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说什么?
许光慧:“!”
他,他,他怎么会知道?
那场女厕职场凌霸戏份上演时,明明只有她们三个人……
不对,当时她推门出来时男厕所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是他?
“偷听女人吵架。”
许光慧严肃指责,一副勘破真相的表情。
徐锐之:“……”
这破题角度真是新奇,他竟然没想到!
正常人被抓到在公共场合吵架,不是都会下意识觉得不好意思吗?
“没有偷听,我恰好上洗手间,而你们……吵得比较大声,想不听到都难。”他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我也挺无奈的,这些人没一个能打,赢得好没意思啊。”
从前她是职场小马仔的时候只有挨骂的份,王艾蜜试过骂她骂足一整天的,为了骂她连午饭都没有吃,这种贯彻到底的精神一度激励她在职场上努力往上爬。
后来做了领导,换她来骂人了,奈何被骂之人跟她当初一样怂,不敢还嘴。
要知道单方面骂人是很难受的,因为得不到对方的反应,就跟骂一根木头一样。
她终于理解王艾蜜为何一边骂她一边要她有点反应了。
如果可以,她想跟王艾蜜讲声对不起,为当初挨骂的反应不够强烈而道歉。
徐锐之望着一脸落寞唏嘘的许光慧,沉默良久,“其实这种事,没有对手也没什么的,放宽心。”
许光慧虚心接受他的开解,“你说的很有道理。”
徐锐之:“……”
他扶额叹息,不知为何自己老是被她带跑,果断转移话题,“我大概还有两天就能忙完这边的事情,到时回海城处理下公司的时再回深市,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带。”
许光慧没有回应,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
她和他之间的关系很奇怪,原本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原本差一点就能成为一家人,但阴差阳错之下,二十年过去了,他们依然是两条毫无交集的平行线。
因为一场病毒而不得不同处一室十几天,他们有了短暂的接触,从相敬如冰到互相试探再到和谐相处,其实她和他的性格还挺互补的,一个外热内冷,一个外冷内热。
但又如何?他们之间注定做不了家人,成不了朋友,疫情过去,他离开,他们的意外交集也应该过去了,回到以往相忘江湖的状态。
为什么就走到了这里,到了可以视频聊天带土特产的阶段。
更重要的是,他不该为她回到深市的,以什么立场呢?
自从那个落在额头上的吻,他们之间就再也回不去了,也维持不了现状。
她没有办法理解他的好感源于何处,她不信那些虚无缥缈的爱情,她不确定,所以她焦躁不安,但是她的心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贪婪,妄图霸占他给的温暖。
理智与情感在拉扯,她必须要停下这个互相靠近的游戏……
徐锐之审视着沉默的她,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在她之前抢先开口,“海大堕落街那家蟹壳黄要不要?我给你带十盒?”
许光慧一滞,伤人的话到了嘴边却吐不出来,好不容易筑起的心理防线碎成了渣渣。
她再次沉默了,拉锯战再次进入胶着状态。
“要吗?咸甜口都有,咸口的虾仁、鲜肉、蟹粉最好吃的,甜口的豆沙、枣泥也不错。”
“不!”许光慧撩起眼皮子撇他一眼,恶狠狠道:“我要二十盒!咸甜各十盒!”
“好的。”徐锐之愣了一下,随即低下了头,掩饰眼里藏匿不住的喜悦。
沉重的气氛一扫而光,他们之间又恢复了往日的风格。
只有许光慧自己知道,徐锐之打断她的话要给她带特产时,她暗暗松了一口气,仿佛胸口悬着的一颗大石安然落了地。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呢?或者在害怕什么?
