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诀吃完饭在沙发上坐了会儿,盯着那个心理咨询师发来的地址发呆。
去还是不去。
看着表走过半圈,他最终还是去了。
地址上那栋小楼挺雅致的,聊城也就这么大点儿地方,之前很多次路过,但也没注意这儿具体是干什么的。
他敲了敲门,里面是一道女人的声音,“请进。”
陈诀开门进去,里面不大一间屋子,桌后坐着的女人三十多岁,桌上放着一些笔和资料。
他在前面那张椅子上坐下,像是来答题的一样,视线在桌上扫过,有些局促,“你好,我需要填什么。”
“叫我刘燕吧,别紧张,先不写这些。”她笑的很轻,眼睛像是能洞察人心似的。
这些测试题之类的东西,如果答的人不诚心,也看不出个结果来。
要是有些话他不想说,但凭她使劲十八般武艺,也是徒劳。
刘燕指了下门后的方向,“看见那根棍子了吗,去拿过来。”
陈诀扭头看了一眼,靠墙放着一根类似于棒球棍的东西。
他没多问起身去拿,刘燕说,“我问过你们教练了,这棍子我称了一下,和你们射击用的枪差不多重,你把它拿起来,大概就到平时射击那个高度,端住。”
陈诀听着照做。
大概过了半分钟,刘燕看着他问,“还会抖吗。”
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但是,不抖。
陈诀放下手,摇了摇头。
刘燕脸上挂着微笑,亲和慈善,“答案还不明显吗。”
如果是因为是受伤留下的后遗症,他应该拿什么都会抖,只不过同等重量换了样东西,他就没那个症状了。
似乎很简单,连做测试的时间都省了,他这是属于心理问题。
“没人觉得你不行,是你自己觉得你不行。”刘燕翻出一个小本儿点了点桌子,“来,我们聊聊。”
……
陈诀跟刘燕聊完就开车去了电视台楼下,今天他没有撒谎,她问什么,他答什么,还包括以前的一些事。
刘燕说,“这不是一天两天攒下的问题,是很长时间,很多事情一起积累出来的,等这个心理问题解决了,照你这个身体素质,应该也不至于稍微淋点雨就发烧。”
“人在情绪极端低落的时候免疫力会下降,和从前孤儿院那个让你难以释怀的雨天,可能是有联系的。”
“这个结需要解开,放着不管解决不了问题。”
“因伤退役,曾经的成绩和光辉不复存在,你在心里默认得到的东西总会失去,借着受伤破罐破摔觉得自己不行。”
“……”
陈诀开了一点车窗,脑子里还回荡着刘燕这些话。
他想反驳,却好像句句言之有理,无从下手。
陈诀余光瞥见楼里已经三三两两有人出来,没多久,那抹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天冷,姜如棠总爱裹上围巾,一低头小半张脸都埋进去了,头发简单扎起马尾,隔着老远就朝他招手。
这个季度天黑的早,下午六点多,街上的灯已经全亮了,明明灭灭,影影绰绰。
他把车窗全落下来,胳膊肘支在窗沿上,唇边带着抹笑。
姿势散漫也随意,姜如棠想起当初在聊城烧烤摊乌泱泱一群人中见到他时,他好像也是这种表情。
是轻松的,简单的。
介于“下一秒就要炸了”和“一切都与我无关”之间的第三种状态。
活着好像也还凑合。
第54章 .[最新]日子“跟我回家好不好”
她走近,陈诀在车里朝她招手,“哎。”
姜如棠以为他有话要说,微弯下身,“嗯?”
陈诀忽然往前凑,在她脸侧亲了一下又退开,“晚上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