郜铣冰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接过话来说道:“难道他……”
“是的,他已经死了,对,是死了。”
“他死了那也没有牵挂了,这里还有什么好留恋的,还有什么好怕的呢?不正是可以名正言顺离开的时候吗?”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成为今天的样子。”
“这个?”郜铣冰被彻底弄糊涂了。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那等我吃点东西再和你详细说,反正我现在是免费供人享用的,只要你有时间就可以。”
说着,她摸起饼干就吃。
“我带你出去吃吧?”
“不用,我吃两口饼干就行了。”
吃了几块饼干,又喝了点矿泉水,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这才开始讲述她近三个月时间的特殊人生经历。
“上次你走后不久,我爱人不堪忍受折磨,又知道我因为他从事了卖身生意,精神受到打击,在他们放松看管的时候,一头扎到一个池子里,寻了短见了。
我得知消息后,过去看了他一眼,回来后气愤难平,就到老板那里讨说法,他们答应我由两年改为一年,做满一年,就放我走。
可是爱人没了,我也没什么盼头了,更别说三天两头挨打受骂了,于是便滋生了逃跑的念头。
有一天晚上我接了一个活,做完了,看着那个客人心地挺善良,就着他玩儿的开心的时候,把我的遭遇跟他说了,目的是想让他带我出去。
约定好在他离开的前一天晚上约我,次日带我出去。走之前的前一个晚上,按照约定,他打电话约我到他房间来,我把该拿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带在身上,他把我精心设计了一番,打扮成他女友的形象,等待第二天逃出去。
也是该着出事,我前脚刚走,从来不到我这里来的一个试工管理来找我,发现我的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起了疑心,打电话把我举报了。
然后,派人跟踪我,次日把我和那个客人一起抓了回来,那个好心的客人被打了个半死,从那天开始,我就成了客人们免费的玩儿物。
正因为是免费的,自然而然的就成为那些输的毫无分文的赌狗们的发泄工具了,也就成了这个样子了。你看看,你还敢救我么?又怎么能救得了我呢?”
“桃桃,我有把握把你救出去,这点你可以放心。既然目前情况有些变化,我再另想办法,我不认为在这个地方用钱会摆不平事,在这里无论是开赌场的也好,还是放高利贷的也好,目的只有一个,不就是钱。
他们这样对你,无非就是给那些卖身为他们赚钱的人,立个规矩而已,让你成为他们的反面教材。”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么?”
“你说吧。”
“你能告诉我,你救我出去的目的是什么吗?绝大多数人,一听到这种事躲都来不及,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手往这里伸呢?
既然你说你不缺钱,那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何况已经两次了,你连一根指头都没碰过我?
我不能理解,你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无法相信你。但我又看不出你是在开玩笑,你可不可以跟我说说你内心的想法,或者你说你喜欢我,是为了把我弄出随时带在身边玩儿,也是能说得过去的理由。”
“不碰你是因为我有女朋友,心里这道关我过不去。关于我救你,是我以前想的过于单纯了,我以为有钱就可以把你救出去呢,而且我的钱也是在赌场弄的,救你花出去也理所应当,正可谓哪里来哪里去嘛。
此外,这次来除了为了救你之外,我还有一个朋友掉在这里了,我必须想办法把他也救出去。”
“你朋友也是因为赌输了借了那个……”
桃桃说着,用手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
“是的,但目前的情况是我带了钱,他们不让我见人,我担心我交了钱之后,我的朋友也和你爱人一样,被打了个半死。”
“一般不会,只要他门能看到希望,一般是不会往死里弄的,只是想各种办法让人遭罪,实在看不到还钱的希望,那就不好说了。你的朋友是在哪个赌场掉进去的?”
“永乐。”
“永乐的老板是大陆的,那里是赌贷一体的,赌场放贷的也是他们的人。如果在以前,我还能帮上你的忙,现在恐怕不行了。”
“为什么?”
“那里的几个管理人员都和我睡过,那时我红呀,他们经常约我出来吃饭,现在不行了。在这里无论多么有姿色,一旦烂了,就没人理了,怕晦气。”
“那我用什么办法能让你华丽转身呢?”
“只有一种办法。”
“什么办法?”
