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沙棠歪头,林望又把她的头摆正。
“初次见面,你核查过我的身份吗?”
沙棠怔了一下,猛地歪头。
“别紧张,我确实是你的监管人。”林望第三次把她的头摆正。
沙棠正感到混乱时,林望又说:“刚才这句话你信了?”
沙棠转身起手就要攻击,林望早有防备,突然拿出一枚有佛印加持的海玉小牌子,递到她眼前。
“这是工作证,不好意思出示的晚了。”
这个小牌子,沙棠第一次见,是天兵天将围住破春山的天师堂时。第二次见,是在哪吒的腰带上挂着,第三次见,便是现在。
“坐下。”林望脾气很好的样子。
沙棠有些气不愤,却也忍了,不情愿地坐回椅子上。
“我只是想告诉你,”林望在她身后,拿起她一缕长发,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以后除了我,不要随便跟别人走,上别人的车,回别人的家。”
沙棠七不平八不忿地向右上方一拱手,“多谢指教!”
林望的注意力转移到她的头发上。“太长了,有时间带你去美发店剪一下。”
沙棠从来没有被监护过,不懂这个男人做的这些是不是监管人必须做的工作内容。哪吒说过,会有人安排她的生活起居。可是,她没想到她的生活会被安排到连头发都有人梳的地步。
古代的小姐们,是有专人伺候着梳头,可她是个假释犯呀!
婉转低沉的歌,彩色的星河,为她梳头的男人。
她拼命忍住给他一拳再夺路而逃的冲动,不想辜负这次被假释的机会。
终于,头发梳通了。她听见身后一声轻轻的叹息,估计这乱麻一样的头发给这个男人造成了不小的负担。
沙棠见他放下梳子,拿起那个她没见过的物件,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林望做了什么,那东西忽然吹出风来。
林望的手指从她发丝间穿过,挑起,再落下。风是温暖而柔软的,她想起破春山暮春的午后,那些懒睡的日子。
风从她耳后吹过,她哆嗦了一下,觉得腰眼儿上好似被人点了穴,又痒又麻。
林望感觉到了她的轻微异常,下意识地又吹了她的耳后一下。
沙棠哆嗦着捂住耳朵,仰头瞪他。这人是故意的?
“对不起。”
林望镇静地把吹风机关闭,重新拿起梳子,将她的头发梳顺。
沙棠斜着眼睛,从玻璃窗上看到林望抿嘴偷笑的倒影。她左手紧紧按住想要揍他的右手。
“请问,林先生现在做的这些,是监管人需要做的工作吗?”
林望放下梳子,开始给她编辫子。
“不是。”
“林先生是现代的妖精吗?”虽然不知道怎么表达,但是“现代的妖精”这个词已经是沙棠所知晓的最时尚的用词了。
“我也有三千多岁了。”
“哦,也是从古代过来的。”
“嗯。”
“林先生不知道古代讲究男女授受不亲?”
林望给她编辫子的手一刻不停,“你和天师堂的紫玉不也勾肩搭背的。”
沙棠一惊,仰头:“你怎么知道?”
“你档案上都有。”
林望终于将她的辫子编好,满意地看了看,“这样晚上睡觉就不会乱了。还有,不要叫我先生,我叫林望。”
沙棠有些颓然,他居然有她的档案,她所有的一切,这个人……是不是都知道?
算了,知道不知道的,也都是几千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
“那么,明天我就可以开始工作积攒功德了吧?”
此话一出,沙棠忽然觉得身后寒气四起,令她不由地打了个冷战。
林望的手缓缓松开她的辫子,“成仙的事,你就别想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诶?”得逞这个词用的有点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