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做什么——琴昂
时间:2022-01-24 08:49:32

  “我不吃。”秋水推开阿呆,转过脸说。
  “吃了好消暑。”
  “暑死了更好。”
  “你还在生气?我真的有什么做得不对吗?”
  “与你无关,我只是在恨自己。”
  “赶快说出来吧,常言不是说,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
  “常言也说,有的人承认最快,可事后坚决不改。”
  阿呆感觉话音不对,伸手搭在秋水的肩膀上,讨好地说:“我们一路走来不容易。”
  “请拿开你的爪子。”秋水阴沉着脸警告。说此番话的时候,心潮起伏,她在想,越是好人,越是爱得深付出多的人,总是被伤害得遍体鳞伤。
  她弄不明白这个道理,现在内心深处,既渴望爱情又害怕爱情。
  真的多半是痴情女子,会遇到薄情寡义的郎君。现实中,为什么有情有义的人却总是不能一直走下去,白头偕老,相伴终生,这真是人生的一种遗憾和悲哀。
  “听我再解释一遍,时间会证明一切。”阿呆极力申辩。
  “耳朵听出了老茧,我不是那种当着众人面,假装幸福的人。然后,自己一个人躲到寂静的角落里,孤独地去抚摸自己的伤痛。”
  “我应该怎么挽回,难道你要我下跪。”
  “那是你的自由。”
  “为什么你的要求总是那么完美与绝对。”
  “我没有要求,只想好好过日子。”
  “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永远是多远?”
  “葬你身边,你讲有多远?”
  阿呆推心置腹掏心窝子,不能再针尖对麦芒,两个人继续针锋相对。
  他换了一种语气,自我检讨说:“有时候的误会,是因为我没有及时地去表达,才造成你的伤害。”
  听着阿呆痛苦的话语,秋水的心软下来,抿着嘴说:“只要微信语音电话里的那个人不伤害。”
  “这里只有一个人……”阿呆拿着削梨的刀,指着自己的胸口向秋水保证说,“如果不信,把心挖出来。”
  “削梨。”秋水按住阿呆拿刀的手。
  “你答应吃了。”
  “没说我吃。”
  阿呆麻利地削完鸭梨,拿出一个塑料盘子,把削好的鸭梨放在上面。他毕恭毕敬,举案齐眉,送在秋水面前。
  秋水对于阿呆一番示好,并没有接受,而是无动于衷。阿呆再三好言相劝,秋水坚决不吃。
  阿呆抓着头,急得在秋水面前团团转,什么话都说尽,就是不吃。不吃就是说,秋水心中的气还没有完全消。
  他拉着自己的耳垂,眼前一亮,忽然有了一个绝妙的好办法。
 
 
第14章 夜色见证
  “只有一个梨,又不能分着吃。”阿呆无奈地叹息。
  “分梨(离)好,你可以光明正大地接微信语音电话。”秋水还在记恨先前的微信语音电话。
  “我再接女同学电话就遭天打五雷轰。”阿呆信誓旦旦。他扯了一张面巾纸给秋水擦泪水。
  秋水委屈得要死,将头埋在面巾纸上不停地哭。
  阿呆拿起扫把,将一地的瓷花瓶碎片,清扫干净。接着,打开自己的手机,当着秋水的面,将那个女同学的微信删除了。
  然后,轻轻抚摸着秋水的后背,安慰道:“好吧,就依你。以后再添加她为微信好友,让我碎尸万段。”
  她莞尔一笑,用拳头捶了一下阿呆的胸口,骂道:“乌鸦嘴。”
  感觉秋水情绪有点好转,阿呆想,是时候了,有一个好办法,让秋水吃下这一个珍贵的鸭梨。
  他提议道:“我们来一个约定,说好不出声,若谁先说话,就吃梨!”
