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做什么——琴昂
时间:2022-01-24 08:49:32

  不等方强话讲完,阿呆焦急地大声问:“配电房出什么事了?快说!”
  “突然之间,厂房边的一棵大树被雷电击中,咔嚓嚓呼啦啦地挟风带雨倒将下来,大地也跟着震动一下,树枝压在配电房的窗户。”方强的话音里听得出心有余悸。
  “没出什么大事吧?”
  “树枝打破了窗玻璃,已经用塑料纸钉好了。”
  “还有什么地方出事了?”
  “没有。不过,董事长,你要担心自己的安全。”
  “我在办公室里,有什么安全可担心。半夜三更的,吓我一大跳。”
  “你不要回自己的宿舍,配电房里值班电工王成躲在你宿舍附近,拿着刀子,扬言要找你报复。”
  “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王成到了十点的下班时间,接他班的员工,在到工厂的路上,骑摩托车被风刮倒到水沟,人伤势较重,被警察送往医院救治。
  王成下班,虽然延迟二十分钟,但他没有交接班,接他班的人没到,就私自离岗。
  按董事长说的,「不要问我,去问制度」的规矩,我给了他下岗处理,他记恨于你。”
  “我马上过去。”
  “不行,他手里有刀,我多找几个保安带过去。”
  “不需要,你一个人来就可以。”阿呆说完,挂断电话,镇定地走下楼,与方强会合,一起来到宿舍门口。
  阿呆从墙角的阴影里认出,那一个跺脚愤怒的人是王成。
  他走过去,盯着王成问:“听说你要报复我,我自己送上来了。”
  王成怒潮狂涌,跺着大脚,竭斯底里地用刀尖戳着墙壁的石灰喇喇怪叫。
  阿呆掏出自己房门的钥匙,平静地说:“你看,这外面风雨交加,拖泥带水。不如到房间里动刀子,干干净净的多好。”
 
 
第259章 临危不惧
  阿呆见王成站着没动,推开自己房间的门,走进去。
  他回头对方强说:“方总,请王成进董事长的房间。”
  方强对王成劝说了一番,看他还是站着不动,随即,硬拉着王成进了阿呆的房间。
  “方总,你在外面。”阿呆看着王成跌跌撞撞进了房间,他用一只右手对方强摆了摆。
  “不行,这样很危险。”方强惊恐地对阿呆说。
  “你在里面就不公平了。”阿呆劝退方强,掩上门。
  他警惕地站在王成的身边,仔细观察王成的情绪波动。见王成僵持在那里一动不动,心情没有刚才那样暴躁,便递给王成一支香烟,说:“把刀先放在桌上,抽支香烟再痛痛快快地动手也不迟。”
  王成忧虑了片刻,拿起香烟,点着,深深地吸了几口,突然抬头,用他那血红的双眼瞪着阿呆说:“今天不拿刀捅你,日后,你还不得踩死我。”
  临危不惧,阿呆直接点出王成的错误:“本来你是好样的,坚持了二十分钟,如果想走,必须向值班长报告,调整好顶替上班人员,你才能离开。”
  稍停一会,阿呆继续平静地说:“还好,老天有眼,树倒偏了一点,不然事情就没有这样幸运,如果大树冲断电线,不及时抢修,造成短路,引起火灾,隔壁就是木材加工厂,后果不堪设想。”
  王成用白眼仁翻了阿呆一眼,撇嘴道:“你忘恩负义,对不起我叔叔给你的贷款。”
  睁大眼睛,目光一扫王成,阿呆口中冷冷道:“你报复我,刀子不知轻重,一刀毙命,你就成了杀人犯,肯定被枪毙掉,即使不枪毙,今后一辈子就待在牢里吧。
  可父母妻儿等家里人都要跟在你后面倒霉,尤其你的那个当银行行长的叔叔,就别指望再升官,能保住现在的乌纱帽就算不错。你不要冲动,再想一想?”
  “为什么?为什么啊?”王成声嘶力竭地吼叫。
  “家有家规,厂有厂纪,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个是地雷,任何人都不能踩。谁要是踩了,就是自取灭亡。你下过岗,就没有脸面吗?你看看我,从牢里出来的,男人要丢掉害臊心。”阿呆观察得出,王成是个守规矩,讲义气的人。
  一把抢过王成身边桌面上的刀,阿呆用刀尖抵着自己的手臂说:“不要辜负王成这个英雄的名字,叫你一声兄弟,希望有事多沟通。”
  随着话音落下,阿呆手中的刀尖,扎进自己手臂上的皮肤。
  王成真以为自己的眼睛看错了,目瞪口呆地看着阿呆的手臂,眨了眨眼,千真万确,扎进刀口的手臂处鲜血奔涌而出。
  他扑通一声,双腿跪地,泪流满面。
  阿呆拉起王成,对着那双曾想杀人的目光,给了他一个信任诚挚的笑容。
  “今后有事可以直接找我,尽快成为公司人才,去独当一面。”阿呆鼓励道。
  “胆小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玩命的。今后无论什么事,我王成都敢死命地跟董事长干。”王成自知自己错了,惭愧地低下头,对阿呆心悦诚服。
  在处理好王成的事后,公司生产走上正轨,阿呆这才抽出时间,利用休息日,与秋水一起,开车到市精神病院,看望在这里住院的史金柱夫人。
 
