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长，是我。”某个站在角落里的女孩儿举起手，看着脸倒是觉得陌生。
纪小小卡皱着眉，回头看向琳达便说，“你跟我们到店长室里聊聊吧，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这……”那女孩儿有些战战兢兢，纪小小回头看着顾泽明要跟着进来的样子，轻轻拽着他的衣角，踮起脚尖轻声在他耳边说，“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吧，放心，我可以处理好！总部那边需要你忙的事情很多，安森肯定有很多事情做不了决定，你回去看看……晚上再说。”
纪小小的情绪已经调整稳定，眼睛里面都是坚定，顾泽明也不好拒绝，只能点头。
店员们将两人间亲昵互动的模样看在眼底，倒是也确定几分从总部里传出来的消息没错，两人热恋中。
店长室，纪小小和琳达坐在会议桌的尽头，盯着那女孩儿问，“保鲜柜里的蘑菇，有人进行调换过么？或者我换句话问，昨天签收的蘑菇确定是保鲜柜里放置的那些，是今天使用的那些么？”
“您是什么意思？我……我绝对没有调换过的。”女孩儿有些慌乱的说。
琳达冷笑着掀起嘴角，勾出弧度说，“我们刚才可是没有问过，调换的事情……你是心虚么？”
“不是……我就是忽然……想到要解释解释！”女孩儿吞吞口水，眼神也飘忽闪躲。
琳达装作不经意的拿起手机，翻找着通讯录，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我的男朋友刚好是负责咱们区域的警察，今天休假，不然让他来调查调查。我们按照报警流程走，店里的监控摄像头如果坏掉正巧缺了那块时间的视频，这塑料袋子上面也会残留指纹，只要查查就能够分辨出来。”
“别……这……我，店长，我只是一时糊涂，卡债还不起，就记得您曾经提起过店里的蘑菇都是五星级别的，是能够在市场上卖出价钱的。就……我是初次做，以前从来都没有过，谁能够想到第一次就出现问题。”那女孩儿瞬间飙泪的流出来，哭哭啼啼的委屈抽噎着。
纪小小和琳达互相对视了一眼，皱着眉有些愤怒的质问，“你知不知道我们是做餐饮业！只要出问题就是大问题！这蘑菇更是重要！就算是新鲜的都难免在烹制过程中出现生掉，有毒的情况。”
“你真是……”纪小小虽然平时看起来温和，但是遇到重要关键的事情也是斩钉截铁的开口说，“琳达，你给总部打电话沟通，立刻通知人事部下达辞退的命令，并且在网络公开道歉，将事情的原委解释清楚，并且公示出来我们的处罚结果，现在只有这样的办法能够平息众怒，也算是给消费者一个交代。”
至于道歉的态度和回应速度是否能够让消费者满意，就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
琳达点头，眼下也只有这种解决方式是最为妥帖的，忙去处理，等到门口的瞬间，被那女孩儿给扑通跪下拽着裤腿说，“别，我就指着这份工薪养家糊口呢！就再给我一个机会，可以吗？”
“给你机会，谁给Summer餐厅机会？你如果是迟到早退或者偷店里的摆设，哪怕你是偷当日流水，我都能够原谅你，甚至是替你解决眼前的困难。可你捅出来的篓子太大了，我也爱莫能助。”纪小小对琳达点点头，琳达眼神里面倒是闪过几分惊奇，等让女孩儿离开，她坐在沙发里略微松口气的调侃说，“不像是你的风格呀，竟然这么雷厉风行，果断到毫不留情。”
纪小小苦涩的笑着，回想起周莹的事情，有些疲惫的说，“吃一堑长一智，总不能一成不变的像小孩，让人欺负还替他们数钱吧？既然承担起店长的职务，就要做出些决定。”
“嗯，没错。”琳达点点头，纪小小却猛地想起什么，问，“警察男朋友？是秦川吗？”
琳达端着咖啡被呛得咳嗽两声，脸憋得通红，说，“我就是想吓唬吓唬她，你别胡说，我跟秦川就是普通朋友。”琳达满面绯红，像是犯桃花的样子，纪小小噗嗤笑着拍打着琳达的肩膀，认真的推荐说，“我是看着秦川长大的，人品正直，相貌标致，以前每天只想着抓犯人，现在也没有重案让他跟，时间闲下来许多，刚好跟你谈谈恋爱，我支持！”
“你别胡说。”琳达若有所思的想着，略微敷衍走神的回答。
第87章 翻供风波
秋季梅雨时节，恰逢台风过境波及，阴雨连绵不断，雨滴敲打着玻璃窗演奏出令人安眠的自然白噪音。
公寓，漆黑的房间里，电视屏幕画面闪动，播出着无声又孤独的哑剧。顾泽明轻手轻脚的换拖鞋，看着沙发里窝着身体蜷缩又极其不舒服的纪小小，她梦里格外不安分的蹙着眉，抱着玩偶公仔似乎在嘟囔着什么。看得出她是想要等顾泽明回来问问集团情况，却实在抵不住疲惫便沉沉睡着。
“唔……”顾泽明弯腰想要将她抱起送到卧室，轻微的动作却让纪小小惊醒，下意识的抬头。
顾泽明的唇角被她像是练过铁头功般的头顶给猛地撞着，痛得擦破皮流出血来。
