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沣表情没什么变化。
头顶吊灯灿亮,照不亮他眸色那片黑。
他看着陆问君,嗓音太低沉,像装进一整个沉闷的雨天:“我若越过呢。”
远处响起雷声,天气预报凌晨有暴雨。
陆问君觉得脑袋有些发昏,不知到底是闷雷,还是沈沣的声音,在她耳边一遍一遍回荡。
我若越过呢……
陆问君静默看着他。
半晌。
“越过了,小心作茧自缚。”
说完往后退,与此同时重新伸手,从沈沣手中拿走那杯酒,当着他的面一口饮尽。
空掉的高脚杯一搁,靠着酒柜的身体起来,往房间走。
经过客厅,脚一下踩虚,腿撞到沙发,往下倒。
沈沣上前捞她,反被带下去。
谁也不知道究竟是如何发生的,停下时,他伏在陆问君上方,手扣在她侧腰。
喝多的脑袋禁不住剧烈的震荡,陆问君眼前从昏到清明,看到沈沣双眼。
幽而深暗,像黑洞,将人往里吸卷。
酒精在血液里苏醒,鼻间充斥他身上的味道,添柴加火,意欲烧沸她的理智。
陆问君说:“没人告诉过你,你投怀送抱的套路很老套吗。”
停了几秒,沈沣听不出含义地说:“除了你,没人会倒打一耙。”
他松开手打算起身。
没有防备,所以轻易被掀倒,他跌入沙发。
陆问君反下为上,跪在他腿侧。
沈沣背靠着沙发,端正的白衬乱了些许,领带被她攥在手里。
万籁俱寂的深夜,四周没有一丝别的声响。
空气却似被无形的弦拉紧,危险伏得太近,一个微小的动作就能绷断。
她拿指尖描他下颌轮廓,手指温热,裹着酒气的气息更烫,绞缠着他,像柔软却强韧的藤蔓,穿透皮肤,侵袭他的神经。
沈沣眼底情绪几番变化,浪潮卷涌起伏,最终归于晦暗一片。
他承认自己并非君子,他心存不端,如果她越界,他不保证自己会后退。
可是那个扰乱了空气,扰乱了夜晚,扰乱了他还要倒打一耙的人,却在这时,撤回手,往后退了一步。
她把他的领带摆回去,理正,施施然说:“刚才头有点晕。冒犯了,沈总。”
陆问君起身,从他身上离开,脚未落地,人便被再次扯下去。
沈沣扣紧她手腕,力道不轻,指腹按在她腕上血管。
气氛陡然拉紧。
陆问君垂眸看他。
“沈总这是要做什么。”
沈沣黑眸紧盯着她:“陆小姐欲擒故纵的目的,不就是要我越界吗。”
“那你敢吗?”陆问君反问他。
天边一道雷炸响,噼啪的雨点敲击玻璃。
暴雨来了。
沈沣没有答她。
就在那阵雨声里,他掌心穿过她头发,扣住她后脑,将她压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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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繁琐的环节结束,送走所有宾客,陆壹总算得了空暇。
脱了西服,把领带一扔,急着去找他的新娘。
楼下碰到家里的佣人,叫住他,把一个礼盒递过来:“这是大小姐让人送过来的。”
“我姐?”
陆壹有点惊讶,打开盒子,里面是两只香槟对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