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冤家不聚头——凌云桃花
时间:2022-01-24 08:44:46

  通常,人在办事的时候留手印都是右手食指,还有的人习惯用拇指,但是用无名指的,见所未见。
  这个人用无名指留手印,就是为了防止在别锦山死后,找到别锦山生前留有的真手印来对比。
  除非别锦山生前在有公信力的文书上留下了十个手指的手印!
  但是这种可能性有吗,以江离的经验判断,可以基本排除!
  “小伙伴们,现在别锦山的住房在池凤彩的控制之下,年乖乖打小就不和他在一起,所以从别锦山家里找到别锦山签名手印的真迹作对比检材的可能性极小,即便家里有,也会被池凤彩销毁。
  我们还是从外面下手吧!先去出入境管理处和别锦山存款的银行,看一下别锦山在那儿留的签名和手印,还要去别锦山和年巧巧结婚登记的民政局,把他们的登记档案调出来,上面都有别锦山的签名和手印!”
  回到城里,他们直接到了律师所研究下一步的调查工作, 上次申请的调查令不够了,得先去法院再申请几份,同时要向法院提交查封冻结池凤彩名下银行账户和房产的申请,以免到时候判决了返还财产也执行不回来。
  齐小妮当即打印好调查令和查封申请,与书记员联系办理。
  书记员当然不乐意,你们怎么需要这么多?为什么不一次申请?
  齐小妮说,您今天下午有时间吗?今天的庭开完庭了吧?
  我们调查时发现被调查对象有诈骗嫌疑,案子的走向有可能完全变了,所以需要多调查一些部门!
  这个调查令必须开,尽快开,要不会放纵犯罪的!我去当面跟您汇报一下!
  齐小妮不等书记员回话,就打车去了法院。他们在办急事的时候一般是打车而不是自己开车,因为自己开车光停车就要浪费很多时间。
  齐小妮的嘴皮子说话像刀切菜一样,把池凤彩的骗术绘声绘色地向法官描述了一遍,见多识广的法官也听得饶有兴味,说,这个案子先往后推推吧,你们先把池凤彩办办看,法院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全力支持。
  第二天,齐小妮和潘泽一起去出入境和银行调查,江离让年乖乖找她舅舅拿房产证去法院做查封池凤彩财产的担保,同时让年乖乖再去别锦山的单位找一些有别锦山签名摁手印的档案材料复印一下,同时拍一些照片。
  年乖乖把他爸与池凤彩结婚登记的申请给他爸单位上的人看,问他们能不能看出来是不是他爸的笔迹,说她很怀疑池凤彩与她爸办的是假结婚。
  单位的阿姨对年乖乖嗤之以鼻:“小年,结婚能有假的吗?池凤彩敢找个假人去代替你爸还是能绑了你爸去领个结婚证?再说了,即便是假的,池凤彩照顾你爸那么长时间,也比很多真的夫妻都好!”
  “那我爸的抚恤金怎么办?我很快要回美国了,能不能先领出来?”年乖乖又问。
  “领抚恤金要你们三个继承人一起来领,达不成一致的,就等法院判了再说吧!”
  有道是,老婆死了人满街,汉子死了没人抬。年乖乖是爸爸死了,她一个孤女,哎,就这样了。
 
 
第137章 时间、时间
  年乖乖回来向江离学嘴,江离就感叹池凤彩对别锦山的照顾是真尽力啊,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而且估计她在别锦山的单位,没少臭年乖乖,说她对自己的父亲不闻不问什么的。
  对这个问题,年乖乖倒也无话可说,她确实对她爸没什么感情,这也无可厚非,你不管我小,我也不管你老,很公平。
  年乖乖还是复印回一些带有别锦山签名手印的人事档案,档案材料上别锦山留的手印都是右手食指印。
  但时间跨度很大,从别锦山二十几岁刚建档案开始,到四十几岁结束,最近二十年的没有。
  人的笔迹是会随着年龄的变化而变化的,也有人会在某一个阶段通过训练改变书写习惯,所以笔迹鉴定要求提供近期的对比检材,且经常会做出无法得出是否为同一人所写的结论,说白了就是模棱两可。
  江离又动用了她的关系,去原工作的派出所让小耿查了一下别锦山在公安系统留的资料信息,别锦山在公安的系统里除了一个户口登记,几乎一无所有,甚至连驾照都没办,更别说留十指指纹。
  江离接着和小耿探讨了一下是不是可以先把池凤彩抓起来,审讯一下看看能否让她自己的招供。
  但很快就被否了。人家拿着国家明媒正发的结婚证,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人家的结婚证是假的?
