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ckson看气定神闲的样子，竖起大拇指，摇头佩服的说，“您也是真能沉得住气。”
“前段时间，李董儿子在澳门欠巨额赌债，被堵在家门口。国内几处城市的房产都变卖，也还是填不起无底洞的窟窿，只能动心思要将公司股份卖出去。”安森汇报着具体情况，说，“您吩咐我去找李董谈判，尽量用双方都合适的价格来谈妥，原本谈得好好的，已经要签合同，可他忽然反悔。”
临时提价，倒是李董的性格。
“如果加价在可控范围内，你就自行操作，答应他就行。”顾泽明淡淡的说。
安森却略微为难的看向Jackson，寻求些求助。
“要是这么点儿小事，我俩至于急哄哄的把你给叫回来吗？”Jackson翻着白眼，直接坐在办公桌上，将腿盘在桌面，凑到顾泽明面前，有些气急败坏的补充说，“那老家伙，竟然临时改变主意，把股份卖给别人了！我们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据说上午就已经把合同签妥，做完公证流程了。”
临时改变买家？这倒是不怎么仗义和道德的行为。
“是顾天赐？”顾泽明抬头看着安森，他却摇头，有些委屈的说，“顾副总那边，我始终派人盯着动态，只要稍微接触谁，我都会立刻察觉到。这次放松警惕，被人钻了空子，是因为那买家并不是咱们熟悉的合作伙伴和竞争对手，是……是霍家的人。”
霍家？顾泽明奇怪的抬起头，看向Jackson。
兄弟之间的默契，让Jackson叹口气，像是证实他想法的点头说，“霍青柔。”
顾氏集团的股份分配，秉持着顾家老爷子的狐狸本性，给顾泽明和顾天赐倒是很均衡，在多年发展和争斗过程中，如今顾泽明是占据上风的，可相差份额也是微乎其微。所以只要股东有想要变卖股份的风吹草动，他们两个都会立刻紧紧地盯着，像是看到鱼饵的鱼般。
只要能够握有充分的股权，就能够在公司事情的处理上占据主动。
“我觉得，这事情不太对劲。霍家向来对餐饮业都不插手，只专注商场和房地产事业，现在霍青柔忽然出手这么大方，比咱们高出两个百分比去买下顾氏集团的股份。来势汹汹……”Jackson对于男女感情的事情的敏锐和第六感，是超乎异常的准确。
顾泽明拧着眉，有些搞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
“我觉得，事情指不定就是冲你来的。不管你跟小小之间的感情，还有老爷子以后是不是能接纳。你现在都不能把霍青柔给惹急了，她手里的股份对于目前公司转型至关重要，如果投奔到顾天赐那边，你辛辛苦苦筹划的体验店，还有一系列的策划都会泡汤。”
Jackson不否认，这番话很自私。
当然，他也不敢当着余浩男的面说出来，怕自己被她替好闺蜜给拍死。
可顾氏集团能够成就成为如今的模样，可以说是顾泽明亲手扶持起来的，一步步像是养孩子般费尽心血。怎么能够在升学的时候毁于一旦呢。
“你要知道，小小现在是体验店的店长，你遇事要冷静，懂么？”Jackson说完，看着顾泽明没有任何波动的脸，感觉自己就跟对牛弹琴差不多。
显然顾泽明完全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嗡嗡嗡。”放在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Jackson顺掏出来，看着备注显示的名字，激动的从办公桌前滑下来，原地跳脚的指着屏幕，用唇形说，“看看看！我说的没错。你千万要好好应付。”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可英雄太勇猛，也不是什么好事。
什么美女画皮都会粘过来想要勾引，有些还是有背景的，打不得，骂不得。
“喂。”顾泽明接通电话的瞬间，听见霍青柔开门见山的邀请，“今晚可以共进晚餐吗？我在居酒屋定了位置，菜式和厨师都不错。我想，你也有些事情想要跟我聊，对么？”
顾泽明抬起手腕看着时间，说：“好，地址发我。”
挂掉电话，Jackson像是操心的老母亲般始终跟在后面，嘟囔着说，“你要不带着蓝牙耳机？如果临时出现危机，我会通过电话来教你如何应付是不伤害女人颜面，又能够保住你的清白。”
“你以为我是阿凡达？又不是三岁小孩。”
顾泽明大步流星的离开，走到门口却又折返。
看着他的身影，Jackson立刻欣慰的将手里准备许久的蓝牙耳机递过去，却看到他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盯着自己，然后绕过他，从办公桌上拿起车钥匙，摇摇头。
“他……刚刚是在嘲讽我的智商，对么？”Jackson指着自己的鼻子，回头问安森。