  秋水扑哧一笑,低头沉思片刻,同意了阿呆提出的建议。两个人都遵守约定,缄口不言,默默地坚守。
  没想到时至半夜,却摸进来一个黑衣人。闪入卧室后,熟练地将手电筒咬在口中,腾出双手,先将卧室门反锁,然后在屋内翻箱倒柜,把抽屉都拉出来,东西倒在床上,没有搜到现金、珠宝与手机之类。墙角床底任何可疑之处都没有放过,仍无心动值钱之物。
  如果说要有收获,仅在一个马口铁饼干盒里找到几块一元的硬币,亏本买卖,劳筋伤骨,还不够晚上的一个宵夜。
  干这一行有一个说法,开张就要偷成功,以后偷起来,才能顺手。
  黑衣人环顾四壁,伸头看看天花板夹层,用手触摸地板,检查有没有设置暗箱,还是一无所获。
  心想这户人家十有八九是外来务工者,搞得不好这套房子可能还是租住的。
  他摘下仅开一朵的月季花,拿花枝杆子头,在墙壁上写下“苦命人家,真寒酸呀。加油努力吧!”
  他还不死心,摸进了书房,做最后的搜寻,才知道,貌似偷到了一位作家的家里。
  书房里竖着几大排的书架,想必作家把他的钱都用来买书了。难怪,成了一个穷光蛋。
  看到书桌上,摊着一部没有写完的长篇小说。只写了一半,发黄的方格稿纸,可能写得有些年头,清秀工整的笔迹,作者名是秋水,是不是这个叫秋水的作家写作思路被卡住,写不下去了。
  黑衣人拿起未写完的小说来看,小说写的恰好是都市小偷的故事。随即,顺手塞进怀中特制内袋里。
  收好电筒,黑衣人带着满身的疲惫与失落,感叹干偷鸡摸狗这一行真是一个苦差事,成果靠天收,偷不到一户好人家,白辛苦一场,夜不能寐,孤独寂寞,提心吊胆,口干舌燥,饥肠辘辘。
  他摸出卧室,准备潜入厨房,找一点酒肉之类饱餐一顿,也好把宵夜的钱偷回来。
  这户人家似乎还能体谅心情,虽然夜色黯然,却有一道银色的月光来袭。
  黑衣人一抬眼以为是自己在做噩梦,朦胧的厨房里浮现出两个鬼影,努力抗拒想逃走的心理。他想真是大意,刚才进门时只警惕卧室,却疏忽厨房。
  按说胆子也不小,要不然也干不了小偷这行。然而,在夜深人静,空旷无声的陌生房间里,没有丝毫心理准备,他惊得周身起满鸡皮疙瘩,但不管怎么样,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慢慢向厨房靠近。
  他慌忙掏出口袋中的手电筒,颤抖的手抓滑了,「嘭」的一声,电筒掉落在地,在死寂的夜,格外阴森刺耳。
  黑衣人一身冷汗,战战兢兢,捡起地上的电筒,犹豫片刻,才打开电筒将亮光射向厨房,想确认一下,是不是自己恍惚了,视线错觉,目光迷蒙。
  调整好心态,稳定住情绪。黑衣人顺着电筒的光线,定睛看过去,厨房餐桌前,面对面坐着一男一女,桌子中间的塑料盘上放着一个削皮的鸭梨。
  那不是鬼,分明是活生生的两个人,仔细观察,可以看出额头上的汗珠晶莹剔透。
  只知道鬼怕火,没听说过鬼怕热,还热得汗流浃背的。今夜只能自认倒霉,不但偷到一户穷人家,还碰到这一对奇葩。
  黑衣人在踌躇之间,决定不再逃走,壮着胆走进厨房,赶快摸清这一对男女摆的是一个什么迷魂阵。
  他用手先在男人的眼前晃了一晃,男人脸不变色眼不眨。再试试女人也同样如此。
  坐在那里呆若木鸡的男女两个人,好像被使过魔法定住了,对于晃动的手势,视若不见。
