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艺正在胡思乱想之时,该死的柳韵又开口了:“阿姨,您举报皮总,料够不够?要不要我帮您拍点真情实景?”
安艺的脑子乱成了粥,只看见柳韵的嘴在动,至于说的什么,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刚意识到柳韵在说话呢,她已经说完了,只听见最后几个字是「真情实景」,什么真情实景?
难道自己拿到的小视频、通话录音、聊天记录什么的还不够吗?
安艺正想着,发觉柳韵的嘴又动了,赶紧回过神来,这次听清楚了,柳韵说:“阿姨,我劝您啊,办什么事都先动动脑子吧。本来呢,我和皮总在一块,也就是一时寂寞,互相解个闷什么的,您这么一闹,这假的也得成真的了,一时的寂寞很可能要变长期的消谴。否则,我怎么对得您这番大动干戈?怎么对得起自己这小三的名声?”
“做你娘的春秋大梦,你要和老皮成就好事,除非我死了!你们等着吧!”
安艺起身就走,一开门,与一个人迎面撞了个满怀,抬头一看,是老皮!
“哈哈!”安艺笑得狰狞又恐怖,吓得服务员都跑了过来,“你终于来了!你的老情人都等不及了!你们这对狗男女,你们好好地偷吧!我走了!皮顺尧,你小心别死在这女人身上!
没有人来给你收尸!从今天起,你要是还有脸踏进那个家门,我安艺都没脸再见你!我没有这样不要脸的男人!”
第184章 僵
安艺骂完就要往外走,老皮劈手一个耳光甩到安艺的脸上,安艺立即变成了她刚进门时的柳韵,一只手捂着脸,呆呆地看着老皮,眼泪刷刷地流下来:“好啊你,皮顺尧,你打我!你为了这个婊子打我!皮顺尧,我嫁给你二十多年,吃苦受罪我有过一分一毫的怨言没有?现在,你居然为这个婊子打我!”
安艺说完就冲了出去,皮顺尧拦都拦不住。
安艺两个手捂着脸一边哭一边跑,跑到自己的车里,趴在方向盘上,放声嚎啕。
哭完了,心也空了,擦擦眼泪,发动起车子,刚要走,皮顺尧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两个人一路无话,到家时已经半夜12点。
安艺简单地冲了一下澡,到豆豆的房间躺下,睁着眼直到天亮,客厅里的灯也一直亮着,皮顺尧在客厅里待了一宿。
安艺想了一晚上皮顺尧怎么知道她去了柳韵住的酒店,或者皮顺尧睡到半夜突然想起柳韵还在酒店等他?
但后一个念头立即就被否决了,皮顺尧不是愣头青,干不出来在家里睡到一半再跑去外面会情人的事来。
那么,逻辑上分析就是,皮顺尧睡了一觉,起来找水喝或者是去卫生间放水,想起自己的手机还在衣兜里,就去找手机,接着就打开手机看微信……想着想着安艺恨得用手直捶床:她清空了皮顺尧和柳韵的微信聊天记录,没有清空自己和皮顺尧的!
她用皮顺尧的手机,把柳韵和皮顺尧的聊天让录截图发给了自己!
想到这,安艺恨不得把自己给撕了,她一遍又一遍地骂自己,安艺啊安艺,这点事你都干不好,你说你这辈子还能干什么?!
转过来又想,皮顺尧知道她看他手机并且去找柳韵又怎么了?
即便他发现不了,难道柳韵不会告诉他吗?
事是他们作下的,不是她安艺找出来的!
皮顺尧,你再色迷心窍,再是非不分,也不至于说,她这个原配去找小三理论是错的吧?
天亮了,安艺打结婚二十年多年来第一次没起来做饭,以前是风雨无阻、雷打不动,每天都要提前一两个小时起床去给全家准备营养丰富的早餐,皮顺尧和豆豆只管到了点起来洗把脸就吃。可今天她破了天荒。
安艺在豆豆的房间里躺着迷糊,一夜没睡,浑身乏得像一块一碰就要破的布,动都动不了。她听见皮顺尧起来了,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带上门走了。
安艺心里冷笑一声,想到一夜的狂风骤雨,想到皮顺尧提着皮包人模狗样地去公司上班,想到他的那些下属围着他一口一个「皮总」地叫着,就想,人这里外的两张皮,怎么可以如此地分裂?
还不如柳韵呢,当婊子就当婊子,决不给自己再立一块牌坊,你反而拿她没办法。
安艺想,其实她昨晚败就败在柳韵的「不装」。柳韵的「不装」让她瞠目结舌,她想不到柳韵居然可以没有廉耻、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她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啊,她是一个有着几千名员工的分公司的副总啊,不需要德才兼备吗?
你不要脸你的公司还要脸呢,你不要脸你的员工还要脸呢。
可,话又说回来,她怎么不要脸了?
她又没光着屁股在街上转圈,她偷人?
