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做什么——琴昂
时间:2022-01-24 08:49:32

  “放一个,就多一分危险,夜长梦多,暗箭难防。”阿呆为秋水着急,他知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必须痛打落水狗,不能就这样大度地放过黑衣人,“这小子嚣张得很,还是不能轻易放过。”
  “我们没有损失什么,不必计较。”秋水思前想后,收起手机。
  黑衣人趴在地上装怂,头伏在手臂上,耳朵没有停歇,他聚精会神地听着阿呆与秋水两人的对话。
  在放走黑衣人之前,阿呆准备探探黑衣人的底细。他光脚踩在瓷砖地面,面粉和着血水,十分滑溜,穿好拖鞋,再次走到黑衣人的身边,蹲下去。大声说:“起来。”
  阿呆的话,黑衣人听得很清楚,但他假装糊涂,依然低低的伏着头,纹丝不动。
  “起来,我年少时,也像你一样,常常被人打得头破血流。”
  阿呆看着黑衣人头中一个大包,想到他年少时,在部队大院里打来斗去,说话的语气动情起来。
  “虚情假意,想干什么?”刚才似乎听到女主人打电话,黑衣人警惕地问,“报警了,你们在故意拖延时间。”
  “起来,我说话算数,刚才不是电话报警,而是叫外卖,弄好吃的来了。”
  秋水插话,表达着诚意,认真地告诫黑衣人,“今夜就放了你,希望你永远不要偷东西,你若是被抓进去,一辈子就毁了。”
  黑衣人眼睛一亮,半信半疑看了一眼秋水。
  “可不能当饿鬼,在阴间,饿鬼混得最惨,喉咙很细,像针一样,一般的食物都不能吃,是一个不断受饥渴折磨而不安的鬼魂。”
  秋水提起饿鬼的故事,吓唬黑衣人,劝他一起吃点夜宵,情绪可能慢慢好起来。
  听见快递哥敲门声,阿呆从门外拎进来大塑料袋,从黑衣人头顶穿过,加重刺激了饥渴。
  闻到香喷喷的气息,他可能想先扑上去,抢下塑料袋里的盒饭,狼吞虎咽一番。
  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至少,今天没有遗憾。可他不敢,又坚定地埋下头,顽强地抗拒着香味的诱惑。
  “起来,一个人,当人下人时,要把自己当人看。”秋水看到黑衣人装出一副落魄江湖的样子,安慰道。
  “打不过你们,还能当人吗?”黑衣人仰首天花板,鼻孔朝天,自嘲道。
  “能当人,不过一定要争当好人,绝不当坏人就行。”阿呆注视着黑衣人侧过来的脸,真诚地说。
  阿呆伸出手,诚心实意地去搀扶黑衣人,这一举动,像是抹去黑衣人内心疑惑的一缕春风,心中的坚冰在悄悄融化。
  黑衣人没有主动迎合,也没有拒绝,而是静静的感受着阿呆手上的拉力,不轻不重,让黑衣人不可抗拒。
  “男怕跟错人,跳错坑;女怕嫁错郎,上错床。”阿呆看黑衣人犹豫不决,语重心长地谈起做人的道理。
  然后,他一把强有力地拉起黑衣人,单薄的身子,伴着惯性力,像醉酒人的动作,不协调,在空中摇晃,飘飘然,不知道飘向何方。阿呆急忙又伸出手臂,最终让黑衣人站稳脚跟。
  “你是直接走,还是留下来?”阿呆指着餐桌上香喷喷的饭菜,还有大瓶的果汁饮料,试探性地征求黑衣的意见,“我们一起,把它们消灭掉。”
  阿呆在试探黑衣人,如果能留下来,大家在一起吃个夜宵,黑衣人就改变的可能。
  反之,转身离去,阿呆君子一言,会放他一马。他对黑衣人追上一句:“臭小子,要记住,打不过的敌人就是朋友。”
  站在楼梯口,黑衣人忧虑起来,可能是这家的主人与众不同,在他的心里产生波澜;
  也可能是饥肠辘辘,对餐桌上香喷喷的饭菜垂涎欲滴。
  他没有再继续逃离,站在原地,踌躇不前。也许,他的前方已经迷失。或者,曾经的前程,激发不起勇气。
  “大门为你敞开,随时欢迎。”阿呆两眼直视着楼梯口的黑衣人,发出真诚的邀请。
 
 
第16章 宽容感化
  阿呆观察到,虽然黑衣人不要命地逃离,但逃出门,听到喊声的一刹那,脚步明显地慢下来。
  能让黑衣人放慢脚步,不仅仅是香喷喷的饭菜,也许是这家人的言行,让黑衣人想到未来,这是他一直不敢想的问题。
  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如果现在还执迷不悟,继续当梁上君子,小偷一根针,大偷一桶金,贪念无边。
  人生的路,越走越窄。不单是行为的堕落,更是灵魂的葬送。长了三只手,迟早一天要截肢的。
  有时,吃能宣泄人失落的情绪,黑衣人半推半就地重新回到屋内,三个人围坐在餐桌前,干净彻底地消灭掉快递哥送来的饭菜。
  深更半夜,胃里没有塞进一样东西,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何况刚才的激烈搏斗,早已经将身上的热量消耗殆尽,铁打的人经受不住这样的折腾。