  黑衣人只听见自己的心跳。此时,不知从哪里飞来只苍蝇,嗡嗡吵得他心烦意乱,伸手啪的一掌拍掉。
  再看看那一男一女仍然没有一点动静,他自言自语:“一对瞎夫妇,害死人。”还有一句三魂吓掉二魂半,没有说出口。
  黑衣人自说自话,声音虽不惊天动地,振聋发聩,但在万籁俱寂的房间里,可以说不亚于如雷贯耳。
  然而,那男人与那女人一直岿然不动,稳如泰山,不做出任何反应。
  通过一番侦察,黑衣人心放宽了,认为不单是一对盲人,看不见有陌生人潜入室内行窃。
  也可能是一对聋哑人,要不然,他已经在这户人家折腾半天,怎么不见报警,没有一点愤慨甚至反抗。也许是两个大傻瓜,不闻人间烟火,不懂爱恨情仇。
  他走到桌边,不自觉地伸手要拿那一个令人垂涎欲滴的鸭梨,但手到梨边还是缩了回来。
  他又一想,不能占小便宜吃大亏,自己钻入圈套,那梨上是否放有毒药,咬一口,人就三步倒地,在他手无缚鸡之力时,房主人再拨打电话报警。
  虽然喉咙像着火,把稳起见,黑衣人还是放弃吃梨。他径直走到洗脸盆前,打开水龙头,就着自来水洗了一把脸,并低头喝下几口凉水,仰首对着镜子,抚摸面色苍白的脸,冷冷地嗤笑一声,就这个胆,还能干出一番江洋大盗的事业。
  洗去满脸的汗渍与灰尘,黑衣人顿觉神清气爽,留心起从窗户照进来的月光,看上去十分澄澈又十分朦胧,仿佛是温柔的,却又有些许寒意。
  无意间目光移到秋水的身后,忽然惊奇地发现像一尊象牙雕刻的女神,瀑布一样的长发,淡雅的连衣裙,那稳重端庄的气质,竟让他这个偷夜人变得愣手愣脚,强烈感受到秋水身上散发出一种妙不可言的安静闲雅的气息。
  莫名的一种欣喜,眼球情不自禁地被吸引过去,嗅着那迷人的芬芳,黑衣人来了精神,借着月光仔细端详,只见女人长而密的睫毛,映衬着齐额的刘海下,是一双大大的眼睛,那眼睛里荡漾着一层淡淡的幽怨,只是定定地看着桌子上的鸭梨。
  一对男女如此痴傻,黑衣人更加胆大妄为,无所顾忌,先是撒下月季花瓣,再用一只手轻轻滑过瀑布一样的长发,女人居然没有反抗,羞涩中反而显得越发妩媚,这看得黑衣人心潮起伏荡漾。
  秋水用目光频频向阿呆发出求救信号,阿呆撇开视线。此时,他的境界可谓难得糊涂。
  虽然对于黑衣人胡来乱为的轻薄举动一览无余,但他仍不忘那个塑料盘中的鸭梨,为了保证秋水能吃下那个鸭梨,只得暂时忍气吞声。
  阿呆天真地想,如果先开口说话,就存在私心,对秋水心不诚,证明自己想吃那个盘中削好的鸭梨,那么今晚的一片赤诚之心必将前功尽弃,毁于一旦。
  不料黑衣人竟然胆大包天,一只手肆无忌惮,准备挺进秋水胸前。
  秋水忍无可忍,开口叫唤丈夫:“呆呆!呆呆!你真是一个傻冒,为了一个梨,让人如此侮辱调戏我。”
  “哈,哈哈!”阿呆快乐地拍手憨笑,他说,“夜色见证,你先开口说话了,必须吃下这一个梨。”
 
 
第15章 放他一马
  忽然传出笑声,窗外梧桐树上安静的小鸟,惊得四飞,扑腾着翅膀,晃动得枝叶「沙沙」作响。
  黑衣人一怔,餐桌前,原以为傻呆的哑男,却莫名地爆发出诡异的笑声,出其不意,简直要吓尿了。
  惊怵之下,想到这非常响又可怕的笑声,误以为撞鬼,准备跳阳台,爬管道而逃。
  “我会吃了你吗?”没见过连笑声都怕的盗贼,阿呆问黑衣人,“怎么,我现在的样子很吓人?”
