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字字紧逼，我忍不住后退一步。
“我没有……”
“按照你刚入职时和公司签订的保密协议书，一方违约，将承担法律责任，丽景花园千分之一的损失是30万，你不仅要赔公司30万，还要主动辞职滚蛋！”
“不是我！吴总！你明明知道不是我！为什么不相信我！我还只是个大学生，我哪里有30万？”
我喊，情绪激动，眼泪直流。
我心里清楚泄密事件对我影响太大了。影响我的名誉不说，毕业后找工作都成了问题。
我本科5年，研究生3年，为的就是找一份好工作，照顾妈妈，让她能歇下来，没想到剧情反转的这么快！
我想到李艳玲，一定是她，在公寓只有她能接触到我的电脑！
关机了！李艳玲关机了！
我拿着手机一下冲出去，跑到公司财务。没在！财务的人说李艳玲半个月前就提交了辞职报告，两天前刚办完离职手续。
我感到眼前一黑，双脚站不住。李艳玲和我说过，曾可，有些事情你最好不要去了解，难道就是这事，我第一次尝到了背叛的滋味，一种比用刀子割我手心还要痛的滋味。
内心的直觉告诉我，这一切可能是吴总一个人自导自演的，逼我就范的戏码。
我作为公司最底层的实习生，又有什么力量和他抗衡？
我心冰冰凉，吴总想要我跟他回家，跟他服软，和他上床，仅此而已！
我们俩上一刻还是情侣，这一刻他就对我拔刀相向。离开学校的时候，刘晓玲和我说过社会的复杂和功利我还不信，现在我懂了！深刻的懂了！
我一个人走到公司的楼道口，静静的坐在楼梯的台阶上。眼前浮现第一天上班报道的场景，吴总站在楼梯门口和我打招呼，他高高瘦瘦，人很精神，笑容很温暖，他还是我论文的主审编辑。
我默默的坐在台阶上，只是任由思绪放飞，一摸眼角，一滴泪水都没有。
“曾可！原来你在这里！陈组长和吴总已经在办公室闹翻了！”
连云跑过来找我。
我赶紧站起来，跑到吴总办公室，只见门已经锁了。连云看到门锁了赶紧避开，公司其他人也不敢靠过来。
“你和李艳玲的那点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是陈志国的声音。
“那你呢？你就没有欺骗曾可吗？”
是吴总……
“这是我个人的私事！你无权干涉！”
这么说，陈志国也在骗我。我想起上次和张浏阳吃饭，他不仅和张浏阳认识还很熟悉，还有我们昨晚聊天说的话，太反常了！泪水滚落，连我自己的师傅也欺骗我，算计我！
我双手打门。
“我是曾可！让我进来！”我边哭边说。
门开了，是吴总开的门。就在刚才我已经做了决定。
“啪！”
我一巴掌甩吴总脸上。他反应很快，双手从身后圈住我。
“吴总！你算计我！李艳玲明明就是你的人！还有你！陈志国！你隐瞒我！昨天还在地下车库强吻我！你征求过我的同意了吗？！”
我大哭，一边挣扎一边朝陈志国恶狠狠的喊话。
陈志国看着我惊呆了，他想解释，又开不了口，转身出了门。
“曾可！我们能不在办公室闹吗？我带你走！”
吴总一边紧紧抱我一边咬着我的耳朵说话。他换了一件大风衣，把我裹在怀里，关了办公室的门，往外走。
我的精神处于麻木的状态，他把我塞进副驾驶我都不知道。
车子来到一个别墅区的中心庭院。他把我抱下车。
“你好点了吗？”他问。
我一看，别墅庭院中心是一个大水池，周围有两个小亭子，池水中央有喷泉，水似乎有魔法，看着水听着声我内心慢慢平静。
“这里好美！”我说。
“这是我的另一个家，你不喜欢吴简的家，下次我们可以来这里。”他说。
我听到这里瞢了，回头看他。
“泄密的事情！我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资料已经撤销了。我后悔了！你能原谅我，回到我身边吗？”
“如果我不愿意呢？”我问。
“你将提前结束实习，回到学校，赔偿的事你可以不需要承担。”
“那我的名誉呢？”我问。
“你说了？”
他又笑了。
“我接受前者！”
第二十章 那一晚——
——20那一晚——
“我回到你身边，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我接着说。
