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浩男怕她癫狂起来，做出冲动举动伤害到纪小小，忙挡在病床前伸出手臂护着她。
顾泽明也拧着眉，不由得向前迈出两步。病房里所有人在瞬间，都采取着保护纪小小的防御姿态，周莹更觉得她有些可笑，扯动嘴角说，“这就是为什么！”她提起手，指着所有人，说。
“你跟我一样，都是很普通的毕业生。凭什么，你刚进公司闯下弥天大祸却没有被开除，反倒是跟顾总谈恋爱？你明明没有任何工作经验，在职场上全凭好人缘，却能够得到店长的职位。你知道公司里有多少人挤破头的争抢体验店的店长职务么？琳达就是……她们辛辛苦苦，能力也比你强，你凭什么？”
周莹的每句话，都像是戳在纪小小的心口上，让她无法反驳。
这段时间，她每天都像是活在美梦里，不仅仅是周莹想不懂，她也觉得碰到狗屎运，出奇好运。
“我看不惯你，是因为你永远都那么天真。你根本不懂我们为了得到更高的薪酬，背地里付出多少努力，那社会又给我们什么了？我们跟谁去说凭什么？”周莹说到此处，也是迸发出些许眼泪，扭头看向顾泽明。既然待会儿就要被警察抓走，有案底，以后想找私企的正经工作也显而易见的困难，那她索性就将疑惑都问出来，“顾总，您呢？您到底为什么会喜欢纪小小，她到底哪里比我强？”
这扎心的问题，所有人都视线都看向顾泽明，包括纪小小。
她有些害怕，怕顾泽明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也怕顾泽明回答出来的答案，让她失望。
“因为她是纪小小。”顾泽明淡淡的说，没有犹豫，没有思考，就像是答案已经在心里重复过千百遍般，“她从来不会怨天尤人。是，她闯下弥天大祸，差点儿影响公司融资的进度。但是她同样想方设法的弥补，几天几夜没有合眼，跟我到海外出差求秦总答应重新给一个机会，甚至是不惜思考到其他方法，来达成目的。”
“哪怕别人对她有误会，她也不会辩解，只是用一颗最纯粹的心去面对周围的人。我喜欢她，单纯的样子，我愿意保护她永远保持着天真无邪。这个答案你满意么？”顾泽明的眼眸冷漠的扫向周莹。
在这种眼神下，周莹的耳边响彻着他的回答，摇头，说：“不会的。”
“有什么不会的？”始终安静的琳达忽然开口，“我确实不服，纪小小刚到公司不到半年的时间，晋升速度太快，要说跟顾总在背后扶持脱不了关系。我也有些讨厌她，可毕竟能够让顾总瞧上，是她的能耐。她也没有把什么事情都甩开，让我们去做，反倒是每天都抱着经营管理学的书本啃，笨得要死。”
琳达这番话，也听不出来是夸赞还是贬损。
“她完全可以仗着有背景，让我们干活，却把功劳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她没有。”琳达盯着周莹，跟余浩男一样，她从最开始就看出周莹的本性，此刻说话也是不留情面，“如果换做是你，肯定每天都会指使我去给你买早餐，办私事吧？你还问凭什么？就凭你根本就不懂得自己究竟错在哪儿，一样。”
病房外，警察赶到，看着顾泽明和病房里有些分不清的人，问，“顾总，您报警是？”
“带走她，具体的，安森回到派出所跟你们详细说明。”顾泽明指着周莹，她并没有反抗，而是跟随着警察离开病房。余浩男看着纪小小，知道她心里收到的伤害很难在短时间内痊愈，甚至是要比身体上的伤更加疼，忙拍着她的后背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咱们不跟白眼狼一般见识。”
纪小小将头轻轻靠在余浩男的肩膀上，眼睛却看着琳达，轻声开口说，“谢谢你。”
“咳咳，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店长休假，店里还有一堆事情要做……”琳达别扭的看着外面，匆匆离开。而看着她的背影，纪小小忽然有些迷茫，感觉人心是很难看懂和揣测的事情。
她原本以为，琳达跟她是针锋相对的，可刚刚，琳达却帮她说话。
“周莹那边的事情，你想怎么处理、”顾泽明坐在床边的圆椅上，低声问，手里拿着刚刚削好的苹果。
纪小小低头看着地面摆放的两箱牛奶，是周莹刚刚来的时候买的。不管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纪小小都愿意相信某一瞬间周莹对她是真心的，也并非是真的想要将她害成这副模样。
“我不用赔偿，也不想追究，你们只是想吓唬她一下，对吧？那她从公司离开就好了。”纪小小摇头，余浩男叹口气，这丫头就是心慈手软，以后在顾泽明身边还指不定受到多少欺负。想到这儿，余浩男看着顾泽明的眼神也充满着怨念。