  黑衣人颤抖着双手,端起盒饭时,一言不发,埋头苦干,三下五除二,将他那一份盒饭,一扫而空。
  然后,两手捧着空饭盒,放在秋水面前,眼睛盯着桌上的饮料。
  秋水见状,扭开瓶盖,给黑衣人倒了一杯果汁。
  吃饱喝足,黑衣人脸上的气色泛起红光,不自觉地抽了一支阿呆发给他的香烟。
  胆子壮起来,翘起嘴,一下一下,连续吐出五个烟圈,烟圈滚动着迅速向前飘去,在空气中慢慢地渐行渐大,烟雾随之渐渐淡去消失。
  “不要扒了,干点正事。”秋水看见黑衣人抽烟的动作,一副油里油气的样子,真是臭狗舍不得臭屎坑——本性难移。她用宽容感化,“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
  “可能没想到吧,监控录像已经把你的作案过程全给拍了,连到我的手机都能直接看。”
  阿呆指指餐厅顶角的隐形监控,敲桌子讲重点,“你不要再去做这些事情了,证据都在,我会报警的。”
  黑衣人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双手作揖,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他哆哆嗦嗦地说:“求您了,老大!我投奔你。”
  阿呆立即把黑衣人拉起来,引到沙发上坐下,泡上一杯茶,端给他说:“这是一个家,不是黑社会,也不是寺庙,不能搞这个俗套。说说你的情况。”
  黑衣人打开尘封的心扉,他说他是边疆人,都叫他菜猫。走一路偷一路,只拿个手提袋,装着馒头和牙刷,一路欣赏所到城市的美景,一路实施盗窃。
  由北向南,去过 20 座城市。每到一座城市,他趁白天踩点,之后在附近寻找浴室小憩。
  到了晚上,他潜入小区,专门挑选楼层不高、未装防盗窗或没关窗的住户,攀落水管道入户盗窃,一旦得手,马不停蹄向下一个城市进发。
  坐了两次牢,最后一次坐牢出来后,他准备回到老家,安稳过日子。
  可是,四处寻找,找不到儿时的伙伴,对那里的一切,感觉十分的陌生,也难怪,自己在外漂泊十几年,那里已经不属于他。
  苦闷之中,白天闲暇时,他用手机上网冲浪,在网文的海洋里遨游、嬉戏。
  阿呆仔细地听着黑衣人揪心的讲述,看着他刀削似的瘦脸,面色青黄。
  动情地劝说:“臭小子,偏门的事不能再沾了,你被咬过,还不知道痛吗?”
  “我自由惯了,心也野了,哪受得住公司那么多的规矩。里面的人说,要想富,走老路。”
  “希望你不要做冬天的大葱——皮干叶烂心不死。不能再走老路,不要听死不改悔犯人教唆的一种混世哲学。”
  “未来意味着什么?人生还会剩下什么?”
  黑衣人二进宫获得日思夜想的自由后,却高兴不起来,站在这座伤心的城市天空下,内心是从没有过的空洞,感觉自己迷失了方向,难道这就是异乡,漂泊的代价。
  “要好好的,千万不要破罐子破摔。”
  “乳臭未干的我,满怀希望与激情的梦想,从乡村奔向城市。”
  黑衣人也曾遥看天上星和月,思念亲人常流泪;
  大雁飞去又飞回,想问家乡山和水。现在却有意逃避家乡,混成今天这个怂样,连老婆都没有混到手,无颜见江东父老。
  人生如棋,一步错步步错。在多个城市之间辗转游离,漂泊无定,“还没奋斗出好日子,罐子却破了。”
  “既然你不愿回老家,安安心心地在这座城市落脚,各行各业,那么多打工者,清晨的大街上。看上去,黑压压的一大片,他们都能做得下来,难道就你一个人不行。”
  “我也跑了不少工厂,心里隔着一层,很难靠近。坐过牢,社会不接纳呀,人们戴着有色眼镜,不是说人人都当面反对,至少在内心深处有一种防范,或是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是一种焦虑的心理,有手有脚,能养活自己。找一个稳定的工作,慢慢适应社会。”
  “城市难容我,乡村我难容。我要走进网络空间,写小说。全身心地做一次,成功了最好,不成功就死了这条心。”
  黑衣人知道黄金时代的青春一去不复返,岁月不能把他重新放回人生的入口。
  命苦不能怨政府,点背不能怪社会。后悔改变不了现状。但人生经历了这么多,有一种想写小说的冲动。
  “先要把自己的饭碗端稳了,能填饱肚皮,再去做一点文学梦吧!”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含泪播种的人,一定能含笑收获。”阿呆鼓励了一下,想了想,继续说,“万一的事,谁都没把握会真正的实现。与其浪费那个时间,追求不可能的梦想,倒不如下决心争取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城市人,找份工作,安家落户。再去实现梦想,而不是空想。”
