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深渊爱上你
作者: 赵云舒
简介:
一纸DNA鉴定，否定了沈怀念和父亲的亲生父女关系。
这时，沈怀念才明白，二十余年父亲否定自己的最直接原因。
不自信了二十多年，对喜欢的男神都不敢说一句“我喜欢你”，沈怀念觉得自己的人生失败极了。
还没等沈怀念伤心够，医院又传来不幸消息：父亲的身体急转直下。
一个是亲生父亲，一个是把她养大的父亲，沈怀念能自豪的说一句：我有两个优秀的父亲吗？
第1章 不是爸爸
DNA鉴定中心。
沈怀念手里捏着一份DNA鉴定报告。仅仅几页纸，却让她的手就好像提着千斤重的大石头，颤抖不已。
沈怀念现在脑子里什么都没有，除了那一句「无血缘关系」。
几个没有感情的字，等于把这二十多年的回忆都给否了。自己一直尊敬的父亲，竟然只是她口中想当然的一个称呼？她并不是父亲的孩子？
沈怀念的心，如拍打在脸上的冰冷雨水，如工作人员对待自己冷冰冰的态度，如现在阴沉的天气。毫无感情、毫无温度。
沈怀念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此刻，这个月的销售量有没有完成，是不是又得找新工作，已经没心思关心了。
“他不是爸爸，不是爸爸……”
沈怀念口中呢喃，任由雨水胡乱的拍打在自己的脸上、衣服上。双眼无神的向前走着，身影越来越模糊……
十年前……
意识逐渐回归，沈怀念没有马上睁开眼睛，因为手中触及的，并不是松软的床铺，而是冰冷的瓷砖。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熟悉的环境，沈怀念逐渐想起来，自己这是在卫生间，而且都待了两三天了。
具体过了多少天，沈怀念也不清楚。因为卫生间并没有开灯，父母从她被关进来后也没进来过。
一直没吃饭，时间在沈怀念这是模糊的。她只知道，自己被关进来，饿了很久了。
“爸，我想出去。”沈怀念有气无力道。
父亲沈立舟正坐在沙发上，一口小酒几颗花生米喝的正美，根本就没搭理她。
沈立舟的想法，就是让沈怀念把志愿填成职业高中。等毕业了，有门手艺，找个活，将来找个人嫁了就得了。
都说沈怀念长得不像他，还指望考大学，将来继承自己的衣钵？门儿都没有！
本来沈怀念的声音就小，传到沈立舟这，已经是几不可闻的蚊子声了。反正沈立舟也不愿意听，不如一边喝酒一边看电视。
“爸，爸，志愿我改，您想让我填什么我填什么还不行么？”
沈怀念使出浑身解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洪亮一些。拧又拧不过，母亲也不帮她，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前一秒还无视她的父亲，下一秒就到了卫生间门口。看来想出去，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赶紧写！”
父亲甩过志愿填报表来，沈怀念垫着马桶盖，按照父亲的意愿，在院校一栏，填上了职业高中的名字。
“填好没有？”父亲催促声音传来，沈怀念颤抖着手，把志愿表递给父亲。
父亲一把抢过，眼睛只盯着院校名称那一栏。核对一遍没填错名字，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看向沈怀念，刚刚咧起的嘴角一瞬间垮下。好像沈怀念，是他多厌恶的人一般。
“做什么都是慢吞吞的，一点都不像我！”
后知后觉自己说的不对，沈立舟冷哼一声，拿着志愿单走了。刚刚亮起来的卫生间又黯淡下去。
沈怀念摸摸肚子，连「咕咕」叫的力气都没有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小九九能不能成功。
“过来吃饭！”
沈怀念身处卫生间，只听得「啪」一声，应该是父亲把碗筷摔在餐桌上的声音。自己终于迎来厕所禁闭后的第一餐。
这是父亲达成心愿，放她出来了？反正父亲在家大都是醉醺醺的状态，她偷偷改了志愿，也没问题吧？
这样的话，还有机会和男神在同一所高中，自己的大学梦，也并不遥远。
“快点吃！吃完了把桌子收拾了，把屋子打扫了！挺大个姑娘，不知道干活，跟谁学的这么懒？等着将来嫁人了挨打？”
