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轰隆」的轰鸣声,一辆叉车在另一位高大的黑西装的指挥下,正驶向大门。
方强和门卫手拉手,还有自发前来的员工,在大门前组成一道人墙,阻止叉车的前进。
他在情况紧急之时,冒着被叉车叉成肉泥的危险,与另一位门卫,一人爬到一个尖叉舌上,阻止叉车的继续前进。
史蛋看到这恐怖的现场,有点措手不及,吓得一步步后退,慌张地跑到独眼龙的车窗前,急得结巴不出一句话。
他只是口中在不断地叫着:“哦哦……哦哦……”
独眼龙把车窗门一关,身穿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立刻心领神会,大声地叫喊:“冲过去。”
“慢!”阿呆目如闪电,声似洪钟,迈着稳健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到大门口。
第283章 先礼后兵
阿呆一声吼,大门口立即安静下来,本来嘈杂混乱的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他接着义正言辞地说:“是谁要找我?阿呆在此。”
大家站立原地,目光都在搜寻一个人,刚才还在这里耀武扬威的史蛋。
此时,史蛋看到阿呆威严的表情,可能是做贼心虚,或许是自己不善于表达的原因,一点底气都没有,畏缩着不敢上前。
二黑上前来拉史蛋的时候,史蛋吓得要往奔驰轿车里钻。
这时,独眼龙打开车门,跨到地面,站在车头前,点着一支雪茄,藐视着前方的阿呆。
阿呆盯着十步之遥的独眼龙,这个幕后害死花卷的人,全身的情绪压抑得让他喘不过气来。
这个人就在眼前,好想杀了他,替牢友报仇,就在这个最佳时机,把他放进来,关门打狗,不费吹灰之力。
然而,在阿呆来到大门口之前,想起秋水曾经给他吹过的枕边风,狠狠地责怪他心中不断膨胀的阴暗的想法。
秋水仿佛在说,你给恶人一刀,或者一铁锤,让恶人死得太轻松,能解恨吗?你不觉得对不起那些遭到打击的受害者吗?
聪明的做法,要学会用法律的武器制裁万恶的凶手,让恶人被自己罪恶的灵魂整死。
阿呆决定还要装出一脸平静,摆出心中无事的样子,同恶人交谈。
“对不起,让你受惊了。”独眼龙靠在车头,阴笑着主动先说。
“别客气,你是不受欢迎的人。”阿呆冷声,不给一点脸面。
“我这次来,是先礼后兵。如果你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义,到时,别恨我无情。”
“你不配在这里讲仁义道德。”
“我是来接收工厂的。史蛋赌博输了钱,在我那借了高利贷,已经拖了很长时间,他用这个工厂的资产来抵债。”
“这是金药公司,不是叫史蛋。”
“我们是有凭有据。如果不相信,可以送给你看一看。”
史蛋躲在独眼龙的侧后方,他一直崇拜的英雄是独眼龙,甘愿做独眼龙的干儿子,平时也以干爹称呼独眼龙。
没有钱用时,伸手就拿,赌博输了钱有干爹挺着,签字画押即可。
这样一来,史蛋的胆子越赌越大,从输赢几千到几万,再到后来,推牌九输了一个大窟窿。
今年,独眼龙把史蛋的借款算一算,让史蛋吓了一跳,更让史蛋害怕的是利息要一天天的翻,没有个尽头。
家里也没有什么值钱东西用于抵债,在史蛋走投无路,感到绝望的时候,独眼龙给史蛋出了一个继承股权的金点子,才有了今天史蛋演出的这一幕。
史蛋从怀中掏出乔怡写的让史蛋继承史金柱股权的字条,心中有鬼,拿纸的手颤抖个不停,不敢走上前把纸条送给阿呆。
独眼龙使了一个眼色,二黑立即小跑到史蛋的身边,从他手里夺过那张字条,送给了阿呆。
阿呆慢慢展开手中的纸条,上面乔怡写的一行行阿呆熟悉的字体,内容更让他吃惊,这么大的事,对于一位通情达理的乔怡来说,她要作出这个决定,怎么会事先不与他商量呢?
他再仔细查看整张揉皱的纸,上面还有戳破的洞眼,更让阿呆疑惑的是,纸面上还有鲜血的痕迹,这是为什么?