  “五体投地,膜拜老大,还有大嫂。”黑衣人向阿呆双手作揖,然后,给秋水留下了自己的QQ号码,“以后飞黄腾达时,定会加倍报答。”
  放走那个叫菜猫的黑衣人,阿呆彻夜未眠,说别人容易,想到自己现状,黯然神伤。
  暑往寒来,他寻找一个理想的工作,始终没有着落。失业金用得差不多了,心里着实有点急,当科长的下岗后生活真艰辛,却拉不下脸干粗活。但他相信路在脚下,走下去,就会慢慢走过去。
  阿呆夹起公文包,继续伪装上班,从容地走出家门。大街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
  天空中飘起雪花,在他眼里雪花失去了往日的韵味。奔波了一天,一无所获。
  晚上,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家赶。风力如刀不断愁的千千愁绪,这应该是残冬里的最后一场雪,也许,春日不久将至。
  马路中间,一辆吉普车放慢车速。突然,车窗玻璃打开,清脆的女声传了出来:“阿呆。”
 
 
第17章 为何心虚
  灰暗的天空,寒风呼呼地咆哮,用它那冰冷的手指,蛮横无理地乱抓阿呆的头发,针一般地刺进没有包裹到的肌肤,万般无奈,只得将冬衣扣得严严实实,把手揣在衣兜里,缩着脖子。他没有听见风中飘过的喊声,依然疾步前进。
  看阿呆没有一丁点儿反应,吉普车继续慢慢前进,保险杠已经抵到了阿呆的屁股上。
  那清脆的女声,变成了大声地喊:“不就是与你老婆通过话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居然直接把我微信好友删了。”
  “这吉普车开着,也是醉了。”阿呆感觉好熟悉的声音,他转身看向驾驶室,惊喜地叫出声,“梦影,是你!老同学。”
  “赶快拍照,打电话报警呀。”
  “都是自己人。”
  “还知道是自己人,看来你对我的意见很大啊。”梦影伸出手机,哭笑不得。
  她摇晃着那个微信的提示:阿呆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梦影摇了摇头,她不甘心阿呆开启好友验证,想找阿呆理论一番,凭什么把她微信好友删了,而且还是在同学聚会的关键时期,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还不被班里同学们笑死。
  然而,她当面加阿呆微信好友验证,却被阿呆毫不客气地拒绝,并且一连拒绝多次。
  看着一次次被拒绝,梦影郁闷得想吐血,最终收起手机,无可奈何地放弃。
  “唉,今天怎么了,心里为何发虚,这可不是你做人的一贯风格。”梦影跳下吉普车,走近阿呆。
  “不是心里发虚,我家里那个,已经打翻醋缸。”浓烈的香水味飘来,阿呆被熏得有点心慌。
  “我发现你们男人很虚伪,有什么事,总是躲躲藏藏的,不像女人,敢爱敢恨,一切溢于言表。”梦影边说边侧脸注视着阿呆。
  “那是女人肚量小,心里藏不住东西,有人说,女人的秘密只能守住二十四个小时。”
  不知怎么,今天,这么寒冷的天气,阿呆两手掌心,还是在微微地透着细汗。
  “那也比你们藏着要好。”梦影加不成阿呆微信好友,从自己的皮夹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阿呆,“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需要的时候,就拨打一个。”
  “要是不打呢?”阿呆接过名片反问,他看了一眼她的电话号码,作为女人这可不是轻易而为之的事情。
  “不敢打吧。”梦影看了阿呆,有点不自然地说,“那不用说,家里有一个小辣椒管住了你。”
  阿呆感觉梦影真的很直接,不好再继续说下去,只好转移话题。
  他伸了伸脖子,仔细地看了看她名片上的名字,说道:“高中时,老师点名,我就好奇,还有姓梦的。”
  “怎么就不能有呢?你不就看到了一个姓梦的。”梦影莞尔一笑,开心地一回眸,让阿呆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梦影,这个名字听起来,好浪漫,你的父母肯定很有文化。”阿呆继续探寻梦影的秘密。
  “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农民,大字不识一个。”梦影说到自己的父母,脸上带着一种忧伤,转过头,看着远处雪花飘落的街道,“上初中时,为改变命运,自己到派出所申请改的,为飞出穷山沟,到城里读高中,寄宿在亲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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