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连个厕所都没有，大有什么用。”
白羊挑了一下自己的羊毛，“我饕餮用得着吗？”
“……洗澡呢？是不是被抓进来以后你们就没洗过澡了？怪不得这么难闻！”
大猫吼了一声，“这就知足了，以前被关在瓶子里，转个身都难。”
“关瓶子里？”沙棠气势低了些，“这不是虐待动物吗？”
“就是，你去杀了他，和我们一起玩。”
“滚！”
驯兽
这三只妖兽，是突然出现在沙棠眼前的。那时候，她还是个要饭的小叫花子。
她不知道自己要了多少年的饭，也不知道自己流浪了多少个城镇，和她一起要饭的小朋友们一个个因病死去，因饿死去，因冻死去，因被殴打而死去……只有她，顽强的活着，像个扫把星。
这是那些小朋友们给她起的外号。
“她说她从屋草镇来的。”
“那边的人都死了，瘟疫死的。”
“她从黑水城来的，那边在闹旱灾。”
“她从土木堡来的，那边被土匪占了。”
“她怎么没死？”
“她为什么不会死？”
她一个人躲在破庙里，没有食物，没有水。她饿，跑出去抓雪吃，看到三个奇怪的动物，向她走来。
这三个动物，会说话。
他们围着她，坐在破庙里，她抱着膝盖靠着柱子，懵懂地看着他们。
“吃了她吧。”带翅膀的大猫说。
白羊伸出羊蹄砸他的头，“我先吃了你！”
小红猪蹦跶着拦在沙棠前面，“不行！你们忘了月凌的话了？”
大猫说：“她是个傻子。”
白羊耷拉着眼皮，把另外两只动物叫到一边，躲开沙棠，用细碎的声音偷偷地说：“好不容易月凌死了，我们获得了自由，我可不想再被一个小孩子束缚。”
小红猪伸出小短胳膊表示抗议，“她身体里有月凌的一滴眼泪，她就是我们的新主人，你们俩是没有信义的人！”
白羊捂住她的嘴：“你小声点。”
大猫安慰他说：“别生气，我俩不是人，你也不是人。”
白羊眼珠转了两圈，“把她送到天师堂去，算仁至义尽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沙棠在破春山上，还是会经常看到这三只禽兽。
比如她从树上掉下来的时候，比如她被山溪冲走的时候，比如她迷路的时候，他们三个都会出现，看着她，嘲笑她，奚落她，鄙视她，挖苦她，最后救她。
不知过了多少年，渐渐地，她变聪明了，变厉害了，学会了认字，看懂了天书。这三只禽兽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变化，意识到了她的成长，不知何时开始，她就很少再见到他们了。
直到她在天书里看到他们的名字，她才知道，他们是传说中的妖兽。
她当时迷惑，以为是仙女把他们放出来，拯救自己的。心里对书上写的那位仙女充满了感激。
她曾经以为他们回到昆仑山去了，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们了，有了花花有了紫玉有了小布，渐渐地她也想不起他们了。
可是在天师堂血战那一夜，她看到他们三个坐在屋顶上看热闹。
这三只禽兽没有一个下来帮她的。
一直杀到最后，穷奇喊了一句：“你身后！”
那时候她杀红了眼，满身满脸都是血，明明四十九名天师都被她杀了，她却在他喊了这一句之后，想都不想地回手一剑，把紫玉刺个透心凉。
紫玉是被他老爹，也就是天师堂的堂主支出去的。她喊破了嗓子，紫玉也没有回她一句话。
五十名地仙，她取了四十九人的灵珠，紫玉的身体，她碰都不敢碰一下。
房顶上传来白羊的声音：“天兵来了，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