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史金柱女儿的阴魂不想走的表现。”秋水沉默一会,解释道。
“史金柱女儿的阴魂是怎么知道的?”
凶豆大惑不解,天下无奇不有,竟还会发生这种天方夜谭。
听到秋水神乎其神的说法,王成在一旁惊叹道:“简直不可思议,阴魂也能看见人间的事情,也会有想法使个性。”
“阴魂看不见人间的事情,但知道自己的事情,离要去的地方还很遥远,见不到梦寐以求的故乡,就不愿离开轿车。”
秋水说得像是真的有这回事,但是有没有谁也无法解答。
“老大是接史金柱女儿骨灰回来的恩人。”凶豆推测道,“也许是还没有与恩人道别,史金柱女儿的阴魂不离开轿车。”
“我想不会这样,阿呆始终与我们在一起。”秋水很自信地分析道。
“那为什么会感觉到在箱包里死命拉着不放,有一种舍不得就这样被抱走的感觉。”凶豆汗毛炸起,冷汗湿透了背心。
“所以你感觉到手中的箱包越来越沉的缘故。”王成屏住呼吸,慌不迭地插上一句。
第275章 带你回家
秋水想,天堂只是人们的一种假象而已,原本幻想中的天堂根本不存在。
如果有天堂的话,宇宙飞船早就为人类找到天堂,怎么到现在科技如此发达还没有发现天堂呢。其实,天堂永远在人的心中。
秋水按乡下的风俗,分析箱包变重的原因,那是因为史金柱女儿没回到日思夜想的父母身边。
不能再让阴魂死拉硬拽,让活人不堪重负。凶豆想找到一种减轻箱包重量的方法。
于是,他带着试探性的口吻,问秋水:“阴魂看不见人间的事,有没有好办法沟通一下?”
“乡下人的经验,一路走一路上不停地喊。”秋水脱口而出,传授乡间人们出殡时的做法。
“阴魂看不到能听得见吗?”凶豆打破砂锅问到底。
“听得见,但阴魂胆子小,语气一定要温柔,不断地重复,不是叫上一遍就能感应得到的,必须喋喋不休不间断地喊,最好你们两个人一起喊,效果也许会更好。”
秋水想到凶豆是一个外乡人,可能不知道滨江当地的风俗,她接着提醒道:“史金柱的女儿比我们都大,我教你这样喊,史姐,我们走喽,带你回家,放心吧!”
凶豆学着秋水的模样,试着边走边喊,王成跟在凶豆的身后,也重复着凶豆同样的一句话,走了十来步,凶豆感觉到奇迹真的发生了,手上的箱包渐渐地轻了起来。
凶豆与王成心中的疙瘩解开了,走起路来,速度快多了。
一行人安全走到滨江市殡仪馆骨灰寄存室。
阿呆从箱包里取出史金柱女儿的骨灰盒,拿随身携带的红绸缎,把骨灰盒包好扎紧,双手捧着史金柱女儿的骨灰盒,走向大门。
还没进去,就能听见里面传来悲戚的哭声,阴森渗人。
秋水也许觉得害怕,不由自主地拉住阿呆后背的衣角。
进门两旁,零零散散站着二十来个人,应该是前来参加葬礼的来宾。
人们戴着白花,低头肃立,依次站立的是金贵、方强、张克俭等金药公司的主要人物,以及史金柱的亲朋好友。
往前走,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和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并肩跪着烧纸钱,哭声就是那妇女发出来的。
旁边,一个阿呆没有见过的矮胖女人,搀扶着乔怡,像庙里的和尚念经一样,一直在哭诉,历数史金柱女儿生前的成长经历、学业成就和遭受到的苦难。
矮胖女人的哭声听起来朗朗上口,千回百转,好像能让史金柱女儿心甘情愿地启程去天堂的极乐世界。
阿呆捧着骨灰盒,再往前走,是一位在怀中捧着史金柱女儿生前画像,年龄大约在三十多岁的男子,焦急地等待着阿呆走过他的身边,迅速地插到阿呆的身后,随着一队人马往寄存室走。
寄存室门口站着的一位管理员,用手掌在空中摇摆两下,示意队伍停下来,对着队伍大声地喊:“填表登记。”
“哦……哦哦……”捧史金柱女儿画像的男子,张着大嘴,向后面的队伍急吼吼地叫着。
乔怡伤心欲绝,人很虚弱,坐在一个花池的沿上。
刚才哭诉的胖矮女人,指着捧画像的男子,用一根指头,做一个向下点点的姿势,说:“你去填表。”
第276章 出乎意料
捧着史金柱女儿画像的男子,不情愿地走到管理员的桌边,拿起一张表格,愣了半天没有下笔。
“你是死者的什么人?”管理员不耐烦地问。
“哦……哦,是……我……堂……堂姐。”
“你说是死者的堂弟不就得了嘛,非要我倒过来想一想。”管理员仔细分辨他回答内容的含义,无可奈何地接着问,“叫什么名字?”
