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占据一角的陈琰依然引人入目，他还是穿着带帽卫衣，只露出一部分脸。
许念安依稀能够分辨出他的表情像是在微笑，很放松的状态。
许念安很少见到校门外的陈琰，脱下一身校服的他就像展露本性的狐狸，奇怪的耀眼，狂傲和低调复杂的气质在他身上完美结合。
第23章 传闻
——许念安慢慢打下两个字——
——陈琰？
——温珏玉的消息很快传过来——
——对啊，学长好像和这个酒吧的老板挺熟的。刚才打了招呼把我们这次的酒水免单了。
陈琰一向混的开，许念安也知道一些，只不过她从来没有打听过。
陈琰这个人最讨厌不过，许念安才不愿意了解关于他的一切消息，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可此时许念安却又往下问了一句——
——哪家酒吧？
她眼睛盯着屏幕，温珏玉的消息一直没有传过来。许念安正想着，关她什么事，算了。
正要关上手机，消息传了过来；
——余晖里；
大概是今天陈琰这个名字在她面前出现太多次了，她忍不住多想了一下。
她的手指又点开了那张有些模糊的照片，许念安在陈琰面前一向恃宠而骄，而此刻许念安的世界却有片刻的失衡。
原来她只是他缤彩纷呈的世界里不知道哪里的一角，无聊的时候随手拿来消遣逗弄。
许念安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那张照片里的陈琰像是块儿磁铁把她吸了进去。
想要了解，想要知道，控制不住。
在乎，思量，纠结，大概是此时这个少女的全部。
她又在家里休息了一天，下周上课的时候她已经好了差不多。
今天她来的比较早，远远看到徐霖森和杨若霜站在一起说话，但看起来像是在争执。
许念安站远了一点没过去。
温珏玉看到许念安站在拐角处，挽住她的手：“站这儿干嘛？走啊。”
“诶，等一等……”
徐霖森和杨若霜的目光同时投过来，两个人的表情都不算太好看。
杨若霜先回班，徐霖森站在栏杆边上透气，看起来也不太愉快。
温珏玉意识到自己似乎闯了祸，无措的看着许念安。
许念安无奈：“都说让你等一等啦。”
“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吵架啊。”温珏玉有点委屈。
许念安路过杨若霜的课桌旁边的时候，杨若霜拦住了她：“刚才的事不许和别人说。”
“放心好了，我们什么也没听见。”许念安说。
杨若霜的表情有些放松，许念安倒是有点好奇他们到底在讨论什么了。
许念安回到座位上，今天她来的早，班里面没几个人。过了一会儿人陆陆续续走进来，徐霖森也走了进来。
他此时已经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了。他已经打开书开始早读了，许念安却开始纠结到底要不要和他解释一下。
纠结了一下，许念安还是开口：“我没有要偷听的意思哈，碰巧看见了有些尴尬。”
徐霖森偏头看了她一眼，顿了顿说：“没关系。”
“那个，你和杨若霜到底是什么关系啊？”许念安没忍住好奇问。
徐霖森眼睛眨了眨，他眼睛盯着书。
“不能说嘛？”许念安问。
徐霖森开口：“也没有。”
他有些为难，许念安说：“那就算了。”
徐霖森到底也没有开口解释。
中午，许念安和温珏玉去吃饭的时候无意间聊起这件事。
温珏玉说：“按照地区划分，徐霖森和杨若霜都应该去师大附中的，要说教学条件，附中确实比我们强一点。”
“那为什么？”
温珏玉也不太清楚：“等级信息表无意间看到的徐霖森和杨若霜地址都在华中区。”
“华中区？”许念安想到陈琰也在华中区：“那边不是开发的挺好的么？有好几片别墅区。”
要不是当初陈琰自己报学校报错了，他也应该去师大附中的。
“对啊，看徐霖森的样子也不像差钱的样子，怎么就来了这里呢？你作为他的同桌不知道点什么？”
许念安摇头：“他看起来好似不太想说。”
快要考试了，许念安真正头痛的还是那些学不进脑子里的知识，她最近在狂补知识。
考试不允许教室里有书，高中的书本资料又太多，他们只能在考试之前把书本搬到楼里的杂物间。
徐霖森已经搬完了，只留了一些考前看的资料。
许念安将书本摞在课桌上，她开始发愁该怎么搬过去。