意料之中，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居酒屋，霍青柔坐在包厢，看到推拉门打开，优雅得体的露出微笑，轻轻颔首点头，站起身示意顾泽明落座。行为举止淡漠又疏离，保持着绝佳的社交距离。让顾泽明并没有感觉到冒犯，换句话说，他对霍青柔并没有看待其他女人时的那种反感，这已经实属难得。
“这家的菜式比较偏日系，不知道是不是合乎你的口味。”霍青柔将菜单递过去。
顾泽明只是匆匆的扫了一眼，抬头对服务生说，“一份肥牛饭，半条鳗鱼。再来两份天妇罗。”
“没想到，你的口味会……”这么孩童，霍青柔弯起笑眼，还没有将话说完，就听见顾泽明补充说，“大概半小时以后，我要打包带走，麻烦你，谢谢。”
霍青柔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很难迅速收敛好情绪。
“我女朋友很喜欢吃日本料理，尤其是肥牛饭。不好意思……”顾泽明低头看着霍青柔点餐的单子，继续说，“就按你点的上菜吧。”服务生瞬间有些同情的看着霍青柔，对两人之间的关系也窥探一般。
包厢本来就有些私密的气氛在，尤其只有孤男寡女两人，更是尽显暧昧。
不过，此刻顾泽明冷若扑克牌般的表情，纵使霍青柔有万般柔情，也是无处施展。
“上次见面，还是在顾爷爷的寿宴上。后来，就不见你的踪影了……”霍青柔主动挑起话题，看着顾泽明只是安静的用热水烫过筷子和碗等用具的样子，垂头露出弧度正好的笑容，说，“顾爷爷前几天邀请我，去别墅做客。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所以……”
顾泽明将碗筷整齐的摆放在面前，强迫症患者心满意足的松口气。
“他喜欢茶叶。”顾泽明淡淡的回答。
霍青柔眼眸里面迸发出些许希冀的光芒，身体微微前倾的说道，“我对茶叶并不是很了解，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不可以陪我去挑选些，作为礼物送给顾爷爷。”
含情脉脉的眼神，霍青柔是典型东方女人的美，温婉又不具有攻击性。
当然，仅仅是外貌如此。
她看着顾泽明的眼神像是看待瞄准许久的猎物般，可顾泽明就像是铜墙铁壁一块，不通情理，拿起手机翻找着，随后霍青柔的手机滴滴滴的响起了两声提示音，她有些抱歉的笑笑，将手机静音的说，“可能是公司同事发来的信息。”她生怕顾泽明误会是男朋友催促，或者是有暧昧对象。
“是我。”顾泽明纳闷抬起头，举着手机屏幕，说，“我刚刚在网上找了几款他平时喜欢喝的茶叶，网购很方便的，你可以直接邮寄到家里。或者……我可以把别墅的地址给你。”
第76章 退而求其次
居酒屋，包厢的氛围显得有些尴尬。
霍青柔低头看着除却链接外并没有任何标点符号和多余言语的聊天对话框，不由得在桌底攥着掌心。
顾泽明就像是根本不懂暗示似的，或者是铜墙铁壁，根本不愿意给她任何机会。
霍青柔在外是温柔乖顺，惹得金融圈内许多长辈都颇为喜爱，甚至是指名让她当孙媳妇。
顾家老爷子显然也是其中一员，并且是最为有势力，让霍家动心的一位。
“你还记得么，我们小时候曾经总是在别墅里玩耍，你还帮我放过风筝呢。结果把风筝给吹跑了，我还哭了两场，惹得顾爷爷对你训斥了一顿。”霍青柔将手机轻轻放置在桌上，回忆起童年。
两小无猜的时节，通过回忆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是屡试不爽的套路。
“都是年少无知的时候做的蠢事，不值得一提。”顾泽明看着服务生将生鱼片端上来，轻轻品味着，说。
拳头打在棉花上，那种无力的感觉，此刻霍青柔算是实实在在的感受到。
她盯着顾泽明，忽然想起在顾家老爷子寿宴上，看到他低头看向纪小小时，眼眸里的温柔和眷恋。
那是霍青柔自初中到国外读书以后，第一次跟成年顾泽明见面。
她提前接到家中长辈的暗示，说有意撮合顾泽明和她，当时还有些不愿意。
又不是封建社会，干嘛要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那套，霍青柔本来是想要弄出个不懂礼数的行为，让顾家对她失望，从而打消对这场婚约的计划。一切都在看到顾泽明的瞬间悄然改变，他对待纪小小太过温柔，让霍青柔不由得生出了“如果我是他的女朋友”的这种想法。
那日回到家里，霍青柔便跟长辈表态，她会努力得到顾泽明。
不仅仅是为了家族企业，更是为了她自己。而霍青柔的性格又是既然决定目标，就会不择手段的类型。
“你应该知道……家里长辈希望我们能够……结婚。”霍青柔轻声说道。
顾泽明的筷子悬在半空顿住，随即抬头，这顿饭的时间里初次盯着霍青柔的眼睛，说，“我有女朋友。而且，你应该也有所耳闻，我跟顾家的关系并不是很融洽。他们决定的事情，我无权干涉。但是我要跟谁步入婚姻殿堂，跟谁交往，跟他们也没有任何关系。”