“哦……哦,是……史……史蛋。”史蛋瞪大了眼睛,越说越结巴。
“看着我干什么,还不赶快把自己的名字,填在寄存人一栏。”
磨磨唧唧了半天,史蛋填好自己的名字后,看着表格,他又在发愣,接下来不知道怎么去填?
他把笔头放在自己的口中咬。可是,这一咬,引起围观的人一阵小声唏嘘,这不是一支铅笔,而是一支油墨色彩的中性笔,把笔头上深蓝色的笔油,擦满一嘴唇,成了一个青花嘴。
“哦……哦哦……”史蛋看到大家在笑话,急得一头大汗,把表格竖到管理员的眼前,指着第一格的骨灰姓名,问怎么去填写。
“骨灰姓名就是死者的姓名。”管理员看着一个结巴子,半天没有急出一个眉目,有点生气地指指围着的人,接着说,“这死者没有后人啦,找一个能干事的来。”
“阿呆,你去填一下,把手续都办完。”方强早就想上前,制止史蛋的行为,但又一想,史蛋毕竟是史金柱的亲侄子,史金柱女儿的堂弟,是正宗的史家后人。
让方强气愤的是,在史金柱好的时候,也不知道帮助他家多少,当史金柱出事的时候,个个都躲得远远的,生怕与史金柱沾到一点边,头不伸,甚至,连一个鬼影子都看不见,那种亲情薄得不如一位外人。
看到今天接史金柱女儿骨灰回来的场面,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新的花样。否则,史金柱的弟媳和侄子有这么热心?
其他人也都附和着方强,让阿呆把史金柱女儿骨灰寄存的事办妥。
阿呆把骨灰盒放在寄存室的一个台子上,掏出乔怡授权阿呆从英国迁回她女儿骨灰的授权书,递给管理员确认后,拿起了笔。
史蛋应该是呆愣,或者说脑子死机了那么一秒,然后便是憋不住漏出来的哭声,疯癫一样扑向管理员。
管理员机智地一个闪身,史蛋扑了一空。
当史蛋紧了紧腰带,准备再次扑向管理员的时候,他老妈,也就是史金柱的弟媳,看过那张授权书后,拉回史蛋,严肃而又阴险的脸,闪过阿呆的眼前。
阿呆心里有种预感,接下来是否有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
果不其然,自从史金柱女儿骨灰接回滨江后,金药公司的大门外,有人贴大字报,阿呆成为人们聚焦谈论的热点。
出公司大门,向右五米远的围墙上,有三张白纸并排地贴在一起,远处看,白纸上中间用红广告色写有大大的??、?
三个问号作为页码标序,走到近外,透过红色的问号,可以清晰地看到用打印的一行行大字报的内容,标题是:请看诈骗犯是如何夺权的?
这张大字报吸引不少人的眼球,路过此地,都驻足观看。让人感兴趣的地方,如何夺权?
工厂有什么权可夺呢?也不是政府机关。从大字报的内容可以看出,这个权是含有钱的意思在里面。
第277章 不攻自破
围观看热闹的人,不嫌事大。
先是两三个人在看,嘴里还像读课文一样,大声地咬文嚼字。接下来,人越围越多,围观的人是里三层,外三层。
老人挤进人墙,想再挤出来,没有小伙子的一把力气,那就等着,耐心地静候日落西山,看报的人稀少后再走吧。
看着贴在墙上的大字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时地还发生不同观点之间的激烈争论。
有的人嗤之以鼻:“阿呆不能拿别人的股权,史金柱还没有死啊,虽然没有后代。但是,他的弟弟还有一个儿子,史家的财产怎么能落到阿姓人的头上。这不是诈骗是什么?”