“我帮你吧。”说着徐霖森已经抱走很大一摞书。
许念安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不用。”
“没事，走吧。”徐霖森已经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教室。
许念安抱着一小摞书跟在徐霖森后面：“谢谢哈。”
“没事。”徐霖森说。
许念安叹气，都认识这么久了徐霖森还是话很少。
路过的一个同班小胖子看到两个人走在一起开玩笑：“诶呦，徐霖森这么乐于助人，还帮许念安搬书啊。”
许念安颇为不快：“你是不是没事干了？要不要一起帮我搬书？”
“有个徐霖森还不够？我得去帮杨若霜同学，太可怜了。”小胖子开着玩笑。
本来也没多大恶意，但是徐霖森脸皮薄，许念安怕他心里不舒服。她瞪了那个小胖子一眼，安慰徐霖森说：“不用理他。”
“我没关系。”徐霖森这么说着，耳后根还是有些泛红。
他昨夜没睡好，眼底还有些红，本来就偏瘦弱，这么一看更加显得楚楚可怜。
徐霖森和陈琰那个没脸没皮的可不一样，就算许念安不甚在意，但是听着班里不知道怎么传起来的他们三人狗血三角恋的传闻，也甚是烦恼。
这种传言虽然说不太能射伤人，但许念安知道徐霖森对她没意思。
虽然徐霖森不表现出来，但是许念安想他也一定很不耐烦吧。
徐霖森一路把书抱到杂物间，他额头上出了一层蒙蒙细汗，热气熏得他有点热。
一低头不知道为什么许念安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愣了愣伸手接了过来她手中的书。
“我脸上有东西吗？”
许念安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徐霖森笑了笑，许念安就是有这个让人的心情变好的能力，压抑了好几天的情绪忽然轻快起来。
许念安此时心里却在一遍遍叹息，徐霖森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啊。
温柔杀我，她在心里嚎叫。此刻她还不忘贬低一下总是捉弄她并且近几天不见人影的某人。
“那你看什么？”徐霖森含着笑说，轻快的带着笑意的嗓音一下子蛊惑了许念安。
许念安简直就没过脑子一样的说：“看你好看哇。”
第24章 私生子
徐霖森被她惊了一下轻轻咳嗽了两声，这次是真的脸红了。
然后徐霖森从口袋里掏出一叠便利贴，这是他的一个习惯，用来记英语单词的。
他写下一个「许」字贴在她的那摞书的最上面，他解释说：“这样就不会弄混了。”
“哦，这样啊。”许念安点点头，他能够直接从她眼睛里读出「你好厉害」这样的信息。
“走吧我们。”
徐霖森刚出门，就被叫住。
“徐霖森？”
许念安也回过头去看，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那个男生过来和他招呼：“毕了业就不见人了，原来你在这里啊。”
许念安看着徐霖森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徐霖森的下颚线紧绷了起来。
“不会忘了我是谁吧？我们原先可是最好的哥们啊。”
徐霖森依然不语，他开口却是对许念安说的：“你先回去吧。”
许念安点头，却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许念安虽说迟钝，但也能感受到那个男生来者不善。
男生看起来只是寒暄，表情却格外讨人厌：“没别的意思，替我向伯母问个好。毕竟伯父你也不经常见到吧？”
虽然徐霖森背对着她，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许念安能够感受到徐霖森此刻的情绪波动。
徐霖森还未做出什么举动，旁边忽然冲出一个娇小的身影抓住了那个人的衣领。
许念安惊了，情况比她反应变化的更快。
杨若霜将那个男生抵在栏杆上，像是发了狠：“杨鸣？你还敢来？”
那个男生半悬空已经有些慌了：“咳咳，咳，赶快松手，杨若霜你别以为我不打女生哈！”
杨若霜非但没松手，还更加用力了，男生哎哎叫了两声，手抓紧了栏杆，从许念安这个角度看起来非常危险。
