小声凑趣询问,“你和这个周总很熟啊?”
卢归雁忍不住笑,刚想回答,却发现对方抬头,视线定定地看向一个方向。
她的心冒出古怪的念头,浮起来,顺着视线往那边看了一眼,心立刻重重的落下。
“你怎么在这?”
捻掉叶子,之前的伤口突然有点疼。
那会儿好像没流血,但划破了表层,不会感染吧?
她低头观察了下,眼前突然被阴影覆盖,一抬头便看到熟悉的脸,“周缺?”
周缺想起她刚刚动作,径直蹲下,眼光锁住她的小腿,看见那一道刮破的长长的伤口,她皮肤白,这一道血色的伤痕就更明显,看起来就很疼。
他皱着眉,站起来看她,眼神严肃,语气也不太好,“你怎么回事,伤口都没处理。”
“我在等人,”孟照照解释完,又皱皱鼻子,“你走远点,我讨厌烟味。”
“等人,什么人这么没时间观念?”他嗤了声,顺手要把烟摁灭在树干上。
“诶,你......”孟照照要拦住他,“别破坏环境。”
周缺睨她一眼,“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没素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