“你没事吧？”纪小小睡眼惺忪却赶紧抬起手心疼的摸着他的唇角，眼泪都要在眼圈里打转。
顾泽明赶紧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后背，像极了哄孩子般轻声说道，“哪里那么脆弱，没事的。”
“咚咚咚。”黑暗中，没等顾泽明和纪小小再说些悄悄话，就有人砸门，伴随着Jackson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喊着，“老顾，快开门，在家么？要火烧房了！”
纪小小在黑暗中的眼眸亮晶晶的，推着顾泽明去开门，自己则是跑去将家里开关点亮。
Jackson进门瞬间伴随着刺眼光芒亮起，差点儿感觉要瞎掉，用手捂着眼睛踢掉鞋就光着脚往客厅走，嘴里还振振有词的说道，“这时候还有闲情逸致来过二人生活？别怪我打扰你们雅兴，公司出大事了。”
翻找着茶几零食袋子下面躲藏的遥控器，Jackson单手扯着领带，单手将画面调到新闻台。
“这……是后厨的小孩儿？”纪小小抱着玩偶公仔曲着腿窝在沙发里，下一秒站起来吃惊的指着电视屏幕说道，“她不是刚刚被开除掉么？”怎么会接受采访？
新闻素材下面的那行文字是什么意思？这小孩儿哭哭啼啼的说什么呢？
纪小小甚至有些搞不懂，以为还在梦里，直到Jackson的声音响起才猛地发觉，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记者不知道闻到什么味儿，下午直接堵在这货家门口，采访事情真相。结果这货直接开口哭诉说顾氏集团和Summer餐厅让她背黑锅，她是无辜的，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被人事部通知离职还领了一笔遣散费。原本舆论都控制住，现在却一窝蜂的反扑起来，说集团出事就要用临时工来遮盖真相，态度恶劣。”
“我在网络上已经看到很多消费者在自发抵制，现在就是股市收盘，明天肯定……”
Jackson即便不说，顾泽明也清楚事情的严重性，此刻眉头紧锁，立刻握着电话转身到书房里跟安森沟通情况，分批跟董事股东们进行安抚，让他们不要焦急从而乱阵脚改变公司的既有决定。
“她在说谎！明明上午都已经承认是她做手脚的。”
纪小小声音苍白无力的说着，Jackson叹口气，索性将自己扔到懒人沙发里，两夜连轴转没合眼，疲惫到精神都处于极度紧绷和脆弱的状态下，揉着太阳穴又猛地喝了两口冰咖啡提神，说，“你说她已经承认行为可并没有任何录音客观佐证，她现在翻供，各执一词，你觉得消费者会更愿意相信谁的？”
原本餐厅出现食物中毒的事件就处于弱势，现在更是有口难辩。
“难道我们就任她泼脏水么？”纪小小初次遇到商圈里面的尔虞我诈，失望的蹙着眉问。
真相在此刻远远不是众人最关注的，消费者和大众的情绪会被引导煽动，从而不辨真假，不明是非。
“连同前阵子餐厅出现癫痫病患的事情也被扒出来，视频被断章取义的人给截出来倒地发病的那一段，传播更是厉害。没有人会看你后面去救治的全过程，真相转发率为几十条，相比之下，简直是可笑。”
Jackson看着从书房里走出来的顾泽明，淡淡的抬起眼说道，“这样的阵仗和舆论营销号的矩阵推送。”
“要说背后没有人推波助澜或者是策划，打死我都不信。”Jackson说罢，纪小小猛地回头看着顾泽明眼底里迸发出的些许寒意。“现在怎么办？他肯定跟公司里的股东打好招呼，没有办法挽回企业形象，下个月的股东大会，他怕是就要把你给弹劾挤到没有实权的位置了。”
说到这儿，背后策划之人，就算纪小小也能够猜出几分。
顾天赐？纪小小想起总是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给人如沐春风感觉的男人，不免觉得脊背发寒。
老人常说会咬人的狗不叫，越是表面看起来温柔，背后捅刀子的时候越是会觉得突兀和疼痛。
“我已经让安森去稳定股东们，公关部对舆论进行筛选控制，既然公开发表道歉信已经没有用，明天就在集团召开记者发布会，我亲自出面道歉澄清。即便是不能够控制影响，也……”顾泽明眯起眼睛，最近的心思都转移到跟纪小小的感情上，对集团也有些疏忽，才会被顾天赐给钻了空子。
放置在茶几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顾泽明拿起来看到霍青柔的来电显示，拧着眉挂断，直接关机。
某栋高档公寓里，霍青柔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细雨蒙蒙，听着耳边传来“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的提示音，低头盯着手机里的新闻，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看你还能够撑到什么时候！”
