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交上去了，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路过垃圾桶的时候，沈怀念根本就没注意到里面躺着她昨天填的那份志愿表。
“老师！”沈立舟颔首，不忘跟办公室老师打招呼。沈怀念明白，这是向她证明，志愿确实交上去了。
沈怀念也怀疑过，自己闹肚子是不是太过凑巧。转念一想，父亲也不至于因为这而撒谎。
回家等待，没什么事沈怀念也不敢霸占电视。看电影又不被允许，只能手机能看什么就看什么。
等待的时间很煎熬。沈怀念每天的娱乐活动就是听歌、看小说，外加傍晚的散步。她开始怀念学校的时光了。
有学习、有伙伴，每天还能在光荣榜上看到男神，向着为他定的目标一点点努力，还挺充实的。
上学的时候每天盼着放假，可真的放假了，无比想念在上课的日子。
在学校的时候每天都想着什么时候能离开，等真的要离开了，却又无比怀念。
“当当当！”敲门声响起，沈怀念赶紧放下手机跑过去开门。
“录取通知书，请收好。”
小哥很客气，沈怀念接过一看，还是急件呢！
向小哥道谢，沈怀念拆开快件，整个人顿时愣在当场。
“某某职业高中欢迎您。怎么可能呢？”
沈怀念把眉毛拧成了麻花。她记得自己填的明明是一高中啊！志愿也是她放书包的，怎么就成职高了呢？
沈怀念感觉到不对，但还没怀疑到父亲的头上。
“铃——铃——”
沈怀念正奇怪着，电话铃响了。座机屏幕上显示的是班主任办公室的电话，沈怀念赶紧接起来。
刚把听筒放在耳边，班主任苦口婆心的声音传过来。
“沈怀念，你的中考成绩我看了。考的还不错啊，除了排名第一的重点，其他任你选。怎么就填了职高了呢？哎——”
班主任的语气中，惋惜意味尽显。因为沈怀念的志愿，让她和「校优秀教师评选」失之交臂。
握着手里的通知书，沈怀念心道老师这个电话来的还真是……及时。
要是交志愿的时候，老师就能指出来，她还用现在盯着通知书发愁么？
“老师，现在改还来得及么？”沈怀念压低声音，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其实心里没抱什么希望，就是想万一有奇迹发生呢？
可是，这并不是电影里的某个桥段。沈怀念清清楚楚听到了听筒里传来的班主任的叹息声。
“别想了。要么按志愿走，要么重新念初三。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除了惋惜，班主任的语气中找不出任何一种积极向上的语气。好像沈怀念影响到全班的升学率一样。
第5章 跟你爸有关
“你说你，平时成绩挺不错的。挺好个苗子，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也是前途无量啊！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一通说教过后，班主任率先挂断了电话。期间，沈怀念就是想解释也是一个字也插不进去，就听班主任一个人的了。
沈怀念本想着今天父亲上班去了，母亲最早也得等学生们上了自习课才能回来。收到录取通知书，还能和闺蜜玩半天。
结果能去的学校根本就不是她想去的学校。没等她懊恼呢，班主任又是一通批评。她还是受害者呢！她找谁发火去？
她的成绩，虽说不能和男神媲美，本市普通高中随便一所都愿意收他做学生。怎么就成了自己最不希望的那条路呢？
“铃——铃——铃——”电话声明显比刚刚那个要急促，沈怀念接电话的态度有些不耐烦。
“谁啊？”
“心心，谁惹你了？跟吃了枪药似的？”听筒里传来闺蜜苏小沫的声音。
沈怀念这才看向座机屏幕。刚刚也是太生气了，都忘了看一眼来电话的人是谁了。
闺蜜又没惹到自己，这事也跟她没有关系，冲人家发什么火？沈怀念很抱歉，又不好直接道歉。
好在闺蜜也没纠结于此，也没觉得尴尬。转而问她今天准备去哪玩。
沈怀念的录取通知都到了，其他考上高中的，通知书下来的更早。对于他们来说，就等着开学忙了。
苏小沫也是看今天是工作日，沈怀念心情也该调整的差不多了，特意挑这个日子约好要跟她出去玩的。
看电影、逛商场，也不图买什么，就是溜达放松心情。
但是现在沈怀念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情。手里的通知书，越看越觉得心里堵得慌。没忍住，就把事情跟苏小沫说了。