听刚才周莹的意思，这里面也少不了顾泽明的原因。
“走，我们也该回家了！带你去吃那家特别难预约的日本料理。”Jackson感觉情况不妙，搂着余浩男的肩膀就往外拽，回头对纪小小挥挥手，调侃的说，“别担心。等你痊愈，我请客……”
病房外，Jackson松开余浩男的手，也是无奈的劝着说，“他们两个感情的事情，我们外人少插手。”
清官难断家务事，就算是关系再铁的兄弟闺蜜，也尽量避免管这些感情纠纷。连当事者都想不明白的事情，他们又替人家做什么选择呢？所有的担忧都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没用的功夫。有这种时间，不如好好经营他们两人的感情。余浩男皱着眉，狠狠的说，“我今天要吃两盘寿司！”
“吃三盘！”Jackson爽快的比划出三根手指，挑眉。
病房里，纪小小委屈的啃着苹果，眼神却看着顾泽明。感受到她幽怨的眼神，顾泽明也是忙替她揉着打着石膏的手臂，问，“是哪里不舒服么？”
“你刚刚的回答，是真心的吗？”纪小小有些不好意思的问。
顾泽明愣了一会儿，随即反应过来，点头叹口气说道，“我也没有想过会在那种场合跟你表白。”
“没想到，你比我还了解自己。”纪小小心里的潜台词是，她都没有发现自己身上有那么多的闪光点和优点。顾泽明看着她埋头偷笑的样子，颇为无奈的说，“其实，也有一部分是夸张的。你就是很普通的人……”
纪小小听到这话，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男朋友。
这前后变化也未免太快了吧？敢情说出来的话就不用负责？
“我也是普通人……”顾泽明抬起手，掐着纪小小肉嘟嘟的脸蛋，看着她变形的表情，轻声说，“我们就是很普通的两个人在谈恋爱，没有周莹说的那么夸张。我也有很多缺点，并不是十全十美的。所以，没有必要小心翼翼的处理这段关系，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是你”
第74章 恶念难消
医院，窗外月朗星稀，几道闷雷划破天空劈出两道炸裂开的光亮，轰隆隆的声响格外骇人。
这年月光景，到底是哪位渣男在西北方向发誓，引得老天爷都看不见过去，非要劈两道雷来示警？纪小小将手机播放出欢快节奏的音乐，扶着墙，身残志坚的依靠着单腿的力量，跳着挪到卫生间洗漱刷牙。
纪小小对着镜子挥舞着打石膏的手臂，又低头瞧瞧挂靠在浴缸边缘的残腿，心里忍不住泛起嘀咕。
按照这种事态发展下去，等出院的时候，她不会左腿要比右腿粗壮两圈吧？那画面，想想就让人觉得恐怖，好端端的女孩子两条腿不一般粗？岂不是难看到爆炸！纪小小忙轻轻转移身体重心，感觉到右腿吃痛的感觉，果断放弃。性命比美貌重要，反正她原本就是普通人，顾泽明不会嫌弃的。
“噗……”寂静的病房里，纪小小胡思乱想来转移情绪，仰头咕噜噜漱口，又用力的吐出去。
镜子里的纪小小看起来有些伤感，她努力用两根手指推出微笑的弧度，却很快又垂下来。
病房枕头下面压着档案资料袋，里面装着顾泽明留下来的关于周莹的私人调查反馈。几张纸，隐隐约约的露出几个字，回想起顾泽明和余浩男跟她说的那番话，她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似的，发泄不出来，又憋得慌，总想要找方法疏通开，却找不到关键。
“周莹在校园时期就曾经剽窃过室友的毕业论文，然后栽赃陷害对方是抄袭她的。这种行为并不是偶然，大学四年，她换了三间宿舍。几乎把所有朋友都坑害过一遍……”余浩男看着资料里面的内容，不由得胆战心惊，这种有些反社会人格和阴暗的性格，觉得全世界都应该为她让路。
周莹的心里始终觉得，她是弱势者，所有人都应该来照顾她。
“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同情和给与机会。周莹在所属部门，已经犯过几次错却推脱给实习生，以前经理相信她的话，把实习生给遣退。但昨天我让人事部介入再重新仔细调查，发现全部是她的问题。”顾泽明站在旁边，淡淡的说着。
如果是冲动之下做出的行为，可以原谅。可惯犯……
“你好好想想，该如何处理，我会尊重你的意见和想法。”顾泽明本来想要打算陪在病房里，却被纪小小给支走，随口说她睡觉很吵等蹩脚的理由。顾泽明知道她心里难过，想自己待一会儿，便也同意，只吩咐护士夜里隔段时间来询问下，她是否需要帮助和其他照顾，便回到顾氏集团加班。