第284章 擒贼擒王
从皱纸、洞眼、血墨的蛛丝马迹中,阿呆已经意识到,这里面肯定有一个惊天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是一张废纸。”阿呆斩钉截铁地说,把纸条还给二黑。
“你说这是伪造的?”二黑气急败坏地反驳阿呆的说法。
“我是说没有办理公证手续的文书,等于是一张废纸,它不发生法律效力。”
阿呆严厉的目光像两把利剑直刺站在二黑身后的史蛋苍白的脸皮上,并一步一步地向他的心脏逼近。使得史蛋惊慌失措的眼神无处安放。
“乔怡也没有死,有时间来办理公证手续。”独眼龙扔掉手中的雪茄,急不可耐地用手一挥,叫嚣道,“兄弟们,把叉车开进去,中午到工厂里的食堂请你们喝酒。”
话音刚落,独眼龙手下的那一群混混们,跟在叉车后面,往大门冲杀不绝。
阿呆见独眼龙要采取野蛮粗俗的手段,心底不由得直往下沉,气得额头上青筋都爆出来了。
他振臂一呼,大声高喊:“金药公司的员工们,把大门打开,放他们进来,关门打狗。”
方强迅速带领门卫人员,拉开两扇铁大门。
阿呆把方强拉到一边,吩咐道:“与秋水一起去乔怡家,将史夫人请来。”
“是。”虽然不知道把史夫人请来可起到什么作用,但阿呆这样吩咐了,便照办了,立即消失在人群里。
在敞开的大门里面,金贵、张克俭、凶豆、王成等组织三十多名员工的护厂队,手拿扳手、铁锤、撬杠等作为武器,还有的员工推着厂内倒运产品的铁推车,面对着门外嚣张的气焰,个个同仇敌忾,严阵以待。
二黑推着史蛋往公司大门里走,史蛋推推搡搡地往回跑,始终不敢进大门,史蛋推牌九的手劲,怎么拉扯得过二黑强有力的臂膀,无奈之下,躲在独眼龙的身后。
“你们想干什么?”单枪匹马冲出公司大门,凶豆没得想的劈头盖脸就一句,冲上去找独眼龙。
“先要问问你们干了什么?”独眼龙镇定自若地与凶豆理论。
“我们干什么,关你们屁事,滚开!”凶豆翻着白眼,怒视着独眼龙,开骂道。
“你想打架?”独眼龙不甘示弱,斜眼蔑视着凶豆说,右手向后一举,一伙人围住凶豆。
“人太少不够打,回去多叫点。”凶豆不屑一顾,摆着手吓唬他们。
“你能打多少?”独眼龙向前迈进一步,逼问道。
凶豆拳头中伸出一根中指,竖到独眼龙眼前勾一勾,不紧不慢地回答:“大门里有一千多人,个个是胆大的,你自己看能打多少?”
独眼龙不知道凶豆竖中指是洋人的指法,表示诅咒、愤怒、憎恨和轻蔑意思。
误以为与中国人竖起食指的意思差不多,他只当作是一千个人的数字概念。
凶豆本想当面戳穿竖中指侮辱独眼龙的含义,但又一想此人不是场面上混的人,不值得一说,继续调侃道:“这里放不开手脚,选个良辰吉日,找一个大场子。”
“别听他忽悠,回去叫人。”独眼龙推出身边的二黑,愤怒地吼道。
凶豆手指放入口中,吹出一个响亮的口哨,王成以及门卫带着一班人从大门冲出,将独眼龙团团围住,双方人员势不两立,如箭在弦,一触即发。
擒贼先擒王,凶豆想先拿下面前独眼龙这个送上门的嚣张货色。
第285章 自告奋勇
秋水闻声与方强一起找到乔怡后,自告奋勇,独自乘车赶到金药公司。
她竖起臂膀,双手伸向头上,挽住浓黑的秀发,用手指三下五除二很快编成一条大粗辫子,取下嘴中咬着的扎头发的皮筯圈,扎紧头发甩向脑后。
她瘦小的身段立显精干起来。
她跑到阿呆的前面站住,两手叉着腰,眯着眼盯住对方独眼龙。
独眼龙被秋水的贸然举动震慑住。
他不知所措地瞄了一眼秋水,只见几近完美的脸庞,双眸清澈见底,犹如水晶,看起来虽然有些冷漠,寒气袭人,却遮挡不住灵魂深处那柔情似水。
独眼龙偏开脸,望着天空说:“走开。”
“有本事,从我身上踩过去。”秋水毫不怯场,咄咄逼人地要挟。
“如果你的身后没有男人,今天我立马走人。”独眼龙发现秋水一副泼妇架势,扫了一遍秋水那一方,挑唆道。
“怎么随便小瞧人,你家里就没有女人了。”秋水毫不示弱,针锋相对。
阿呆心里很着急,没有时间浪费在这里对峙,拖下去无济于事,如果等到独眼龙增援的大批人马赶来,金药公司门前必将是一场恶斗群架。
搞企业平安即是福,打不是一个好办法,打赢他们又能怎样,今天打跑了,从此结下怨仇,隔三差五还是要来骚扰,白天不来,夜间出没捣鼓,企业生产经营经不起无休止地折腾。