“除非你假装水鱼被我钓了,整天带着我玩儿,否则没有其他办法,但是我并不希望你到赌场去赌,万一折了,一个好人就又搭进去了。”
“这样,等下我再开个房间,你就住在这里,我给你一些钱,想吃什么你就叫。我跟你们公司打声招呼,就说我打算一直留着你玩儿,一有机会我就带你去赌场。至于你担心的事,你大可放心,到时候你就知道我的手段了。”
“既然这样,为什么一定要再开一个房间呢?在一起什么都不做,聊聊天也好呀。”
“不是那个意思,明天会有朋友过来,让他们见到你和我在一起不合适。”
“好,你这样说我就理解了,按你说的办。”
郜铣冰把桃桃安顿好,又开了一个房间单独休息。
第119章 先给赌徒上一课
次日早晨,凯子急匆匆打电话约郜铣冰见面,郜铣冰把新的房间号告诉了他。
不多久,凯子带着他朋友来了。
坐下后,凯子把摸到的一些情况和郜铣冰说了一遍。
有关黎国新的情况和郜铣冰预想的情况大致一样,唯独令他没想到的是,邹圣尚也被关在里面,而且还有一个女的。这大大出乎郜铣冰的意料。
“看来事情的严重程度和复杂程度超乎了我的想象,邹圣尚怎么会被抓起来,那个女的又是谁呢?”
郜铣冰来回踱着步,焦虑的神情难以掩饰。凯子见此情景,问他那个朋友:“你的哥们有没有能从中说进话的?”
凯子的朋友为难地说道:“别的赌场可以,唯独这个赌场不行,永乐的老板不但在黑道上很遛,白道也很有面子。
据说他和本国政府某个部长交情很深,永乐是这里赌场的龙头老大,一般人递不上话。”
“好,我知道了。谢谢二位,这几天免不了继续麻烦你们,凯子,给我兑换二十万筹码。另外给你两万佣金,今天晚上我到永乐去,你帮我前后照应着点。”
说着,郜铣冰给凯子转过去二十二万。
凯子略显激动地说道:“大哥,你已经给我两万了,这两万就不用了吧?”
“拿着,即使你不用,手下还有弟兄,晚上如果手气好,还有更大的红包。”
“好嘞,晚上我来接你,回见。”
凯子走了之后,郜铣冰带着桃桃出去吃了点东西,帮她买了几件衣服和化妆品,从里到外把桃桃装饰了一下。
“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这一收拾,桃桃不但靓丽很多,气质也与先前明显不同了。”
郜铣冰尽管满怀心事,也不得不强装镇定,边和桃桃聊天边等待着。
吃过晚上,按照事先约定,凯子和他朋友过来接他们。
乘车来到永乐大厦,桃桃拎着包,挎着郜铣冰的胳膊,簇拥着走进赌场。
来来往往的行人,以不一样的目光审视着他们。显然,如此的组合阵势,让人们看出这伙人不同于一般的赌客。
然而,当他们陪着郜铣冰踏进赌厅,让桃桃和两个凯子没想到的是,郜铣冰不但不选择在任何一个固定台面坐下来,而是四处游走根本不出手。以至于把跟着他的两个凯子和桃桃溜达得没了精神。
正当凯子端着咖啡四处张望的时候,一张刚刚下来五个闲的赌台,引起了郜铣冰的注意,他凝神观看起来。
“一庄,两闲、两庄。”
他颠了颠手中的筹码,在闲家打了五万。
凯子抬起头瞧了瞧路子,又转回头瞧了瞧郜铣冰,问道:“没打错吧?”
“没错。”
见郜铣冰回答的很干脆,打在庄家的人或撤下部分筹码,或拿起全部筹码,赌客们用极其奇怪的眼神看了看他,有的甚至嘀嘀咕咕骂了几句。
赌客们并不走,分明在等待着开出庄,用实践结果教训一下这个不懂规矩的年轻人,一为影响他们下注赢钱出出气,二为证明赌场不是想出手时就出手的。
荷官呼唤三次,确认无人下注之后,开了牌,结果闲家赢了。
伴随着桃桃的一声惊叫,那些提前把押在庄家筹码撤走的人,把目光盯在大路、小路上重新研究起来。
一个多嘴的赌客对那个骂骂咧咧的赌客说道:“多亏这个小伙子了吧?否则你这几千块是不是又进去了?人家是来救你的你都不知道,还骂人?”
那个人满脸通红,手不停地摆弄着筹码,立在一旁不说话。
郜铣冰连续翻了四把,直至将筹码打到八十。
围观的人们开始蠢蠢欲动了,那个骂人的家伙问刚刚跟他说话的那个人:“还会继续出闲吗?”