低头翻看着资料，纪小小无法将那些事情跟周莹挂上钩，紧紧握着资料半晌，拨通顾泽明的电话，声音有些低沉沙哑的说道，“喂？周莹……就按照正常流程起诉吧。让她赔偿和付出相应的代价。”说完，纪小小便很快将电话挂断，扔到一旁，抱着膝盖安静的看着窗外，出神。
人，总是要学着长大，不能永远躲在别人的保护伞下。
次日，顾泽明拎着豆浆油条和各式各样的早茶餐点到病房，看着活蹦乱跳的纪小小像是没事人般，挥舞着手臂说道，“你怎么才来呀！我都快要饿晕过去了！医院的饭，就算是VVIP也没有外面早餐摊的味道好！”努力吸吸鼻子嗅着味道，纪小小心满意足的眯起眼睛。
“呦，这……买重了。”余浩男跟出版社请假一段时间，拎着同样包装袋的早餐，耸耸肩膀。“看来只有我来消灭它们了！”纪小小嘴里塞着包子，含糊不清的说，“其实我也可以！”
余浩男翻着白眼，毫不留情的说，“别撑坏了，到时候出院胖二十斤！”
“变成小肥猪，顾总就不要你了！”余浩男暗示的对纪小小挤眉弄眼，而背对着她们去查看着纪小小输液记录本的顾泽明猛地回头，对上纪小小那双审视又埋怨的眼眸，下意识的解释，说：“我不会的。”
这……哪里有点总裁大人的尊严，明明就是妻管严。
余浩男觉得索然无趣，搬着凳子到床边跟纪小小互换口味，却听见有人轻轻敲门，“请进。”纪小小疑惑茫然的喊着，看到李伯拎着两个西瓜的身影，下意识要拄着胳膊坐起来，却不小心让摔断的手臂用力，痛得龇牙咧嘴，还不忘跟李伯说，“您快坐……您怎么来了？谁跟你说的……”
“不是我……”余浩男对着纪小小那双要喷火的眼睛，有些怂。
她昨天心血来潮，在纪小小的石膏腿上胡乱涂鸦写着“到此一游”等幼稚的词条，随手发到朋友圈，只记得要屏蔽掉纪母，却忘记李伯，不小心露馅。李伯再三追问，余浩男也只能将事情告诉他，看着李伯背心前面都有汗水浸湿的痕迹，就知道他肯定是拎着西瓜从胡同走到医院来。
顶着外面的大太阳，纪小小心疼不已，说：“我就是小伤，您还特意跑一趟。”
李伯原本想要坐下，却看到从卫生间里出来的顾泽明，落到一半的屁股又重新抬起来，说，“就是过来看看你，这儿有人照顾，我……我就先回去了。家里的菜地还要重新翻一翻呢，离不开人。”说完，不顾余浩男和纪小小的阻拦，便朝着外面走去，步伐都有些疲惫的样子。
“我去送送他。”顾泽明擦着湿漉漉的手，快步抓起西服外套跟出去。
余浩男顿时感觉有些奇怪，回头看着纪小小，问，“李伯跟顾总以前认识吗？为什么总觉得，李伯是在躲着顾总呢？”余浩男的第六感有时非常敏锐，不过就连迟钝的纪小小都看出有些不对劲来，可明明他们两个都没有过任何接触和碰面啊。
“难道是……”余浩男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看到纪小小望着她的眼睛，气定神闲又拉长尾音的说，“难道是李伯已经把你当成是亲闺女，看到有人想要拱你这颗大白菜，心里本能的反感？可是不对劲啊，任谁看，都是顾总的鲜花儿……插在了你的身上啊！”
余浩男说完，看纪小小反应过来，恼羞成怒的样子迅速跳开，躲得老远。
“我现在身体不便，你欺负我的账，我都得一笔笔的记下来，等康复出院再还给你。”纪小小挥舞着小拳头，恶狠狠的说着。可余浩男丝毫都不害怕，毕竟这丫头是金鱼的脑袋，只有七秒钟的记忆。
不管什么情绪都超不过三天。
“李伯伯，您等等我……”顾泽明拎着外套，大长腿跑两步就追上李伯，说，“我送您回去吧。”
李伯表情有些局促不安，避开顾泽明想要抓着他的手，慌张的说道，“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顾总赶快回病房照顾小小吧……”这种不对劲的感觉，让顾泽明直言问道，“我以前，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您？”
“顾总年少有为，我就是退休在家的老头子，哪里能见过呢，肯定是你记错了。”李伯看着眼前停靠的公交车，赶紧掏出老年卡，根本顾不得是不是回家的线路，就扶着走上去。顾泽明在站台看着他靠窗户坐下，偷偷瞥了他一眼又迅速转移视线的样子，更加确信奇怪的念头。
李伯肯定认识他！或者，跟顾家有渊源。
“老顾，到公司来一趟，有点事情……”Jackson在电话里，声音有些急促，顾泽明来不及细想，到停车场取车赶往顾氏集团。
第75章 横空冒出拦路虎
顾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什么情况？别跟我说股价暴跌，我要破产了。”顾泽明半开玩笑的将外套扔到沙发里，顺手接过安森递过来的两份文件，粗略扫两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