许念安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去拦，却看到旁边的徐霖森，他静静站在旁边看着两个人，仿佛整件事和他毫无关系。
许念安犹豫了一秒，男生接着说话了语气依然是令人不舒服的调调：“哼，杨若霜，你以为你很牛么？你和我有什么两样？在这里充什么好人呢？”
“不用你管。”杨若霜余光看了徐霖森一眼，手中的力道松了些：“赶紧滚。”
男生咳嗽了两声，离开还不忘放狠话：“行，杨若霜，我记住你了。”
杨若霜皱眉：“滚！”
男生连忙走开，杨若霜的目光自始至终在徐霖森身上，徐霖森却没有给出回应。
他转身，表情淡淡的，似乎没太大情绪，但是许念安能感受到他的低气压。
“走啊。”徐霖森对她说。
“啊，哦。”许念安跟上一起走。
徐霖森没有直接回教室，他去了音乐教室，许念安也跟他一起。
他走到钢琴边，手指轻轻抚摸琴键，然后坐下。他抬头询问她：“想听什么？”
许念安摇头，她不太懂。
徐霖森垂下眼睑，修长的手指放在琴键上开始快速跳动，他弹得很投入，许念安也听的很认真。
她竟然不知徐霖森竟然弹钢琴弹得这么好。
许念安还沉浸在乐声里，徐霖森却停了。
“怎么不弹了？”
徐霖森摇头：“好久不弹都有些生疏了。”
“你心情不好么？”许念安试探性的问，她觉得徐霖森和平时有一点不一样。
徐霖森抬头看她：“很明显吗？”
许念安摇头：“就是感觉。”
“那还挺准的。”徐霖森点头，他笑似乎有些无奈。
许念安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哭出来会好一些。”
徐霖森没接：“不用了。”
许念安坐下来：“也不丢人的。”
徐霖森笑，却轻松多了：“也不是，我不爱哭。你，就没什么想问的么？”
“你想说么？”许念安问。
徐霖森没有直接回答，在纠结，似乎也在想。
“其实说出来会好一些。”许念安说。
徐霖森说：“如果真的是很不好的事情呢？”
“那我陪你一会儿吧，也会好些的。”许念安的手指放在钢琴上，试探性的弹了两个音，杂乱无章的试探却打乱了徐霖森的心。
许念安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我不会弹。”
徐霖森抓住她的手：“我教你。”
离得太近了，许念安的心思很难放在钢琴上，徐霖森站在她身后手臂越过她，手掌放在她的手上，虚虚的握住。
握的不实，像猫抓痒。
手指碰到的那一刻许念安收回手，徐霖森明显顿了一下。她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是下意识的收回手来。
徐霖森说：“没关系，是我冒犯你了。”
“没有没有。”许念安腾的站起来差点碰到徐霖森的下巴。
许念安去看：“没事吧。”
徐霖森眼睛盯着她看，现在不知道几点了，没开灯光线昏暗。
她往后退了几步，还没说完：“对不起啊，我……”
“嗯，没事。”徐霖森已经调整好了状态。
许念安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和徐霖森相处总是怪怪的。
徐霖森盖上钢琴的盖子，许念安还在纠结此刻的心情。
徐霖森忽然开口：“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
许念安看他。
徐霖森慢慢开口把话补完：“我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徐霖森现在还忘不了许念安那个吃惊的表情，嘴巴张得大大的，可以看到粉红的舌头和小小的蛀牙，徐霖森忍不住又是莞尔一笑。
说实话，说出这件事，他轻松了许多。
他已经作答好了最后一道题目，抬眼看到和他一个考场的许念安，她还在奋笔疾书。
告诉她这件事的后果他没想过，其实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他不应该向任何人提起。
毕竟，他就是那样一个见不得光的身份。
告诉她的那一刻，就像将憋在胸口的那口气舒了出来。
好多了，真的好多了。
最坏的结果他早已经见到了。
怕么？
没什么可怕的了。
只是，他希望，许念安会有一点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