她自己也不知道,将一切交给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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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就是说,小徐同居这招不亚于温水煮青蛙(当然小许不是青蛙!但是她确实被小徐套路住了嘎嘎嘎。】
【哈哈哈快點結婚!!】
-完——
第34章
——守护他的姑娘——
徐钟卿出院后,徐锐之在家呆了两天,看到父亲身体没甚大碍,终于在这天傍晚提出要回海城了。
吃完晚饭,徐锐之叫住了一个刚从外面进来短发的大姐,“月姨,我明天回海城,你跟我一块走吧。”
月姨闻言一愣,转过身来,望着少爷沉稳的眼睛,下意识点头,“知道了,锐哥儿。”
阮欢在楼下喝茶,闻言,望了徐锐之一眼,转头叮嘱阿月,“你现在就回去收拾吧,这里有阿水就够了,明天要跟着锐哥儿跑一天呢,有得累了。”
“姐,你就回家看看儿子媳妇呗,这有我就行了。”
水姨端着热茶从厨房出来,顺着自家太太的话,劝姐姐回家享受天伦之乐。
伍水伍月是一对双胞胎姐妹,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变故,小小年纪就四处流浪。
那一年徐钟卿刚和阮欢结婚,搬出徐家老宅,在城东安了居。
有一天早上,阮欢发现蜷缩在门口的姐妹俩,浑身脏兮兮的,衣不蔽体,露出干瘪细弱的身体,似两根行走的骷髅。
阮欢以前做过战地记者,看着这快饿成骷髅的孩子,一时动了恻隐之心。
安顿好孩子后报了警,问起她们时也说不出什么有效信息,只记得自己姓伍。
只是过了很久都没有她们家人的消息,徐钟卿做主收留了她们,给她们起名叫水、月。
她们留在徐家,长到15岁后便跟着徐家的老嬷嬷学着干活做事,直到结婚生子,依然留在徐家。
后来徐锐之毕业后在海城工作、创业,阮欢不放心儿子一人在外,便让伍月跟着过去海城照顾徐锐之的生活起居。
只是,徐家夫妇想不到的是,这么多年,她根本不在海城,照顾的也根本不是徐锐之。
这是个秘密,是徐锐之和伍月之间的秘密,没有第三人知道。
四年前的一天,徐锐之吩咐她,让她去深市替他照顾一个人,无论以什么方法都必须呆在那个人身边。
当她拿到那人的信息时,望着那人的照片,骤然惊觉小主人隐藏的心思。
原来是这样吗?
那个人眉眼熟悉,是住在徐家老宅里,养在徐家二老膝下的那个姓许的姑娘,一个与徐家没有任何关系的外人。
伍月曾在徐家老幺的葬礼上见过一次,印象深刻。
这个秘密,她保守至今,不敢泄露丝毫。
阿月听从大家的意见,回家去了。
差不多一个月没见,她也很想那个照顾了好几年的姑娘了,年前给她做的存货想必也吃完了吧?
翌日一早,徐锐之带着伍月南下,而远在深市的许光慧此刻正在仲裁厅等候开庭。
她提交的资料很少,而销售经理阳凡提交的证据一沓又一沓,显示对方处处在理。
“好的,双方资料已提交完毕,请确认是开庭还是庭外解决?”
阳凡的代理律师率先出声,“开庭。”
他对这单案子胜券在握,因为所有的证据都是利好己方的。
许光慧不理会那个律师,只盯着销售经理阳凡,“庭外解决,我想跟你谈谈。”
律师偏头在阳凡耳边耳语几句,许光慧不用猜都知道他想说什么。
阳凡考虑了一会,不顾律师的劝阻,“可以,我们谈谈。”
他知道自己赢定了,听听对方如何辩解又何妨?
二人进了一处休息室,许光慧开门见山,“我要你放弃索赔。”
“什么?!”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阳凡依旧被对方的无耻震慑到了。
“不需要太惊讶,你没听错。”
被肯定听力的阳凡勃然大怒,指着许光慧,“你不要欺人太甚……”
“听我说,我要你放弃索赔,条件是你会得到一封推荐信,到希尔快销公司去任职销售经理。”
“你在开玩笑?希尔快销和我们公司是竞争对手,你要把我推荐到对手公司去?而且即便是希尔快销,销售经理的月薪撑死不过6万,你想用6万的工作换100多万的赔偿金?没有这样好赚的买卖。”
许光慧听到他说「我们公司」时,嘴角微微上扬,“你为什么就只看着这6万块呢?你没想过你能拿到更多个100万吗?”
“什么意思?”
“此刻放弃赔偿,在希尔快销历练半年,半年后你会回到原来的公司,做南区的……销售总监。”
阳凡眯起眼,打量着这位年纪轻轻的人力资源总监,谁都说她是最有可能打破文先生记录的人,成为另一个职场直升机。
没有人知道,阳凡心里也渴望成为这样的人。
十年前,他和几个同学一同加入公司,开启职场打怪升级之路,十年过去后,老同学都做到了高管,被人尊称一声「总」,可是他呢,他还是个小小的C组销售经理,被德不配位的上司指着鼻子骂。
如果是因为没本事吃这碗饭,那他忍了,老老实实拿一份死工资,可是不是啊,他的业绩在各区排名第一,曾带领公司开拓了北区的销售版图,每年的销售战略都是他的想法,每月的市场分析报告都是他一点一滴亲手做出来的,所谓的销售总监不过是照着念而已。
凭什么满身本事干不过一个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女人?