她一个单身女人,和谁恋爱不是恋爱?
她只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地说她遇人不淑,以为皮顺尧是单身就行了,这么说,她自己还是一个受害者呢!
女人活到这个刀枪不入的份上,也真是够火候了。
绕来绕去,这里面错的原来只有一个人,就是皮顺尧!
安艺在家里胡思乱想了一天,也不知道皮顺尧怎么去收拾的柳韵那个烂摊子,也不知道两个人又会密谋什么。或许皮顺尧会因此提出来跟自己离婚?
想到皮顺尧有可能提出离婚,安艺断然否决,想得美!
你以为你要丢掉的只是一个48岁的更年期女人吗?
我安艺打二十岁就跟了你,为你洗衣做饭,照老顾小,这是一辈子的时光啊,你还真以为就是一块破布,说丢掉就可以丢掉?
我不是用一张婚书来绑架你,我是用一生来绑架你,皮顺尧!
晚上,安艺也不知道皮顺尧回不回来,就拖着疲乏的身子,随便做了一点饭,人无精打彩,饭也做得无精打彩,结婚二十多年,安艺第一次觉得日子过得没有了意思。
皮顺尧在下班时正常回家,安艺也不说话,无精打彩地把饭盛上来,自己坐下来掰了一块馒头吃,吃完了就起身去了豆豆的房间。
皮顺尧也不说话,吃完了自己把碗收拾起来送到厨房,就去了书房,不知道干什么。
这样一直僵持了一个周的时间,这天晚上吃完饭后,安艺在豆豆的房间,突然接到弟弟安文的电话,说母亲心绞痛住院了!
安艺立即换上衣服,抓起她那个五万元钱的皮包就往外跑,到医院后母亲已经在急诊室插上了氧气挂上了吊瓶。
母亲在瀛州住的房子是安艺和皮顺尧买的,登记在豆豆名下。
安艺的弟弟安文大学毕业后也留在这个城市工作,一家人没少让皮顺尧出力和操心。
安艺到医院时,安文正在和别人通电话,说母亲病了在瀛医附院急诊室啥的,安艺一听就知道是皮顺尧。
安文打完电话问安艺:“你来时姐夫不在家吗?还是他在家你没跟他说?”
安艺说:“我和他吵架了,这几天不说话!”
安文笑了笑,再没作声,夫妻吵个架算什么,他和他媳妇,一天不吵几次架这一天就过不去。
急诊室的医生很忙,跟安艺简单解释了几句,大意是,老太太心电图初步诊断是急性心梗,非常危险,正在进行紧急溶栓治疗,如果溶不了,就要考虑安装支架或做心脏动脉搭桥手术,明天看看心内科有没有空床才能安排住院。
母亲躺在急诊输液床上,表情痛苦,安艺站在床边,握着母亲没打吊瓶的那只手,无计可施,想到母亲才72岁,心如刀搅,这大晚上的,住院也住不进去,看样就需要在急诊室呆一夜了。
第185章 自取其辱
皮顺尧来了。
皮顺尧急匆匆地冲进急诊室,找到他丈母娘,没看安艺,冲安文点点头,进去找大夫问了一下情况,又急匆匆地走到急诊室外面打了几个电话,回来对姐弟俩说:“去心内科病房。”
安艺、安文推着他们的母亲去了心内科病房,值班护士连问都没问,直接把他们安排在了高干病房。
说是高干病房,其实就是一个套间,里面是两张床,外面一个小客厅,若干年前铺的地砖有的已经裂纹,一点都不豪华,再出力打扫也打扫不干净的样子。当然,这个套间如果做普通病房,可以放至少6张病床。
这个瀛州市最好的三甲医院的最好的病房,朴素得让人觉得不过如此。
所以安艺他们也没觉得享受了多么特别的待遇,惟一的就是不用在急诊室熬一夜了。
扩着冠加溶着栓再加吸着氧,安艺见母亲逐渐缓了过来,放下心来,开始埋怨母亲:“让你少吃大鱼大肉,就是不听,哪天回去都看见你不是在炖猪蹄子就是在吃猪蹄子!你要是觉得那猪蹄子比这条命还亲,你就吃吧,再犯了病也别上医院了!”
安艺的母亲胖得像个大发面馒头,横竖尺寸差不多,听安艺数落她,很不乐意:“我这差点没喘回这口气来,你还说我,我幸亏吃了些猪蹄子,要是不吃,这下子要是死了不全撇下了!”
“不吃你死不了!”安艺回了一句,也不管她妈是不是正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
“死不了活着也没意思!想吃的不能吃想喝的不能喝,活着干什么?”
“那你不怕堵血管啊,不怕心梗脑梗啊?”
“这不有医院嘛!”
“你呀,妈,你有点数吧好不好,你给我们省点心好不好?钱不钱我先不说,你这一惊一诈的,自己不遭罪吗?我和安文都要上班,你要是需要做手术,谁有这么大的空白天黑夜的来陪床?”