“什么？”
隔着电话，沈怀念都能感觉到苏小沫的怒气和疑惑。没亲眼看到，也能猜到她现在肯定站着。
而且是听到录取高中名字后直接弹起来的那种。
沈怀念现在没有心情开玩笑。真话，她也就能毫无避讳的跟苏小沫说，不用怕她嘲笑，也不用怕她传出去了。
就是自己的母亲，沈怀念也不敢放松。父亲一个眼神、一个表情，瞬间就能让母亲乖乖听话。
要是真说了什么，出不了三分钟，就能进父亲的耳朵。自己没挨骂没挨够是怎么的？
“心心，你别说我挑拨你们父女关系。这件事，没准真的跟你爸有关！”对着话筒，苏小沫十分认真说道。
“怎么可能？”对于苏小沫的怀疑，沈怀念一脸的不以为然。“他是我爸，还能耽误我一辈子的前程？”
“又没有别人，你说还能有谁？”见沈怀念不相信，苏小沫也有点不高兴了。
“我也不知道。”沈怀念停顿几秒钟，继续道：“出去玩的事改天再说吧。今天实在没心情。”
苏小沫也没勉强。「拜拜」之后就都挂了电话。
“这人也真敢想，还怀疑到我爸头上来了。他是我亲爸，还能害我？再说……”
沈怀念突然说不出来了。因为她发现，她复印的空白志愿表，少了一张！
当初以防万一，志愿表发下来她就去复印了五张。最原始那张被父亲撕了。
从在厕所填的那张开始算，加上在学习桌偷偷填的那张，抽屉里应该还有三张志愿表才对。
为什么就剩下两张了？少的那张去哪了？
沈怀念在卧室东翻西找，志愿表就只剩她手中那两张而已。
“志愿表填好之后，是我自己放书包的……”沈怀念努力回想当天的细节，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啊！
“对！爸！”
那两天的反常终于引起沈怀念的注意。不管是晚上的关门声，还是第二天父亲的关心，处处透露着不正常。
她长到这么大，父亲什么时候关心过她吃不吃早饭的问题？什么时候亲自送她去学校过？
“会有这么巧么？”沈怀念仍然不相信，父亲会因为一个高中的问题，制造出这么多巧合，以达成自己的目的。
第6章 什么妈什么女儿
“巧合，不过是人刻意制造出来的罢了！”
沈怀念脑中，苏小沫自创的「巧合反驳论」开始一遍又一遍的洗刷她的大脑，让她不停的在相信与怀疑中徘徊。
消失的那份志愿表，无疑让父亲的「嫌疑人」身份又加重了几成。刚刚反驳苏小沫的话，越来越苍白无力了。
沈怀念想要相信父亲，但脑海中的记忆让她心中的怀疑越来越大。到底是她想多了么？
苏小沫的想法很残酷。尤其是事实慢慢靠拢过去。沈怀念无法接受，只能把自己埋进被子，就像母亲那样。
沈怀念想不通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做。以自家的条件，明明供得起一个高中生，为什么一定要阻止她的大学路，让她早早步入社会。
她想让自己未来选择的机会更多，而不是别人塞给她什么，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这也有错？
她都那么看母亲了，母亲除了装看不见，就是无奈的摇头，不然就是哭。
沈怀念从闹钟放电池的后盖里拿出男神的照片。照片里的男神，笑的阳光，笑的温暖。
这是男神再一次在竞赛中获奖，在颁奖时照的。也就是这个时候，拿手机才不会被没收。只不过，沈怀念拍出来的，比其他人模糊一些。
像素高的手机，价格都不便宜。父亲不愿意给她买，母亲也不好违逆。不过也好，带点朦胧感的男神，更好看了。
从知道男神开始，沈怀念一直在努力，向男神靠拢。本以为距离越来越近，没想到父亲把她推得越来越远。
沈怀念就这么睡着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可以确定的是，是父亲的骂声把她吵醒的。
“真是有什么妈就有什么女儿啊！还没上高中就知道想男人，是不是想没结婚就把孩子生出来？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
沈立舟打开厨房窗户，怕邻居、行人听不见一般，对着外面大喊大叫，根本不顾及她，还有这个家的脸面。
沈怀念一捻手，手中空空。顿时明白父亲破口大骂的来由了。
以为自己躺一会就起来了，结果就这么睡着，父亲肯定进来就看到她手里的照片了。
不过，她这个年纪，有偶像有喜欢的人，无可厚非吧？父亲就算反感，也没必要选择这种方式吧？
沈怀念杵在卧室门口，冷眼看着脑袋伸出窗外歇斯底里的父亲。母亲就在旁边，连拦着父亲的勇气都没有。
