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敏翻了个白眼,嘴毒却心暖:“你小子真是翅膀硬了,竟然敢偷偷跑来北京,要不是机场有粉丝拍图,我恐怕要等到你进了大学才知道呢。连个助理也不带,万一出了事,你自己担着吗?”
“就这一次,敏姐你可别生气了。”他拉着经纪人的衣袖服软,“下次一定跟你商量!”
高敏叹了口气:“行啦,考完就跟我们回去,后天还有复试呢。”
“你怎么知道?”
她哼了哼:“填志愿这么大的事儿,你真以为能瞒得过我?”
宣遥呆了片刻,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先感谢还是先道歉。
记者们夹着机器慢半拍地赶了过来,官朗搭上他的肩膀,笑了笑:“先上车,有什么话慢慢说。”
半个小时后,这一幕被传送到了网络。童烁一和张琪隔着手机屏幕看到这一幕,悬了一晚上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童烁一捂着心口,泪眼婆娑:“大了大了,孩子大了。妈妈好欣慰。”
张琪尖叫出声:“啊啊啊啊,官朗去了北京!哥哥弟弟关系也太好了!我嗑到真的了!”
一旁的蔺晨冷静地扫了一眼屏幕,内心毫无波澜。
激动了五分钟后,丧失的冷静渐渐回归。
童烁一疑惑地问:“感谢粉丝我懂。但是‘不知名的好心人’是在说谁?”
蔺晨缓缓开口:“我觉得……”
“肯定是在说官朗啊!”张琪打断他,“官朗一定给了阿遥很多鼓励,但是阿遥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隐晦表达。”
蔺晨:“其实……”
张琪继续激动:“呜呜呜,绝美兄弟情!”
蔺晨:“……”
他默了默,决定不再多说。
宣遥的风波过后没多久,春节也快来临。实习工作告一段落,童烁一和蔺晨离开建陵,正式享受假期。
从建陵到襄津,坐高铁只需两个小时。从襄津高铁站回到家,坐出租车只需二十分钟。交通工具缩短了城市之间的距离,只一顿觉的工夫,醒来人已回到了故乡,恍惚间仍有些不真实的彷徨。
出租车开到了小区楼下,蔺晨率先下了车,从车后备厢里将童烁一的蓝色行李箱搬了出来。他正想提着箱子往楼上走,行李箱的主人却突然奔了过来,将拉杆夺回了自己的手上。
“那什么,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可以搬箱子的。”童烁一说着,脸上堆满了不自然的笑容。
“你家住五楼,而且没有电梯。”蔺晨看了眼高楼,又扫了扫她的细胳膊细腿,“你确定你搬得了?”
童烁一拍了拍胸脯,自信地说:“别小瞧我。追星的时候我一口气能搬五个易拉宝呢!”
话毕,她撸起袖子就开始干,提着行李箱的扶手就往楼上走。然而,克服地心引力所需要花费的力气显然超出了她的预期,绵延的楼梯更加重了搬运的难度。她本就长得瘦小,箱子没放稳,底部一个打晃,差点将她本人从楼梯上拽了下去。
蔺晨抱臂看着她,一言不发。
心中斗争许久后,童烁一抹了把脸,委屈地问:“那什么,我刚才说的那句话,还来得及撤回吗?”
今天是周五,童母在学校上课,童父尚未下班。童家空无一人,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窗帘安静地飘动。
蔺晨将行李箱搬到五楼,放开拉杆,重重地喘了几口粗气。
童烁一趁着他放松的片刻,眼疾手快地推着箱子进了家门,急不可耐地与他告别:“今天麻烦你了!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家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她话还没说完便心虚似的要关上大门,好在门外的蔺晨反应迅速,一掌抵在了门上。
今天的童烁一很不对劲,从踏上高铁开始就异常沉默,也总是躲避蔺晨的目光,一看就是心里藏了事情。他虽不直接戳穿对方,却也并不是能被轻易敷衍过去的主。
“好久没来你家了,让我进去坐坐吧。”蔺晨迈了两步,敏捷地从门缝里钻了进去,又故意问,“不方便吗?”
童烁一打了个哈哈:“没、没什么不方便的。那你……进来吧。”
童家面积不大,两室一厅外加一个小阁楼。装潢温馨,家具都是暖色调,且每隔几年就要整修一次。无论蔺晨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童家都永远干净明朗,是他少年时永不褪色的理想家庭。
童父是省内知名的建筑师,自从女儿上大学后,一门心思放在工作上,这几年奖项得了不少,之前的储物架摆不下了,便换了个更大的,摆在了客厅旁,充作一个简单的间隔屏风。
新的储物架容量极大,除了些奖杯和证书,童母还将家里的相册摆了上去,从他们夫妻二人的结婚照到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童烁一从出生到高中毕业的照片,也都悉数存放着。
童烁一出生在正月初一,出生那日下了场小雪,瑞雪兆丰年,是极好的兆头。满月时拍了第一张照片,还是个婴儿的她穿着大红色的唐装,小脸蛋肥嘟嘟。
“别看啦。我小时候好丑的。”童烁一却伸手挡住了照片,有些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