  没有证据,只是怀疑,就把人抓起来,如果可以这么做,是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去抓一下?只要我怀疑你了,「怀疑」是个多么主观的词。
  当然不能,没有人敢这么办。要突破池凤彩,只有拿到真凭实证才可能。
  齐小妮和潘泽回来了。别锦山没办过护照和港澳台通行证。
  银行当时办卡是单位统一办的,没留个人的指纹信息。后来别锦山存取款时留有一些签名,但最后的签名也是三年以前的了,银行说,需要去市分行档案室查底子,需要行长批准,也许只是柜员的推托之词吧。
  这些天江离像着了魔似的,得空就盯着别锦山的签名研究。
  别锦山在和池凤彩结婚登记表上的签名,与他的实际签名很像,非常像。
  横竖撇捺折,起笔走势,都看不出哪儿不一样来。问题是,把一个人的签名模仿得很像,难吗?真不难。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手印无法比对,签名很像,照片是本人,这个结婚证明明很可能是有人假冒别锦山去领的,可怎么证明?
  池凤彩啊池凤彩,你和你那个乌龟老公,为了谋取别人有财产,费了多少脑子?
  可,既然这样,池凤彩你为什么不一不做二不休,再伪造一份别锦山的遗嘱以实现利益最大化?是不敢?还是害怕了?
  江离不相信她没有伪造遗嘱的想法。
  她不伪造,可能有两个原因,第一,太难了。模仿别锦山的签名容易,要模仿他的字迹写一张有好多字的遗嘱,不容易没有破绽。
  第二个原因,别锦山上有老母下有他几乎未曾养育的女儿年乖乖, 作为一个还有正常思维和感情的人,他不会不给老母亲留养老用的遗产,不会不觉得对女儿有亏欠,通过留有一定的遗产来弥补。
  这事儿池凤彩用个猪脑子想一想,也知道如果伪造一份别锦山把全部遗产都给她的遗嘱,会是多么假,多么不靠谱。
  看来《继承法》规定「自书遗嘱」要求立遗嘱人亲笔书写遗嘱还是对的,如果可以打印,池凤彩不一定不会弄一份出来,模仿个签名,再让病床上的别锦山按个真实的手印太容易了。
  到时候敢不敢拿出来另说,总之可以先准备下,她不是已经搞出来乖乖奶奶放弃继承的声明了吗?
  江离决定先锦山的签名拿到鉴定机构做一个初步鉴定。
  一般的司法鉴定机构是不接受私人委托鉴定的,他们只做法院指定的案子,要双方当事人同时到场委托。
  但这家鉴定机构可以为单方做诉前的咨询性鉴定。江离交了鉴定费,等了一个星期,鉴定结果果然如江离所料,不能确定被检样本签名和对比检材是不是同一人所写。
  江离口头咨询了一下鉴定人员,根据他们的判断,这个婚姻登记表上的签名有没有可能是假的。
  鉴定人员说,这个签名和对比检材确实有细微差别,但这个差别没有达到足以排除是同一人所书写的程度,所以他们只能给出这个鉴定结论。
  鉴定人员还建议江离,将来诉讼时,不要在本市做鉴定了,直接找更高级别的鉴定机构去做鉴定,还是有希望做出排除性鉴定结论的。
  但是如果依旧不能做出排除性结论呢?
  那么这个结婚证就只能是真的了,还不如不去鉴定,所以必须再找别的证据。
  别锦山啊别锦山,你为什么要死,要死你也留下十个手指头的指纹再死啊!
  你生前都当了新郎官了,你知道吗?
  既然池凤彩这么爱你,要和你生生死死在一起,你为什么要把她孤零零地留在这世办上,不叫着她和你一起走呢?
  江离想到这,心下一顿,可千万不能让池凤彩这就去找别锦山,如果她去了,真相将更加难以查明,她的两个儿子会立即加入到遗产争夺大战,局面只能更加复杂,别锦山和池凤彩的婚姻登记之谜,将有可能成为千古悬案。
  江离、齐小妮和潘泽三个人对着一堆材料,苦想对策。
  潘泽突然一拍桌子:“时间、时间、时间!”
  江离和齐小妮同时醒悟:“对,时间!”
  结婚登记时间是2018年1月18日,腊月初二,节气是四九,查一下历史天气,当天瀛州市寒流,天很冷,山洼县有雪,比市里更冷。
  这种天气条件下,一个癌症晚期病人,和池凤彩长途颠簸跑到山洼县去领个结婚证的可能有吗?
  冬天离开城市有暖气的房子去池凤彩的老家「疗养」的可能性有吗?
  池凤彩同学,你千算万算,还是栽了吧?
  江离又告诉自己先别得意。打电话给年乖乖,让她去医院把他爸的病历全调出来,先看看那段时间别锦山有没有在医院里,还有他的精神情况是不是正常。
  说到这,江离又想,即便当时别锦山精神不正常又能怎样,精神不正常的人同样可以结婚。
  这事就严重了。如果这个精神病人是别锦山或者是更大的富豪,被外人控制了,为了以配偶的身份获得继承权,和他去领了结婚证。
  甚至,让他吃上迷幻药吃领了结婚证。而且,直到这个人死后再把结婚证亮出来,有什么救济办法?