“养儿千日用儿一时,我养你们这么大,到老了生这么一回病,你们就嫌累赘了?
我都不怕做手术,你们倒是怕陪床了?你们领导是谁?我去问问他,哪家的规矩说,他娘病了不准孩子请假陪床?”
安艺对她这个妈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问题是,安艺不想陪床都不行,连续请了两个护工,都让老太太给骂跑了。
老太太对安艺和安文说,她不用别人养的孩子在病床前伺候,她不得劲,安艺和安文两个,愿意来陪床就陪,不愿意的话,就让她自己在医院里,有个词叫什么来,自生自灭?
安艺很崩溃,只好在休完年假之后,继续请事假。
皮顺尧从那天晚上给丈母娘安排了住院后就没再来过,也没问安艺老太太怎么样,安艺白天晚上伺候她妈,也不给皮顺尧做饭了,她连皮顺尧是不是还回家住都不知道了。
安艺妈住了一个星期的医院,心电图显示心梗已经消除,心绞痛也不犯了,但是大夫说,老太太这次缓过来是因为送医院及时,是命大,如果以后不减肥不忌口,保不准还会犯!
老太太嘟囔道:“我都七十三了还减肥?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我这都想自己去了,你们还偏要把我拉回来,我以后一年来疏通一下血管不就行了?”
医生就笑笑,只看她住在高干病房,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祖宗。
安艺不再理她,跑上跑下地办好出院手续,扶着她妈走出病房,开车送回家。
安艺的父亲身体还不错,安艺在她妈家待了两天,按教科书的标准给他们做了两天饭,老太太吃得直皱眉头:“这清汤寡水的,是人吃的吗?你是不是舍不得给我们花钱?”
“是,我就是不舍得给你花钱,不舍得给你买大猪蹄子,以后别想了!”
安艺生气地说,见她妈已经恢复到正常水平,能做饭能吵嘴,能啃蹄子能遛腿,就回家去了。
安艺进到自己家的门后,心立刻就凉了。
家里一点人气都没有,自己走时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走的时候放在水池子没刷的碗还那样放着,有几个碗上面还长了一层毛。
卧室的被子胡乱堆在床上,皮顺尧回没回来睡?
不知道。那个婊子柳韵在隔壁城市,皮顺尧如果想白天上班晚上去找她睡觉,还真不现实,目前也没发现皮顺尧和章妍有没有不清不白的关系,那么,他到底回没回来?
即便安艺不在家睡觉,她也是极其在意皮顺尧是不是回来睡的。
回来就代表他还认这个窝,不回来呢?
则一切皆有可能,当然,这可能只会是坏的,不会是好的。
安艺一边收拾着家,一边没心没魂地胡思乱想,到了皮顺尧该下班回家的时间了,他没有回来;
到了他喝酒应酬也该回家的时间了,还是没回来;
到了他即便是加班也该回家睡觉的时间也就是半夜十二点了,他还没回来!
也就是说,安艺给她妈陪床的这段时间,皮顺尧很可能一直没回家!
这么好的家,说不回就不回,说不要就不要了?
安艺慌了,皮顺尧,你是死是活,是离是休,你说句话呀,这么不辞而别,算什么英雄好汉?
第二天,安艺去了皮顺尧的办公室。
皮顺尧正襟危坐在他宽大的老板桌后面,对于安艺的出现一点都不意外,客客气气冷冷淡淡地招呼一声:“来了?你妈好了?”
安艺的火腾就窜上来了:“我妈好了!感谢皮总帮我妈安排住院!皮总这阵在哪个销金窟里销魂?我来看看是胖了还是瘦了?”
皮顺尧的脸一下子阴了下来,指着门口说:“这是办公室!你有正经事没有?没事快走!”
安艺抱起两只胳膊,站在原地没动:“皮总好威风啊,我当然有事啊,没事我能来吗?我好久没见皮总了,作为皮总明媒正娶的夫人,我能不来看看皮总是不是安然无恙吗?”
皮顺尧的脸已经变成猪肝色了:“滚!立即给我滚!”
第186章 多余的人
安艺悻悻地走了,她毕竟也是公司的人,还不愿意闹得太难看。
出门后,安艺立即觉得自己成了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心想为什么搞成这样?
自己巴巴的跑来找皮顺尧,目的是什么?
本来是打算说什么想干什么?难道不是想让他回家吗?可怎么闹成了这样?
她明明白白地看到了皮顺尧满脸满眼都是对自己的憎恶和嫌厌。
安艺,你和皮顺尧缠缠了一辈子,你伺候了皮顺尧一辈子,你和他同床共枕一辈子,你给他生孩子,给他伺候老人,到头来就赚得这个被人憎嫌的结局?就是辞退个保姆还要给人家加发一个月工资呢!
可是现在怎么办?谁能来帮她和皮顺尧回到从前?谁能让皮顺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