他不甘心。
而这个年轻的总监恰好读懂了他的不甘,阳凡在此刻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中,只有她能力压各位高资历老人,在不满三十岁的年纪顺利接替王艾蜜,成为新一任人力资源总监。
她有一双洞察人心的眼睛,快狠准。
有什么比直击人心更加有效的战略呢?
“你拿什么保证?”
许光慧闻言,笑了,迎着阳凡探究的目光,“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就是保证。”
当许光慧带着销售经理阳凡放弃索赔的判决书回到公司时,别说温鸣珂不相信,连占总也是半信半疑。
“这判决书……是真的?”
占总翻来覆去看着那份判决书,甚至伸出指头去搓了搓那枚红色公章。
“您真幽默。”
许光慧坐在沙发上,静静欣赏裙带上下级二人组精彩绝伦的表情,跑仲裁庭的疲惫都消失了一大半。
占总将判决书递还给许光慧,朝她竖起了大拇指,毫不吝啬夸赞道:“小许不愧是王总带出来的兵,才貌双绝,这么大的事情都能摆平,不错!果真年少有为!”
“您过奖了,是那位销售经理阳凡好讲话,我不过是打了张感情牌,毕竟是十年老员工,对公司怀有很深的感情的。”
许光慧不动声色,有意无意替阳凡在占总面前刷好感。
“到底是公司对不起他,如果他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提……”
占总脸上的笑意淡了,十年老员工,忠心耿耿,业绩斐然,创造的收益远胜他所得,这样的员工流失了,对公司来说是种巨大损失,也同时意味着公司从此多了一位强劲的对手。
许光慧不置可否,微笑应对。
胜利者事后的同情,好比饱餐后的鳄鱼对着猎物的残骸流泪,廉价、恶心、残忍。
对占总,她无话可说,因为一开口可能有点粗暴,影响不太好,以后还得在他手底下混饭吃不是?
“占总,那个阳凡自以为是,从来不把我……您放在眼里,公司哪里对不起他了?
炒掉他是最好的结果!算他还识相,如果敢勒索赔偿,我会让他在销售圈都待不下去!”
温鸣珂得知事情顺利解决,心中积攒了好几天的压力瞬间清空,她又重新活了过来,畅快无比,一时得意忘形,大言不惭。
听了这番话,饶是对待温鸣珂一向宽容的占冰也冷了脸,他剜了她一眼,心中涌起一股烦闷厌恶之感,如鲠在喉。
如果不是看在她爸是自己多年好友份上,今日被鱿鱼的是她!
许光慧安静稳妥,得体大方的微笑稳稳当当嵌在脸上,只是旁人看不见的椅子下面,她快把自己大腿掐淤青了,才勉强忍住冲到嘴边的那句「人才啊」。
蠢货自以为是的表演真是令人拍手叫绝,本来占总没想着当自己的面责怪她,她却上赶着找骂来了。
跳脚小丑,跳得越高,摔得越重哦。
两个下属坐在眼前,一个大方得体,能力出众,一个蛮横无理,专拖后腿,真是高下立见。
“小许,你辛苦了,先回去休息。”
许光慧点头,退出了办公室,分外贴心地将门关上,她刻意放缓脚步,果然听到一阵拍桌子的声音,伴随着压低的喝骂。
很好,做错事的人不过是挨顿骂,没缺斤少两,没辗转难眠,轻飘飘就揭过去了。
而别人呢,没了工作,断了收入,跑上跑下替自己维权,这个吃人的职场真的……好极了!
许光慧站在过道上,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以及深深的疲惫。
她厌恶职场中的尔虞我诈,她讨厌无穷无尽的交际应酬,她反感有人指着她的鼻子骂,所以她一直努力往上爬,以为爬得越高便能躲开这些污糟,却是她天真了。
无论她怎么爬,压在头顶的东西始终都在,有形的,无形的,始终都在。
什么时候能强大到无所畏惧呢?
她茫然四顾,找不到答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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