 
第260章 孤苦伶仃
  风刮得很努力,疯狂而执着。
  精神病医院大门外,围墙的一角,一条漂亮的红丝巾挂在一棵大树粗壮的枝干上,像旗帜一样飘扬。
  有一些破塑料袋,壮阳传单,脏绳子,也挂在树干上和红丝巾一起飘扬。
  秋水拉一拉阿呆的手,伤感地对说:“你看,多漂亮的一条红丝巾,太可惜了。”
  阿呆笑了一笑,意味深长地说:“我看它始终保持着自己的本色,即使跌落凡尘,依然出众。”
  他把秋水娇小的肩膀往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搂了一下。然后,掏出随身携带的两只口罩,先帮着秋水戴好后,自己的一只挂在胸前。
  往医院里面走,就能看到铁栅栏的门,跟牢房一样,不时听到阴森恐怖的歌声、尖叫声、悲嚎声。
  一两束惨白的阳光射在病床边,白晃晃的。
  同时,阳光透过病房的窗户把庭院中的树影映照进室内,白色的墙壁上洒满了摇晃的叶影,能清晰地听到床上入睡的病人发出微微的鼾声。
  躺在床上睡觉的人就是史金柱夫人。
  阿呆脚步放得很轻,慢慢地走进去,闻到床单上一股陈旧的带点腥臊的气味。
  他皱皱眉头,其实不只是床单,整个房间,包括墙上水渍的痕迹,墙角拖把留下的水印,还都弥漫着喷洒来苏尔消毒水后,所散发出的煤焦油和醋酸的药臭气。
  秋水站在门外,隔着口罩,感觉到这难闻的气味,简直要把自己熏晕过去,忍不住小声咳嗽了几下。
  阿呆静静地站在史金柱夫人的病床边,看着她穿着一套病号服,在发皱的已经看到梅花状肮脏斑点的白床单上继续呼呼睡着,不知是衣服小还是人发福了,那是一条丰满而迷人的曲线。
  忽然,史金柱夫人翻了一个身,把两只安静的大白兔压在胸下,翘起高高的臀股,如此天真烂漫的姿势,阿呆看到这情形,笑了一下,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风韵犹存。
  “在这么悲惨的地方,你还好意思笑得出来。”秋水拉出阿呆,严肃地警告。
  “真是一个睡美人,想象着史金柱当年有一个多么幸福的家庭。”阿呆解释自己忍不住笑出声的原因。
  “那你更不应该笑出来,给别人感觉,是幸灾乐祸的样子,多不好。走,我们赶快去找医生。”秋水说着,拉着阿呆到医生的办公室。
  从表情冷漠的医生那里知道,史金柱的夫人在史金柱坐牢后,精神上没有了依靠。
  加上债权人对她的人身侮辱,和女儿在英国遭遇车祸死亡的刺激,精神重度抑郁。
  想跟这个女患者接触,医院里的专家花了好多时间,才能坐下来交谈,因为她整日生活在恐惧担忧之中,不相信任何人。
  绝对不能提及工厂的事情,只要一提及她肯定会发病。刚刚跟她谈的事情,转过背就忘了。
  但是,对过去的记忆片断,谈起来犹如在眼前发生的事情一样。
  女人啊,你的名字是弱者,不管从生理结构,还是天生的敏感心性,都注定女人比男人更容易受到伤害。
  秋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内心的情绪,只觉得史金柱夫人承受的东西也太多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对阿呆说:“你有没有想过,挣再多的钱有什么用,现在她的身边没有一个最亲密的人?”
 