沈怀念还没等高兴，父亲的呵斥声瞬间响起。沈怀念看到，父亲每隔几秒钟，就往母亲的方向看一眼。
母亲躺在床上，但是沈怀念知道，母亲并没有睡着。父亲这么说，跟在她心上捅刀子有什么区别？
就因为邻居们都说她跟父亲长得不像？她一个女孩，长父亲这张脸，倒吓人了好不好！
第2章 跟你妈一样
这些人是笑着说的，难道就没有开玩笑的成分？因为一句玩笑话，这么对她和母亲，是不是过火了？
说的次数多了点，父亲对此深信不疑。话里话外，都是「你一点也不像我，谁家的孩子」之类，让沈怀念特别不舒服的话。
父亲喝着小酒，优哉游哉。沈怀念越看越觉得心堵。吃了两口索性吃不下去了。端着碗筷进厨房。
母亲在卧室，这时候肯定又在被窝里偷偷抹眼泪。父亲喝的正尽兴，她有任何不愿又得挨骂。
沈怀念摇头都不敢，就这么进厨房，一个人打扫。因为父亲在客厅，沈怀念打扫好了，犹豫着不敢进客厅打扫。
“看什么呢？姑娘家的干活不麻利，等着将来嫁出去被婆家骂？跟你妈一样的笨！”
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沈立舟把酒杯摔的「啪」一声响。
沈怀念拿着打扫工具，站在厨房门口不敢吭声。父亲发脾气，瞪眼睛的样子，更吓人了。
“还不快点！等着屋子跟猪窝一样才打扫吗？跟你妈一样懒，成天就知道想男人！”
沈立舟盯着电视，继续自斟自饮。但是沈怀念的心情，却没有电视机屏幕那么明亮。
夹杂着父亲的冷哼声，沈怀念总算打扫完了屋子。关上门，沈怀念不忘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空白志愿表来，按照自己意愿，重新填写志愿。
沈怀念一边填，一边瞄着门口。前脚父亲开门，她后脚就能把志愿表盖上。和父亲周旋，也能找机会把志愿表转移了。
为了男神，为了大学，她说什么也不能听父亲的！这是她从记事以来第一次违逆父亲。不知道结果如何。
沈怀念不知道的是，自己预想的父亲破门而入的情景没发生，但她改志愿的情景，都在父亲的眼睛里。
门开着条小缝，足够看清在书桌前一边往外瞄一边埋头快速填志愿的沈怀念了。
父亲嘴角上扬，勾起一抹阴险的弧度来。这种笑容不该在此刻出现，更不应该以父亲的身份。
但沈立舟确实这么笑了，而且笑的很彻底、很静音。悄悄把门打开条缝，又悄悄把门关上。
“咕——咕——”
好不容易从厕所出来，能吃能喝也有了自由，但看到父亲的样子，沈怀念心堵的没吃两口就饱了。
结果又是家务又是急忙改志愿，肚子果然不争气的叫起来。沈怀念把志愿表藏在抽屉里，先看看客厅情况。
父亲靠在沙发上歪着头，呼噜声很清晰。沈怀念放下心来，去厨房找吃的了。
沈怀念前一秒刚迈进厨房把门拉上，下一秒父亲沈立舟迅速睁开眼睛。
瞄着看了看正在专心吃饭的沈怀念，蹑手蹑脚进了她的卧室。
“知道藏起来，还挺聪明！”没有第一时间在桌面上看到志愿表，沈立舟小声嘀咕了一句。
肯定是出卧室之前藏起来的。距离他回沙发不过一分钟的时间，锁起来肯定来不及。沈立舟把注意力放在没有锁头的柜、抽屉上面。
“爸，爸？你在哪呢？”
沈立舟找的正欢，客厅传来沈怀念的声音。卧室、书房甚至厕所都看了，都没有父亲的影子。
明明出来之前特意看了一眼，父亲就在沙发上打瞌睡。母亲也好好的在卧室，就是不知道醒着还是睡着。
怎么吃两口饭的工夫，母亲还是刚刚的状态，父亲人没影了？喝的醉醺醺的，人能去哪呢？
“天啊！志愿！”沈怀念一拍脑门，想起志愿就在抽屉里放着，没有锁着很容易被找到。
沈怀念赶紧冲进卧室，结果她眼中一个人都没有。家里能藏人的就这么几个地方，父亲会在哪呢？
自己卧室没有，沈怀念准备去父母的卧室，问问母亲知道与否。就算不敢拦，总能看见父亲往哪走了吧？
“你爸没出去。”面对沈怀念的疑问，于沫沫还有些奇怪。
这时候「咔哒」一声，随后脚步声出现在门外。于沫沫赶紧改口，「刚走」。
第3章 九点半了
沈怀念一跺脚，听刚才在屋里的脚步声，父亲肯定是从她的卧室出来的！
不知道躲在哪了，趁着她去找母亲问的时候，溜到门口开门出去了！
沈怀念一拍脑门。怪她刚刚没注意，只扫了一眼，没人影就去问母亲了。父亲完全有可能躲床下、藏衣柜里啊！
沈怀念赶紧把重新填好的志愿拿出来，和自己刚刚填的一样，才放心把它装进书包。
只要院校没改，一切还能按自己想的进行。沈怀念放心的睡觉了。
沈立舟在小区里兜了一圈，看沈怀念卧室没开灯，沈立舟又等了十几分钟才回家。没出来找他，就证明没发现不对。