  “你的样子不吓人,可是,刚才的笑声很吓人。”黑衣人哭丧着脸答。
  阿呆端起塑料盘,举案齐眉,让秋水吃梨。他在黑衣人与秋水之间形成一道屏障。
  虽然,看上去,貌似黑衣人在今晚生不了大乱,但也不能掉以轻心,麻痹大意,以防不测。
  头发蓬乱的黑衣人,一副熊样子,哆嗦着,弯下腰去。突然,从鞋里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双目赤红。
  “小心!”秋水来不及细想,飞身过去,一把拉开危险之中的阿呆。
  刚转身,退后一步,阿呆就看见黑衣人,凶神恶煞,手握匕首,闪着寒光的利刃,冷气森森,逼近在眼前。
  他连退二步,拖鞋都吓掉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后背撞开餐厅碗柜门,才止住身体的冲击力。阿呆想要再躲闪,已经来不及,也无处可退,危在旦夕。
  黑衣人用尽全身的力气挥动手中的匕首,直刺过来,这次的攻击速度,比刚才的还要快上一倍。
  屏住气息,身体一动不动,阿呆右手摸到碗柜下一个面粉袋里,抓起一大把面粉,悄悄举起。
  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朝黑衣人的脸上撒去,整成一个白脸鬼。
  扑腾一下,面粉灰溅到黑衣人的眼睛。趁黑衣人揉眼的一刹那,阿呆光脚跃起,飞起一脚,试图踢掉匕首。
  但狡猾的黑衣人,手腕一转,匕首刺中阿呆的右小腿,万幸的是,牛仔裤的阻力,仅划破表皮,鲜血立即涌了出来。阿呆忍着剧痛,再飞一脚,将匕首踢飞。
  从小在部队大院里长大的阿呆,可是学过擒拿。黑衣人逃跑的速度虽然快,阿呆追赶的速度更快。转眼之间,将黑衣人堵在门背后。
  黑衣人无路可逃,气急败坏地抄起门边的不锈钢鞋架袭来。阿呆淡定应对,一个转身,躲过鞋架,绕到黑衣人背后。
  “喝!”
  只见他一声厉喝,一个顶摔锁喉。黑衣人措手不及,没能大鹏展翅飞起来,却重重地跌落在瓷砖地面,两手来不及挥舞鞋架,就像一棵烂根的朽树,轰然倒下。
  整个人迎面倒地,摔了一个狗吃屎,头着地,肿胀起一个鸭蛋大的包,趴在地上,像沙滩上的乌龟,无反抗之力。
  牢牢控制住黑衣人,喘口气时,阿呆感觉自己小腿的部位,传来一阵疼痛。刚才用力过猛,他一脸苍白地看着面前的秋水。
  秋水一脸从容,自如地浏览手机页面,上下滑动,打起电话。最后对着手机说,快啊,需要马上到。
  “收手吧,早点收手早超生,不收手,下辈子都别想投胎做人。”
  阿呆举起拳头,教训黑衣人,“我要狠狠揍你一顿,死混蛋!”
  “放他一马。”秋水看到阿呆要对黑衣人动武,她慌忙叫停。
  “小偷是天下的盗贼,为人们所不齿,为什么要放?”阿呆不能理解。
  “这是他一段阴暗的人生,虽然是一个小偷。”秋水平静地劝说。
  “不能放虎归山。”阿呆不能接受秋水的做法,有意提高声调八度,提醒道。
  “他既不是虎,也没有山。只是一个偷夜人,误入歧途,自身难保。”秋水客观地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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