既然独眼龙是冲着阿呆而来,阿呆想引火烧身,把这些人引开,只身跟着这些人走,量这些人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阿呆拽下秋水,劝道:“不要在这里胡闹。”
“你才胡闹呢。”秋水扯开阿呆拉住她的手,大声地埋怨。
“如果再不走,我就要安排人把你保护起来。”阿呆担心秋水的安全,强硬地劝退。
“我不要你管。”秋水手舞足蹈,对着阿呆一阵看似凶猛的拳打脚踢。
秋水对阿呆一发威,两边的人都站着没再动手,看看秋水接下来要干什么。
其实,秋水的心里也着急,比阿呆急得还要狠。
以前曾看到过小青年聚众打群架,那都是不顾后果地往死里打,就近处逮到啤酒瓶、板凳、砖头什么的就当作攻击武器。
对峙的场面突然静下来,像是一场大战在即,寂静得可怕,双方的人员都憋住气鼓足劲,等待着为首的振臂一呼,蜂拥而上。
秋水不动声色地走过去,看都没看上一眼,一把拉住独眼龙,往旁边的人行道上拽。
独眼龙不明就里,半推半就着跟随秋水来到人行道。
秋水站到路沿石上,微微仰着头,这个距离看得很清楚独眼龙的神情,
“你究竟想干什么?”秋水两眉紧锁,不卑不亢地问。
“还用问,我们要找你身后的那个男人算账。”独眼龙想走但又不好意思走,不情愿地回答秋水的问话。
“阿呆没有抢你们的原料,也没有抢你们的设备,没有抢你们的市场,也没有抢你们的技术人员,互不相干,你找他算什么账?”秋水抓住主动权,连珠炮似的滔滔不绝与独眼龙理论。
“好男不跟女斗。”独眼龙掏出一支大雪茄,用嘴吹一吹点燃的雪茄头,看到那一圈灰呈现出红亮的火光。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倒是说啊!阿呆是不是欠你们的钱不还。”秋水明知故问,摆出一副打抱不平的姿态。
第286章 一个陷阱
独眼龙本不想与一个女人家说这些事,但秋水不依不饶,气势汹汹地追问。
他袒露心迹:“不是阿呆欠钱,是史金柱的侄子史蛋欠我已久的钱,把眼前金药公司的资产抵债了。”
“说得不好听一点,不要说我在羞辱你,金药公司的资产究竟给谁,不是史蛋说了算,也不是阿呆说了算,这就要看史金柱的心向着谁。”秋水据理力争,想说服独眼龙。
独眼龙三句话说不过秋水,干脆闭口不谈。
他心里想,面前的这个女人不简单,钢针一样的嘴,句句话都戳人,沉默片刻,不打招呼想溜走。
不由分说,秋水拉住独眼龙的衣角,不让其离开。
在众目睽睽之下,独眼龙对于一个女人不好发怒,抬起右手,保持距离,示意秋水放下衣角。
他态度冷冷地警告:“请你放自重一点。”
“你还配讲「自重」两个字,带着不三不四的混混,跑到金药公司门口寻衅滋事。”秋水见缝插针,抓住字眼予以反击。
“我这里有字据,名正言顺来找阿呆要回资产,如果不给我资产,今天就要在这里拼命。”独眼龙一点不退让,夹住雪茄的手往空中一挥。
“不要受少数人怂恿,教唆你出面当傻帽,出了事谁负责。”秋水一脸认真地告诫。
“我负责。”独眼龙抖了抖手中的字条,大声地叫道。
“空口说白话,你拿什么负责?”秋水轻蔑地笑着问。
“我拿身家性命负责。”独眼龙拍着胸脯保证道。
“你的身家性命能值几个钱,这大门里有一千多人张口要吃饭。”秋水不屑地反问。
“我们没有饭吃,你们也别想过好日子,才不怕天塌下来。”独眼龙对秋水打赌。
“天塌不下来,但你家里会乱成一锅粥。”秋水想,只有从独眼龙薄弱处去戳他。
“少来鬼子一套,与我家里有何相干?”独眼龙一本正经地反驳。
“不信你就等着去做牢鬼吧,你们现在就开始火拼。”
秋水大声一呼,摆出要走的姿势,侧眼留心观察独眼龙有点迟疑。
她接着说:“今天这场架打起来,两个人必须去坐牢,阿呆一个,还有一个就是你。阿呆坐过牢,里面关系熟,外面有资产,不会受多少罪,你跑上门来打架,罪加一等。”
秋水一阵喷过以后,独眼龙从迟疑中转向秋水,语气缓和一点说:“你说话算不算数。”
“想说什么?”秋水冷静地反问,为了给独眼龙一个信心,她接着说,“阿呆是这个大门里的董事长,我的身份还需要介绍吗?”
独眼龙想了一想,秋水的话也对,枪子可不长眼,专打出头的。
于是,他向秋水提出要求:“跟我们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