“你一定会发现，我才是真正能够站在你身边并且帮助你的最佳人选。”
公寓里，顾泽明和Jackson都在纷纷思索着更好的解决方案，眼下只靠他们出面召开记者发布会是最差的下下策，纪小小更是有些懊悔担忧的看着顾泽明，到嘴边想要道歉的话又吞回去，只是在心里不断的煎熬着。仿佛进入顾氏集团以来，她只是会添麻烦，不管是融资案还是现在的餐厅舆论风波。
顾泽明每次都是要去替她收拾烂摊子。
“记者会的召开时间通知为明天十点……”顾泽明跟安森进行视频会议的时候，纪小小忽然像是下定决心般的在旁边站起来，猛地开口说，“可不可以改成下午两点？多给我四个小时的时间，我肯定会想办法把这件事情给好好妥善处理，平息下去的。”
纪小小的猛然开口让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你不用感觉到自责，是有人要设计陷害，把我们给匡进套里，就算不是你负责店铺运营也会是现在的结果。小小，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Jackson诚心实意的劝说着她，可余光却发现顾泽明并没有表态。
纪小小眼眸里有着几分坚定的开口，说，“我是Summer的店长，就算召开记者会也该我出面才最合适。泽明是集团最高领导，虽然说出面会让人感觉到集团对此事的重视，可难免也会让消费者觉得我们是心虚，要出动这样的领导来进行道歉。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的……”
三人皆是哑口无言，诚然如此，顾泽明愿意出面召开记者会，很大部分原因是店长是她。
他们都以为纪小小会想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却未曾想，她看得更是透彻清楚。
“你想怎么做？”顾泽明沉默许久才淡淡开口，语气里面倒是增添了几分公事公办的态度，像是回到处理融资案的时候，而这样的状态才是让纪小小露出笑容，放心许多的改变。
两人身份和关系的改变让顾泽明已经失去作为顾总的理智判断，他处处想要保护“女朋友”纪小小。
而这种情况会让两个人都迷失摇摆，办公室恋情的弊端在此刻显露无疑。如果要在顾泽明身边长长久久的陪着他，纪小小就不能继续做躲在背后的女人，她要分担起顾泽明肩膀上的重担，跟他并肩前行。
“入职档案里有居住地址，我会让琳达找出来发给我。明天早晨我到后厨小孩儿的家里，看看她到底是为什么改变事实，搬弄是非，如果能够说服她出面澄清是最好的。毕竟是当事者……如果不行，就按照刚刚你们的方法，但是由我出面，万一舆论控制不住，我就辞职，将店长的职位交给琳达。这样多少能够平息下消费者的怒火。”纪小小故作轻松的笑笑，却看着顾泽明又心疼的皱起来的眉眼。
“说起来，我也不算冤枉，店长的位置原本就该是琳达的。”
“如果我丢掉工作，你不要嫌弃的让我赶出去就好。”纪小小跑到顾泽明的身边，弯腰搂着他的脖颈，在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而这副两人亲昵无边的举动也让旁边的Jackson赶紧捂着眼睛，却已经被秀恩爱给闪瞎了眼睛，不甘情不情愿的说道，“你们这频率更换也未免太快了。”
“让人猝不及防啊。”Jackson哀嚎的说着。
顾泽明却看着线上始终等待着的安森，点点头说，“记者会，下午两点准时召开。”
第88章 劝服过程颇艰难
秋夜漫漫，淅沥沥细雨绵绵。凌晨五点，纪小小承受着寒意，拎着便携小板凳蹲在社区单元楼底，趁着买菜阿姨回家时溜进走廊，盯着手机拍摄到员工档案的画面，轻手轻脚的寻到3楼。
“咚咚咚。”纪小小轻轻叩响门，耳朵贴近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焦虑皱着眉。
距离记者发布会召开时间仅剩9小时，心焦如同热锅蚂蚁般的纪小小忍不住敲得声音大些，低声说，“不管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希望能够面对面沟通，将事情解决清楚。能给我开门吗？”
“小姑娘……你这是？”隔壁阿姨揣着八卦心，偷偷打开条门缝询问。
讨上门来无非是情感纠缠，金钱纠纷，俩姑娘间的对话更是有种晚间八点档电视剧的意味。纪小小尴尬的露出笑容，摇摇头没有说话，而是继续贴着猫眼往里瞧，试图偷窥到里面的情况和动静。后厨小妹即便有错，纪小小也不想给她的生活造成任何负面影响和负担，这份善良，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理解和感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