也有持不同观点的说:“我看史金柱是一个有眼光的人,关键是要看这个接手的人把财守得住。否则,不但害了员工,也害了供应商,落得自己遗憾终生。”
凶豆钻进人群,伸手要撕扯大字报。
站在一旁的史蛋,还有他的母亲,一位矮胖的女人,两个人一起冲上来,与凶豆争抢。
这时,有两个高大男人闯进来,把凶豆的双手扭在背后,恶狠狠地说:“你也不是阿呆,跑到这里来冒泡,看我捶不死你,赶快滚得远远的。”
“这上面写的东西是在造谣。”凶豆胀着通红的脸脖,大声地抗议。
“他是不是史金柱的侄子,大家看一看,可是亲侄子呀。”矮胖的女人拽着自己的儿子,给围观的人看。
方强从人群里强行拉走凶豆,并大声招呼围在现场的公司员工,叫他们赶快回厂上班。
然后,方强一个人急匆匆地奔到阿呆的办公室。
他刚跨进门,就气愤地说:“董事长,史家人乱贴大字报,造谣中伤,太气人,这样下去,要影响到公司的生产经营。”
“谣言不攻自破。”阿呆坐在桌前,心情平静的说道。
“也不能让他们在这里瞎搅和,刚才凶豆差一点被那一伙人给打了。”方强焦急地看着阿呆说。
“他们乱贴大字报是违法行为,我已经向派出所报了案。”
阿呆学会用法律武器来保护自己,不能再用冲动,让自己付出惨痛的代价。
“你真有耐心,时间一长,是非吹入凡人耳,跳进黄河洗不清。”
方强是真心地想这个公司不能再惹出什么乱子,生产经营才刚刚有点起色。据他观察,阿呆不像大字报上说的那种人。
“就凭史金柱那个结巴侄子,加上那个见钱眼开的矮胖女人,闹不出什么大动静,从目前他们出手的招数来看,后面肯定还有高人。”
阿呆一直在想,这个高人是谁。并且,在阿呆刚接手公司的时候,面对一个烂摊子,他们没有动静。现在,是借接回史金柱女儿骨灰之机,来抢成熟的桃子。
在阿呆与方强商量对策的时候,派出所的警察已经来到公司,勒令史蛋撕掉大字报,清理干净围墙。
如果再在什么地方发现史蛋张贴大字报,派出所将对他采取强制措施,并要承担刑事责任。至于有什么合理的诉求,要通过正当合法方式来解决。
通过张贴大字报的方式,史蛋的愿望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母亲经过一天的谋划后,带着史蛋来到石塘湖边,乔怡的住处。
并买了桂圆、银耳,还有燕窝等高档的营养滋补品。
第278章 不怀好意
史蛋的母亲带着儿子突然上门看望乔怡,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乔怡感到奇怪,这个弟媳,是个视钱如命的人,今天怎么就大方起来,花这么多的钱也一点不心痛。
想起当年史金柱出事的时候,隔三岔五的就有办案人员来到家里,不是来搜查,就是来找乔怡做询问笔录。
有时,还要询问正在学习的女儿,没有一点安静的时候,搞得人身心疲惫。
当时,乔怡的女儿,也是弟媳的亲侄女,还在念高三,正在考大学的关键时期,乔怡叫女儿到弟媳家住一段时间,把高考考完后,再回到家里来住。
可是,弟媳连一餐饭都没有留她的亲侄女吃,像是撵瘟神一样,把亲侄女扫地出门。
女儿哭着回到家,发誓要考个名牌大学,到国外留学再也不回来了。
不负众望,女儿展开自己理想的翅膀远走高飞。
乔怡与女儿一别,竟成为诀别。女儿在一次车祸中,葬身海外。
乔怡看着史金柱弟媳拎来的物品,勾起她痛苦的回忆,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嫂子,你还在想哥哥吗?”史蛋的母亲给乔怡轻轻地拍着背。
“能不想吗,在一起生活了三十多年。”乔怡拿着纸巾擦着眼泪。
“哥哥有回来的日子,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已经成为一个半残人,有什么好保重的。”
“不为自己保重,也得为哥哥保重自己的身体呀。”
“留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
“哥哥是要看到你活得快快乐乐的,幸幸福福的。”
史蛋的母亲看到乔怡心情好转一点后,她的脸上马上晴转阴,立即哭丧着脸,让眼泪有意落在乔怡的手背上。
她扯着一副沙哑的嗓音,说:“哥哥最喜欢史蛋,当时想要过继给你们当儿子,后悔我没有同意。”
“你的考虑是对的,如果过继了,还不知道史蛋要遭受多大的罪。”
“现在我们都老了,史家也只有靠他一个人了。”
史蛋的母亲感叹着,突然双手紧握住乔怡的手,贴近乔怡的耳根说:“嫂子,哥哥把股权转给外人是在做糊涂事呀,嫂子你要把这件事纠正过来。今后我们都可以靠史蛋养老。”
“现在是一代管一代,我病好一点,准备搬到养老院去住。”
“你不纠正过来,外人也会笑话史家人。”
“史金柱生意上的事,我一直就没有问过。”
“可这是资产,是你们两个人共同所有的资产。”
“阿呆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看金药公司停产这几年亏掉多少钱,坐吃山空啊。他乐意帮忙,纯粹是看你大哥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