“怪不得就上了职业高中呢！天天想这些没用的，成绩能好才怪了！枉费这么好的基因了！”
沈怀念点点头。是啊！父亲是总经理，母亲是人民教师，她的辅导费都比别人少多少呢！
但是，她真是父亲口中那么不堪的姑娘么？
她是考不上别的高中么？到底怎么回事父亲自己不清楚么？
本来还心存侥幸，觉得父亲不是这种人。现在心中笃定，志愿就是父亲做的手脚！
不然，怎么可能在录取通知未露面的情况下，父亲知道是职业高中而不是她本想去的高中？
沈怀念在书包里找，果然，通知单就在她放的位置上，丝毫未动。沈怀念拿起通知单，往厨房走。
“爸，为什么不是我想去的一高中？”录取通知放在父亲面前，沈怀念想质问，却又有点不敢。
有人看着怎么了？父亲脾气上来，根本不管这些。虽然迄今为止她和母亲没挨过打，不代表没有这个可能。
“哼！”
沈怀念很清楚的听到从父亲鼻孔里发出的嗤之以鼻的声音。沈怀念不知道为什么，父亲竟如此讨厌她。
“填一高……”父亲学着沈怀念的样子，转眼，又是最初的面孔，“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
沈立舟的鼻孔都快指到天上去了。沈怀念成绩够，他也不觉得沈怀念有能读下去的本事。
“总分850，我考了753。老师来电话告诉我了！”沈怀念的嗓音提高了一些，终于不再是「蚊子」声了。
第7章 没爹样
沈怀念的话让楼下看热闹的邻居、行人皆是唏嘘。这成绩，去一高是绰绰有余啊！为什么就去了考不上高中的孩子才会选择的职高呢？
沈立舟似乎没想到沈怀念能说这么一句，整个人愣了一下。而后，是更加轻蔑的语气。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报一高是什么意思。不就是为了照片上那个男孩？想得美！人家能看上你？”
沈立舟话里话外就是沈怀念「不自量力」，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就学别人喜欢这喜欢那的。
看热闹的群众开始怀疑，这是亲生女儿？
这个年纪，有喜欢的人不是很正常？再说人家也没因为这个耽误学习啊！
沈立舟在这个年纪，恐怕天天想追着小姑娘屁股后面跑吧？没有这想法，闺女怎么来的？
况且这小闺女，长的并不赖。虽然不是柳叶眉大眼睛小脸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女，但也是细眉丹凤眼小口的耐看型小美女啊！
再说，沈怀念九月份才上高一，备不住是没长开呢！
就是喜欢个人，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当爹的至于这么凶神恶煞的？
“真不像个爹样！”
人群里开始有议论的声音，慢慢传进了沈立舟的耳朵。
众人的意思是沈怀念并没做错什么，做父母的看到孩子这样，应该正确加以引导。而不是一味地批评、责骂。
就好像孩子有多丢人一般，一味地抵触、反感，要么让孩子逆反，要么孩子真觉得丢人，造成不可逆的影响。
“小小年纪想学人家谈恋爱，明天是不是就得有小孩管我叫外公了？”沈立舟瞥了沈怀念一眼，眼中尽是鄙夷之色。
“爸，你在说什么啊？”沈怀念跺着脚，想要把父亲拉进屋子，不让他在厨房这么大喊大叫的。
“呦！还知道害臊了？”沈立舟撇撇嘴，“存着小伙儿的照片，不就是这个意思？”
都是从沈怀念这个年纪过来的。沈怀念心里怎么想的，沈立舟觉得自己再明白不过。但是沈怀念，可没他想的那么前卫。
她是喜欢男神。但是更多的，是拿他当偶像，当努力前进的动力。生孩子、当外公，都是些什么啊！
“他爸，有什么事进屋说吧，别在这喊了。”于沫沫也觉得丈夫的话欠妥，把人往屋里劝。
有什么话，一家人坐下来好好聊，总比在这喊被人看热闹强吧？
“别拉我，我不进去！”借着酒劲，沈立舟一甩胳膊，于沫沫整个人栽在地上。
“爸，你干嘛？”沈怀念赶忙去扶母亲，顺带着瞪了父亲沈立舟一眼。
“呦呵！小妮子敢这么看你老子？找打是吧？”沈立舟摇摇晃晃向沈怀念这边走来。
“你爸我，天天被人说孩子和我长得不像，我得听着。怎么不见你关心一下？服她干嘛？都是她引起来的？”
沈怀念扶着母亲于沫沫，父亲就在后面指着她们摇摇晃晃的追。这样也好，把人带进屋，省得在厨房吵了。
酒劲上来，再这么一喊，估计父亲到沙发上就得睡着。不管呼噜声多响，总算能清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