“什么条件？”吴总笑着问。
“陈志国不想去杭州，让他留在上海！”我说。
“没问题！成交！”
他说着靠过来要吻我，我脸一红看到水边有小孩在用网兜抓鱼。
“有孩子！”
——（停车场那天）
因为是地下停车场，来往的熟人比较多，我双手用力推陈志国，他一把抓住我的双手。
只见他半闭着眼睛已经完全沉醉其中，我的脑袋被他双手紧紧固定住，动弹不得。
我无奈轻抵舌头，他一下咬住，舌根疼，他开始掠夺我口腔里的空气，我也不甘示弱，主动啃咬他的嘴唇。
温润的触感让我沉迷，我伸出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双脚艰难的踮起，他一下搂住我的腰，低头弯腰压迫我的呼吸，我只能不停的往后仰。
“陈志国！我的脸！”
我喊……
他吓一跳，脸红了，刚才的冲动他自己也没想到。
“对不起！曾可！”他说。
“没事！”我说。
其实刚才那一刻，我也心动了，我对陈志国真的有不一样的感情，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我明白了。
他开车把我送到社区医院，医生给我做了简单的处理，医生说伤口很浅只是伤到表皮，结痂后自然脱落不会留疤。
“陈志国！反正都已经逃出来，带我出去玩！出去疯吧！”从医院出来，我看着他兴奋的说。
“没问题！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都可以！”
“我来上海几个月了，还没去外滩看过夜景，每天都是公寓公司两条线。”我说。
“那我们现在先去南京路找家好吃的餐厅，吃一顿，然后我带你去坐游船。”
他说着过来牵我的手，我笑着没有拒绝，他的手掌很大，有暖暖的温度，抬头一看，他嘴角上扬，正在笑。
陈志国是我见过的最温暖的男人，他不近女色（除我以外），有变态的洁癖和强迫症，我常常喊他师傅，他会叫我孙猴子。
他就像现实版的唐僧一样，阳光、温暖、善良。而我这个孙猴子却欠点火候，外表坚强内心敏感脆弱，我好怕自己在师傅面前弱的一塌糊涂。
黄浦江上，夜晚的冷风吹的人大脑清醒。陆家嘴、外滩，七彩灯光闪耀，都市的繁华和人内心的宁静形成鲜明对比。
我看到夜色中的东方明珠塔，不停变换颜色，从下往上，又从上往下不停渐变。
“师傅！给我照相！”
我喊，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给他。
我看他一直在盯着我看，不知道有没有看镜头，照片怎么样。
“我要看，我现在严重怀疑你的水平！你学过建筑摄影这门课吗？”
我说着从他手里夺过手机，一看，呆住了。手机相册里全是连拍，都是我，有的在走神，有的在低头，有的在沉思，有一张很正经正在和东方明珠塔合影……
我们来到四层最高的甲板上。
夜晚的冷风吹散我的头发，灌进我的衣袖、脖子里。我的思绪借着风开始吹散。
如果说我是任性的，我承认！我总是比别人极端，无论是高中时代还是大学时代。
高中的时候，我是班主任眼里的眼中钉，因为我常常不参加早晚自习，他常常点名的时候，只问一句，曾可来了吗？但是我每次考试全校前三，他拿我没办法。
大学时代，逃课又是出了名的。有好几个老师我连面都没见过。
老师想找理由挂我都不行，因为我考试成绩每次在前百分之十，就算平时成绩为零，我也能过。
做课程设计的时候，别的同学，都会不停的找老师看图，我的图一般只看一次，就是最后收图的时候。
有一次建筑设计的老师还特意给我打电话，问我方案怎么构思的，她怎么第一次见到我的设计方案。
我想说学霸总是孤独、清冷的。因为我的思维总是和别人不在一个圈子里。很难沟通，我也不愿去沟通。
但是，我常常也会生出自卑感，因为我除了考试，再无别的特长。
看到别人有家人陪伴，我会羡慕；
看到别人有兄弟姐妹一起玩闹，我会羡慕；
看到别人穿漂亮裙子，我会羡慕；
看到别人闺蜜扎堆开怀大笑，我会羡慕。
因为这些，我都没有。
“在想什么呢？曾可！”陈志国站到我身后问。
“思考我可悲可叹的人生！”我回答。
“师傅你知道吗？你给我买的绿色裙子，是我从小到大收到的第一条裙子，这之前我从未穿过裙子。”