“这个我可不知道,我跟着这个小伙子赢了两把,下把继续跟。”
那人看了看郜铣冰,又看了看台面,刚要伸手,被荷官拦住了。
“第一张牌已经发出来了,等下次吧,想下注不快一点。”
说着,荷官把他押上去的筹码推了回来。
那人边收筹码,边嘟囔道:“干嘛打那么快。”
“大家都把注码下完了,唯独你前拉后拽的,赢钱都跟不上趟。”站在那人一名赌客训斥道。
郜铣冰在第五把牌打了十万,一直打到第十把,在上限两百五打了三把后,停下了手。一局下来,七百五进账,全场震惊。
跟风打的除了那个骂人的没赢到钱,立在一旁继续怨声载道,其他人无不对郜铣冰啧啧称赞。
那个人讨好地对桃桃说道:“真厉害。”
桃桃轻蔑地看了看他,说道:“我们不行,没有你厉害。看看你,钱多的只知道骂人,都忘记跟着赢钱了。”
凯子走过来拉着桃桃说道:“赌场就指着这种人养着呢,跟他一般见识干嘛?”
转回身对那个人说道:“老哥,包里的钱够输不?这是我的名片,需要资金的时候打电话,一定给你提供最大方便……”
说完,把名片塞到那人手里,拉着郜铣冰往出走。
郜铣冰给荷官扔了几个筹码,带着凯子和桃桃离开了永乐。
就这样,在永乐连续打了三天,每天都是同样的数字被他带走。
一时间赌场沸腾起来,把郜铣冰传的神乎其神。
第四天,郜铣冰刚刚起床,凯子和桃桃进来叫他一起吃早点,那个他既期盼又讨厌的电话打了进来,郜铣冰懒洋洋地接起电话:“喂,你好,请问你找哪位?”
那边半天没说话,显然被郜铣冰720度的转变惊呆了,许久,才吞吞吐吐说了一句:“您不是郜先生吗?”
“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找你商量商量您朋友的事情。”
“哪个朋友?”
“就是黎,黎国新。”
“哦,他呀,我还以为是邹圣尚和那位女士呢?这样吧,我估计现在他的钱已经升到五百了吧?
给我个帐号,先打过去四百,另外一百给你们留着吃利息,什么时候你们认为吃足了再放人就可以,死人可能会更值钱一些,你们看着办就行。说着,把电话挂断了。”
桃桃和两个凯子听傻了眼。
不久,手机「嘟嘟」两声,短信进来了。
郜铣冰打开一看,果然是一个帐号,他打开手机银行账号,转过去四百万。
然后对桃桃说:“你帮我订好明天上午回白云的机票。”
桃桃爽快地答应了。
当晚,郜铣冰故技重演,又从永乐拿出七百五,给两个凯子每人二十,给桃桃留下一张卡,因为不知道会不会被她的老板扣留,卡里只存了三十万。
临行前再三叮嘱桃桃:“无论如何不要自暴自弃,等我回来。”
“放心吧,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想好好活下去,我看到希望了。估计等你走了以后,他们会进一步研究你,我就成为他们跨不过去的门槛了,命运自然而然会有所改变。你放心回去吧。”
郜铣冰与两个凯子告别,与桃桃告别,次日返回了国内。
郜铣冰下了飞机,换回原电话卡,打开手机拨通荣达电话。
“荣哥,我回来了。”
“回来啦,那边的事情办的怎么样?”
电话那边的荣达显得有些兴奋。
“总体可控,情况很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见了面再跟你详细说。公司这边有什么事情吗?”
“好好,我到公司等你,公司没什么事情,依轩也没什么事情,你走这几天你们集团公司的赵副总来过一次,因为法务的事和依轩产生一些争执,不过也没什么啦,工作嘛,哪会意见都完全一致呢?”
“赵少平来过?这事可能和黎国新、邹圣尚突然失踪有关。”
“怎么,在缅甸掉进去的是他俩?”
“是的。”
“这要尽快想办法,否则,他二人会被开除的。”
“这个我知道,实在不行把他二人就近安排一下,他俩的业务能力还是蛮强的。”
“好好,到公司再说,你上车了吧?好好。”
郜铣冰合上电话,让司机加快速度。车子飞驰一般驶入机荷高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