和妻子住的卧室，灯还亮着，于沫沫还没睡，等着他回家。但沈立舟心中却没感觉到温暖。
邻居们有时是爱开玩笑。但这种孩子像不像爹之类的，轻易不会开。更何况，不止一个人说。
三人成虎。这么多人，他怎么能不怀疑沈怀念是不是他亲生女儿？越端详，越觉得邻居们说的对。
妻子长得不丑，可以说有几分漂亮。又是老师，带着一种温婉的气质，自然是轻轻松松甩他一条街。
“怪不得那么早就怀孕了，怪不得那么早就把孩子生了……”沈立舟一边小口嘬着酒，一边回味着。
当初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现在想想，这分明就是大陷阱啊！怪不得从跟于沫沫认识开始，自己就云里雾里的。
稀里糊涂认识了，稀里糊涂确定关系了，稀里糊涂结婚了。还没等高兴，稀里糊涂的孩子都有了。
“贱货！给老子戴绿帽子！你配得上你的职位吗？”
沈立舟一边喝酒一边骂骂咧咧。被骂的于沫沫，只会在被窝里偷偷抹眼泪，连抽泣声都不敢出。
沈怀念也在朦胧的睡意中被吵醒。她和母亲一样，对于父亲的讽刺、辱骂，只敢忍气吞声。好在，父亲从未动手。
沈怀念就在父亲的骂声中，睡着了。
“天啊！九点半了！”
第二天，沈怀念揉揉眼睛伸个懒腰，拿过闹钟一看上面的时间，顿时从床上弹起。
撕掉一张日历纸，大大的20在沈怀念眼前晃。沈怀念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今天是6月20日？也就是说，今天是规定交志愿的最后期限？
学校通知的交志愿时间，是八点四十到十点。沈怀念一声惊呼，还有三十分钟，志愿填报就截止了，她怎么能不着急？
没时间算日期对不对了。万一志愿交晚了，别说哪所高中了，自己今年都别想上高中，只有复读的路可以走了！
到时候，不得有多少人等着看笑话，外加冷嘲热讽呢！
沈怀念胡乱往身上套衣服，一边把脚往鞋里塞。手上也不闲着，一只手提着书包，一只手拿面包片。
“这孩子，干什么去这么着急？吃了饭再走啊！”于沫沫一边看沈怀念匆匆忙忙，一边叮嘱着。
“妈，今天交志愿最后一天，时间来不及，我得赶紧走了！”因为嘴里有面包，沈怀念的声音有点模糊。
“肯定是又想哪个男同学睡晚了，起晚了呗！永远这么冒冒失失的，早干嘛去了？”沈立舟抿了口酒，没好气道。
这种语气，沈怀念早就见怪不怪了。这个招呼，主要是对母亲于沫沫打的。至于父亲，不过是顺带。
沈怀念知道父亲不喜欢她。就是想不到邻居们的玩笑话，竟然真的让父亲怀疑了。
“拿着，路上吃！”沈立舟放下酒杯，拿过一小袋面包和一盒牛奶来，递到沈怀念面前。
沈怀念眨眨眼睛，不知道父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冷脸的父亲，也会关心人了？
“等下，我送你过去。”
说罢，沈立舟去换衣服了。这番话，不仅是沈怀念，就连正吃饭的于沫沫，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沈怀念有怀疑，但也没多想，拿上面包、牛奶，跟着父亲的脚步出了门。喝了酒，沈立舟肯定不能开车送她去学校了。
第4章 职业高中欢迎您
坐上自行车后座，沈怀念看了看父亲还算宽广结实的后背，想想父亲的眼神，咽了咽唾沫，没敢搂着父亲的腰。而是打开包装，开始一口牛奶一口面包。
别说，父亲给的面包，吃起来味道还挺不错的呢！
“九点五十五了，快去吧！”沈立舟催促道。
自行车稳稳的停在校门口，沈怀念点点头，背着书包要往里走。
沈怀念刚走到垃圾桶前面，交志愿的办公室近在咫尺，沈怀念腹中突然一阵绞痛，好像肠子瞬间搅在一起般。
沈怀念顿时痛的蹲在地上，闭着眼咬着牙，疼痛却没有一丝缓解。
“怀念，怎么了？”沈立舟发现沈怀念蹲在地上，停好自行车，赶紧过来问道。
沈怀念已经痛的直不起身来，沈立舟扶着她才能驼着背慢慢往前挪。
沈怀念点点头，有气无力道：“爸，我得赶紧去卫生间。志愿麻烦您帮我交一下吧！”
沈怀念抓紧时间去厕所。她以为书包里就一份志愿，殊不知父亲早有准备，交上去的，也是父亲填好的那份。
看着沈怀念的背影，沈立舟冷笑。正因为如此，沈怀念才没看到父亲的表情。
三十分钟后。
沈怀念折腾半天，腿都软了。好在肚子没那么疼了，也没有想上厕所的感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