“为什么？就因为她们说你穿裙子就跟男人穿丝袜一样？”
“不是！”
“是因为，从小家里大部分时间只有妈妈和我两个人住，家里没有男人。妈妈说漂亮女孩子穿裙子，容易有男生尾随，不安全。”
听到这里，陈志国过来牵我的手。
“曾可！你相信我吗？”他问。
“我信！”
“那你愿意……”
他脸红了，说话结巴，嗓音嘶哑。
“我和吴总的关系还没有理清，你会等我吗？”我笑着看他眼睛问。
他笑了，像是如释重负。
“我会一直等你！”他说。
“陈志国！你想去杭州吗？那里毕竟有你的家。我不想用我的任性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愿意的事情。”
陈志国眼里露出恐惧的神色。
“那里是我最不想回去的地方！有我一辈子不想再经历的回忆。”
“为什么？那天你还说要主动申请去！”
“我不想看你为难！”
我双手握住他的右手，仰头看他。
只见他眼里闪过痛苦的光，刻意躲避我的眼神，似乎不敢去回忆。
“没事！正好我们有无条件的承诺，我不会让你去的。”
我赶紧转移话题。
“曾可！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欺骗了你，你会原谅我吗？”他又问。
“你如果骗我，就不是我师傅！”
我笑着说，丝毫不以为意，因为我觉得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第二十一章 我走了又回来了——
——21我走了又回来了——
坐吴总的车回到公寓，我开始收拾回学校的东西。我用手机买了第二天上午10点上海到北京的火车票。
打开电脑，写了一封邮件，设定成定时发送，直接发给公司人事部和吴总。
我想到陈志国不禁泪流满面，哭出声来。
“师傅！对不起！原谅我做一个懦弱的逃兵。我不想被吴总逼迫，又不愿意你因为我的原因，被逼外调杭州。
我知道你有不想被人揭开的伤疤，我更加不想做那个揭开你伤疤人。我要走了，回我的学校去了，离开这个本来就不属于我的大上海。”
第二天我拖了箱子，背着一个双肩背，带了个鸭舌帽，蹬一双运动鞋，挤进地铁2号线，准备到上海火车南站，坐火车。
公寓的钥匙，我用快递早上寄给吴总了。这里没有任何属于我的东西，我也没有什么可留下。
到了火车南站，坐电梯上到二楼，只见候车大厅熙熙攘攘南来北往的人，曾经我也是他们其中的一份子。
现在我只想结束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回到我的学校，我的老师，我的同学身边去。
我找到候车位置，把行李放下，专心等待上车时间。手机扔在包里根本不敢打开看。
“各位旅客请注意！K1107上海开北京的列车已经到站，请旅客检票进站！”
我听到广播赶紧起身，拖着行李加入排队的人群。
“曾可！”
“曾可！你在哪？”
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他是吴总！
我一回头，看到一个30几岁头发散乱的男人，冲在人群中，不停的喊我的名字。我想忍着，躲起来，不看他，泪水却模糊了我眼睛。
理智告诉我，不要回头！不要回头！曾可！
但是哭声出卖了我。
他一下抓到我。
“曾可！不要走！”
他一下把我从人群中拖拽出来，我没站稳扑倒在他怀里。
“跟我回去！想要我说话算话，你首先自己要做到！”
“你让我走吧！我不属于这里。我不想被你们各种算计，各种利用。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在校大学生，这些我都不想要！”
他拽住我的手不放，我开始挣脱。
“如果可以为了我呢？我一直和你说，我对你是真心的！我年纪不小了，爱不动了。你怎么就不听话了！”
我被他一把抱住，突然有个依靠的胸膛，安全感陡升，我把脸埋在他胸口，任由泪水把我淹没。他伸手摸上我后背。
“我不逼你了！你不要走了！”他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