 
第261章 不厌其烦
  看得出,秋水眼神里有些惆怅,阿呆抱紧秋水,劝慰道:“有钱没钱,开心最重要。”
  “我就想你多点时间陪陪我和女儿。”秋水微微低垂下眼帘。
  阿呆随即笑道:“我知道了,等工厂这阵子忙完,我就多陪陪你,还有我们的宝贝女儿。”
  “好。”秋水脸上的担忧这才一扫而空。
  自此以后,阿呆再忙,也要抽出时间,陪史金柱夫人坐一下。
  有时,秋水没有时间,阿呆就一个人来。
  史金柱夫人在医院住了很久,她的重度抑郁症必须吃很多药。
  吃下很多药才能睡得着,有时醒了,她就两手抱在头上,蹲在墙角,面对阴暗的墙角,一蹲一整天,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医生、护士怎么跟她说话,她都不理睬。
  她常常很沉默,也不能听到任何声音。
  害怕惊动靠近的人,甚至害怕停在窗前的小鸟,一只纵身跳下的猫,害怕它们尖尖的喙子,害怕它们的利爪,连一只飞过的苍蝇她都要避让,从不会去伤害。
  阿呆从侧面仔细看着史金柱夫人白纸一样的脸。如果目光对视,会引起她的焦虑。
  大幅度的动作,被她当作攻击性的表现。笑多了,她又以为这里面会有什么危险的信号。
  只有主动找些话题跟史金柱夫人聊天,虽然她一句话不说,阿呆仍然娓娓道来。
  就这样陪坐几次,几十次。慢慢地到后来,史金柱夫人没有了恐惧心理,不再赶走阿呆。
  史金柱夫人似乎渐渐开始发现阿呆的存在,有一次还冲阿呆笑,阿呆觉得很高兴,总算没有白白陪坐,心想,至少她承认接纳了阿呆。
  一天,史金柱夫人心情不错的时候,从她蹲着的墙角,回过头,对阿呆嫣然一笑,说:“你哪不认识我啊!”
  在房间里回荡着的是一种清脆的女声,尖尖细细的高音。
  阿呆更高兴,史金柱夫人终于开口了,而且以这么优美动听的声音,他压抑着自己激动的心情,怕不恰当的方式刺激到她,平静地回答:“认识。”
  史金柱夫人又回过头,对阿呆接着笑问:“你哪不认识我老公啊!”
  她的语速快而短,阿呆平静地回答:“认识。”
  “你哪不认识我女儿啊!”史金柱夫人又重复着刚才一样的语气和动作表情。
  阿呆不认识史金柱女儿,但依然平静地回答:“认识。”
  史金柱夫人指着她经常蹲着看的漆着绿色油漆的墙裙中的她自己的影子,说:“你看,我天天在听他们讲话呢。”
  阿呆观察到史金柱夫人的表情突然兴奋起来,可她高兴的样子,看了让人感觉有点别扭,两眼无光。他继续问:“都说些什么呢?”
  “他告诉我别害怕。”
  “还有吗?”
  “他告诉我会在我的身边。”
  “是在做梦还是亲眼看见。”
  “亲眼看见。”史金柱夫人很干脆地回答阿呆的提问。
  阿呆右手单指搓下唇,迷茫的眼神里含着希望的光芒,只是一点儿再开口提问的意思都没有了。
  史金柱夫人还是蹲在漆着绿色油漆的水泥墙裙前,照着自己的影子,一朵枯干的白兰花别在胸前的纽扣眼里。
  她不时地拿下发夹,用两个手指梳理着额角的几缕发丝,又重新夹上发夹。
 
 
第262章 寻找良方
  阿呆心里想,史金柱夫人虽然受尽磨难,面前的世界坍塌了,但心中依然守护着属于自己曾经的幸福,那片永远的爱的天空。
  有人说精神病人是活在自我之中,史金柱夫人看起来的确无比快乐。
  其实,对于每一个人而言,何况不是如此,只要我们相信幸福,相信别人对我们的爱。那么,幸福就像空气一样围绕在我们的身边。
  阿呆又想到史金柱,监狱里混得不好,被人打伤打残,人的活动受到局限,但人的精神是自由的。
  可是,在精神病院这种地方,人是死不了的,或是让人精神彻底失常,或是让人生不如死,让时间在静静地吞噬掉人的机体和思维。
  阿呆回忆起曾看过的一部叫《简爱》的小说,书中男主人公的妻子是一个疯癫,被关在他家的一间密室里。
  一个暴风雨的夜晚,疯女人放了火,疯女人被烧死,男主人公为了救她,烧瞎了眼睛,砸伤了一只手。
  对于男主人公而言,如果不把疯女人关在密室,而让她有一个自由宽松的环境。
  当然,如果这样,疯女人有时可能做出危险的事情,这个姑且不论,就是正常人有时也会发毛,做出极端的事情。
  其次,如果男主人公不与家庭女教师发生恋情,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呢?
  男主人公如果不放弃自己的爱,用心灵去拯救疯妻,就不会产生这样的悲剧。
  通过在医院里的观察,阿呆发现病人发病是有时间性的,一般春季发病者多,或是在其他时间受到刺激时发病,平时跟正常人差距不大。有说有笑,不注意分析,思维也看不出有什么不正常。
  经过与主治医生的多次沟通,医生也无奈地摇头,要想彻底根治精神方面的疾病没有这方面的先例,只能讲是创造一个好的环境,控制病人不让其发病或者是减少发病的次数。
  阿呆利用公司出差各大城市的机会,跑了十几家有影响的大精神病院,治疗方法大同小异,主要靠药物控制,长期使用,正常人也要变成痴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