“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我的意思……”顾泽明看着霍青柔，毕竟有着童年时期玩伴的情谊，也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和太绝，至少以后或许要在生意场上碰面，做人留一线，“家里长辈总是喜欢乱点鸳鸯谱，或许，你如果只是想要找一个能够完成利益同盟的，顾天赐也不错。”
“就是我同父异母的那位大哥。”顾泽明倒像是人贩子和红娘般的推荐。
霍青柔的表情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但很快就掩饰过去，说，“我跟你也是同样的想法，但是……你也知道，我是女孩儿，没有办法摆明跟家里反抗，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帮我，我们做朋友吧……如何？生意场上的伙伴，童年的玩伴，总归还是有些能够替对方挡些炮火的感情在吧？”
退而求其次，霍青柔爽快的同意顾泽明的说法，退回到朋友的位置上。
身处豪门世家的公子哥，往往是愿意追求新鲜感的，看惯身材火辣又相貌像是从流水线上生产出来，千篇一律的网红和妖艳女人。他们会对纪小小这种天真、不谙世事的小白兔感兴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这种兴趣能够持续多久？一年？半年？甚至是几个月。
等他们的感情一旦淡下来，就会觉得厌烦，发生争吵。
霍青柔正是瞄准着这段时间，才愿意甘愿做所谓的备胎。
这种只有女人家才能够懂的小心思，顾泽明并没有听懂，反倒是爽快的答应，说：“当然。”
“不过，今天来，我是要跟你商量顾氏集团股份的事情……霍家原本并非是专攻餐饮业，你持有股份并没有任何帮助。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用比收购时搞出两个百分点的价格来回收，怎么样？”顾泽明用湿手帕擦拭着掌心，只是吃了几块生鱼片，就抬起眼睛看着霍青柔，商量正事。
这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让霍青柔也感受到挫败感。
天之骄女的她，遇到的男人无外乎都是闪烁着一双对她或是欣赏，或是爱慕的眼睛，可顾泽明……
“股份，实不相瞒，也是家里长辈让我出手拿下的。”霍青柔低头有些为难的笑着说，“你也知道，家里长辈希望我们以后能够结婚，所以让我至少要在你的公司里有些话语权，父母的心思，是怕我受到欺负。我也没有办法反抗。毕竟顾氏集团现在一路飘红，持有股份也算是一种投资。”
霍青柔并没有隐瞒，坦诚的让顾泽明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只是心中觉得纳闷，怎么什么事情都能够跟结婚扯上关系？以前也并没有觉得霍青柔是如此听话的女孩儿。当年她为出国，还跟家里大闹一场。怎么回来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这么孝顺了？
“不过我答应你，这股份，我绝对不会转让给任何人。尤其是顾家的人……”霍青柔给顾泽明吃了一颗定心丸，说，“如果我答应你的要求，将股份重新抛售给你，怕是两家的长辈又会有动作……”
想起顾家老爷子，顾泽明也是倍感压力的皱着眉，说，“既然这样，我相信你。”
“先生，您打包的食物已经备好了。”服务生像是掐着时间般，拽开推拉门进来。看着热腾腾的肥牛饭，顾泽明见股份的事情商量完毕，也立刻起身，拽着西服外套，说，“那我就先走了。”
霍青柔看着他半只脚都已经迈出门槛的样子，不由得轻唤了一声，说：“顾泽明。”
“嗯？”顾泽明站定脚步回头，疑惑的看着她。
霍青柔有些尴尬，也站起来说，“下周，顾氏集团有内部晚宴，我应该能够参加吧？”
“当然，你是股东。”顾泽明划分的很清楚，又客气的点头，立刻拎着食物想要出门，却又折返到前台，询问说，“请问有保暖的外卖袋子或者是盒子么？我怕路上堵车，女朋友吃的时候会凉掉……”
日料如果凉掉，口感会大打折扣，尤其对纪小小这种吃货来说。
“请稍等一下。”前台小妹弯腰翻找着，拿出来保温盒，看着顾泽明小心翼翼的将东西装进去，又立刻驱车赶回到医院的样子，不由得露出花痴的样子，托着腮说，“真羡慕他的女朋友。”
“能够有这么帅气，还贴心，满眼都是她的男朋友……”前台小妹出神的说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