 
 
第138章 小金锁
  凭江离的小脑子,暂时还没想出来。
  法律啊,现实啊!苍天啊!大地啊!江离很想也疯一疯,跑到街上这样狂奔着喊一喊,以泄心中的块垒。
  一个池凤彩,搞得多少人不得安宁?
  只为了夺回那本来就不该属于她的继承权!这世上如果每个人都能遵纪守法,该省多少是非啊!
  年乖乖去医院调回了病历,领结婚前后那段时间她爸没在医院。
  有没有可能去别的医院治疗?不知道,也不能把每一个医院都跑一遍吧?
  江离这样自问自答中,年乖乖说,我可以跑!瀛州市我爸可能去的医院,我可以都去跑一趟!
  江离说,先问一下你奶奶吧,你爸平时不会与家人没有任何沟通的。
  年乖乖就去问奶奶。奶奶回忆说,别锦山晚期后,已经不能做手术了,住院的时间不如在家的时间多,在家受不了才去医院缓解一下。
  有时去医院开一些止痛针,到社区去打一下。住院时就去瀛大附院,没听说去过别的医院。
  那我们就去社区医院看看有没有你爸打针的记录。
  年乖乖去了社区医院,向负责人说明情况,负责人让当班医护查了一下存档,确实有别锦山来打针的记录。
  护士回忆了一下,陪别锦山来打针的是一个护工,农村人,挺干练的,一米五几的身高,应该不到一百斤的体重。
  那护工还向护士学习怎么打针,说以后可以自己在家给别锦山打。而且,领结婚证那天的前一天还有打针。
  侦查范围进一步缩小了。领证前后一天都来打针,而且是止痛针。
  那么,这时候别锦山病成这个样子,他有什么心情去办结婚证?
  池凤彩之所以迫不及待,是不是觉得别锦山来日无多?
  那么这一天,很可能就是她把别锦山一个人扔在家里,她去和另外的人领结婚证去了。所以没带别锦山来打针!
  想到这,江离心想如果自己还干公安多好啊,一定要把这个池凤彩这个混账东西揪起来问个明白!
  不说?小黑屋呆着!
  想完又摇头:公安有公安的工作规则,不是想快意恩仇就可以的,立个案还得层层批呢,逮个人更需要检察院批。还不如干律师,想搞她就可以搞,自己说了算!
  “小妮,你得再去一趟二姑家,走访一下池凤彩的邻居,看看池凤彩那天打完针后带没带别锦山回去。”
  “尊命!”
  小妮很快就传回消息,说刚到二姑家,二姑说,这事连打听都不用打听,冬天池凤彩不可能带病号回村的,村里没有暖气,山里特别冷,好人都受不了。
  江离对齐小妮说,不管二姑怎么说,还是要让二姑再招呼一桌麻将牌召开一个座谈会了解一下情况。
  晚上的麻将牌桌就更换了一些消息更灵通的人士,还有一位在街口开小卖部的媳妇儿,不管谁家的车进村,哪个在城里打工的回来了,没有她不知道的。
  齐小妮对一晚上的座谈信息进行了提练整理,答案就是池凤彩和别锦山登记的那个冬天,池凤彩没回村,更别说带病号回来。
  那年过年池凤彩都没回,跟家里说城里的有病号需要照顾,离不开。
  这事在江离的预料之中。当天池凤彩肯定是去县民政局领证了,不管对方是不是别锦山,池凤彩是当天去县城办完结婚登记,接着回到了瀛州,回到了别锦山的家。
  说新婚之夜也好,说做贼心虚也行,那阵子池凤彩对别锦山一定是别样温柔的。
  但别锦山亲自去山洼县领证的概率,还是接近于零。除非他疯了,才会打着止痛针坐上两三个小时的汽车去山洼县民政局领结婚证,就是真领他也可以在市区领,何必舍近求远。
  池凤彩之所以要舍近求远,是因为她怕露馅,而且她在山洼县那边有熟悉的人好办事也不一定。
  现在的问题是,明明知道那天别锦山不会出瀛州市,可是怎样证明呢?
  现在视频监控是破案的利器。可,哪个视濒监控能留这么长时间?
  “小妮,咱们只能走群众路线了,邻居,亲戚,都走访一下,看有没有人了解情况。”江离说。
  别锦山已经退休,不上班,也不出门,与亲戚疏离,与邻居隔膜,走了几家,都说不知道。
  对门的邻居摇摇头说,别锦山活着的时候,几乎看不到他出门,倒是经常看见池凤彩进进出出,像一个女主人。
  池凤彩从医院把别锦山陪护到家之后,是一定会刻意营造的女主人的范的。
  “乖乖,我们还要扩大一下范围,你爸这样爱喝酒的人,是有一帮哥们的,他病了,这帮哥们不会不来看他!
  给他单位上和他走得比较近的同事和叔叔们打电话问问。打电话的名单,重点是参加你爸告别仪式拿慰问金的那些人,你回忆一下。”
  年乖乖没打电话,她在上班时间直接跑到她爸单位,一个一个人 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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