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们工作的态度吗?”
今天没盼来林君复,等来了伍曼吟的怒吼。
配音组的人都缩着脖子。偏偏王子不知趣,上前嘿嘿笑着:
“伍总,念安身上有伤,不能工作太长时间,所以我们才休息一下。”
配音组的人一怔,都在心里骂:白痴。
果然,伍曼吟眉毛一横,斜眼瞥着月有初,阴阳怪气地嘲讽起来。
“我们是开公司的,不是慈善机构。有伤不能工作,那就回家躺着去啊!谁求你来了?”
众人心中叹气,看着月有初的目光,充满怜悯。
林魔头脾气暴躁,但是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而且对事不对人,并不招人讨厌。
伍曼吟就真的像是骂街泼妇一样,什么难听说什么,经常有女同事被她骂哭。
念安那么秀气安静的一个人,怕是难逃被羞辱一顿的命运了。
让他们意外的是,任凭伍曼吟说什么,念
安只是安静听着,仿佛那些骂声,都是从耳边飞过去的苍蝇。
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伍曼吟更加生气。
“在这里装什么女王呢,你明天不用来了!”
“伍总,这样不行吧?”配音组长看不下去了。
“我们这个项目,都进行到一半了。中途换人的话,之前的全部浪费不说,时间也来不及了。”
“是啊,伍总。我们不会再耽误工作的。”
其他同事也纷纷帮忙求情,帮念安道歉。
这事实在怪不得念安,之前的休息也是林君复批准的。
但伍曼吟是副总,得罪不起。
伍曼吟被人捧着,找回一点得意,却不肯放过月有初。
“再请人就是了,所有的损失我来承担。不就是钱吗?我就当破财送瘟神了。”
她翻着白眼,眼神要多刻薄有多刻薄,敲着月有初的桌子。
“赖着不走是不是?”
月有初点一点头:“我这就走。”
提着包后,迟疑地问道:“那,后天呢?”
伍曼吟怔了怔,紧拧着眉头,似乎没懂她的意思。
“你不是叫我明天不用来了吗?”
月有初一脸无辜地解释道:“我就问问你,我后天还来不来。”
不止伍曼吟,其他所有人,也都愣住了。
念安这个人,脑子不好使吗?
叫你明天不用来,就是炒鱿鱼的意思啊,又不是叫你回家休息!
“哦,是这样的。”
月有初微笑着看着伍曼吟:
“天启和我签署了五年的艺名合约。来不来工作,我无所
谓,反正钱都已经到账了。”
第29章 又美又耿直的富婆
听到月有初对伍曼吟说:
“天启和我签署了五年的艺名合约。来不来工作,我无所谓,反正钱都已经到账了。”
配音组的人愣了愣,纷纷绷不住,偷笑起来。
给钱不工作这种好事,谁不乐意啊。
让她不用来,高兴还来不及呢。
伍曼吟脸色白了青,青了又红,嘴动了好几次,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都不许笑!”她只能拍着桌子骂其他员工。
组长咳嗽一声,板着脸问:“伍总,还要请人代替念安吗?”
伍曼吟脸色更加难看。
明明有签了合约的配音师不用,还要从外面请人,她脑袋都会被林君复骂崩开。
“还请什么,她不是人是狗吗?”她恨恨地指着月有初。
“嗯?”月有初眨了眨眼睛,“你不是让我回家歇着吗?”
伍曼吟瞪着月有初,涂着艳红唇彩的嘴开合着,似乎恨不得一口吞下她,扭头离开配音组,差点撞到一个人身上。
“没长眼睛是不是?”她一腔怒火都朝来人发了出去。
来人一秒没迟疑,伸手一耳光打在她脸上,把她扇出去老远。
配音组的人都愣住了,月有初直揉太阳穴。
安灵妍瞟着被打懵了的伍曼吟,声音不大地哼哼道:
“你撞到我,还敢冲着我嚷嚷?”
伍曼吟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捂着脸惊叫:“反了你了——”
“倒也不是反了,只是不干了。”
安灵妍动作潇洒地丢出一张名片,甩到她脸上。
“这是我的新工作。”
旁边的人捡起名片,用惊讶的语气念道:“安氏制药公司——董事长?”
众人吸着冷气,诧异地瞪着安灵妍。
不好好工作,就只能回家继承家业,说的就是她这种人吧。
王子懊恼地大叫着:“我有眼无珠啊,错过了富婆的爱……”
“安氏,不是我们的投资方吗?”
“没错!”
安灵妍迈着笔直的长腿走到伍曼吟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现在是你们甲方爸爸。”
“念安是我朋友,你再敢骂她,我就撤资。”
丢下伍曼吟,安灵妍笑着朝月有初走过来,一脸请功的表情。
身后传来伍曼吟不甘心地哼哼:“天启又不是只有你一家投资方……”
安灵妍猛地转过来,眼神犀利地射向伍曼吟。
伍曼吟不敢再多说,仓惶而逃。一直跑到办公室里面。
刚才受的屈辱阵阵涌上心头,眼前浮现出月有初的脸,攥紧的拳头上,青筋直冒。
“你干什么?一副要杀人的表情。”
林君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把封氏宴会的参会名单给我。”
伍曼吟赶紧拿起文件交给他。“到时候是我去接你,还是你来接我?”
“嗯?”林君复从文件上抬起头,“哦,你不用去。”
伍曼吟愣了愣,追上去问:“那你一个人去?”
“你管我呢。”
林君复很没耐心地回了一句,回到自己办公室。
楼下配音组的办公室里,月有初送安灵妍出去。
安灵妍冲
着众人一挥手:“乖乖工作啊。一会点塞纳河西餐厅的外卖给你们吃。”
“哇——”
众人齐刷刷来到门口,恭送这位又美又耿直的富婆离开。
月有初瞅着她,眼中尽是调侃。
“和那些老头子斗智斗勇,我多累啊。”
安灵妍把着她的肩膀,叹着气靠了上去。
“那把公司卖了吧。”月有初打趣。
“不卖!弄死都不卖!”
安灵妍眼神坚定,忽而讨好地笑笑:“反正有你给我参谋,我怕什么。”
“对了,我约月山明天下午看楼,到时候去接你。”
安灵妍看着月有初脸上闪过的凄凉和悲伤,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第二天晚上,习樱带着安灵妍等人,来到旧楼。
月山老远地迎了过来。
“哎呀,安小姐年纪轻轻,就掌管了安氏那么大的企业,真是后生可畏。能看中这栋楼,眼光也是相当毒辣。”
竟然没有认出穿着黑西装,混在下属里的月有初。
安灵妍冷淡地瞥他一眼,在旧楼里踱步。
五层的小楼,机构还算完好,外面还有一个五百平方左右的院子,长满杂草。
周围耸立的高楼,挡住了阳光,显得阴暗又破旧。
“这楼以前是做什么用的?”
“是我女儿的研究所,研究药物的。”
“研究药物?”安灵妍露出嫌弃的表情,“该不会放过死人吧。那你得给我便宜点……”
月有初渐渐离开了人群,独自在旧楼里转悠。
很多地方都似曾相识,但只是
一种感觉快速闪过,连记忆的尾巴都没有抓住。
这栋楼在她六岁的时候就废弃了,又不被允许进楼,她记住的并不多。
只有那个院子,好像自己确实曾经在那里玩耍过。
月有初突然停住了脚步。
眼前房间的那扇窗户,她敢确信,就是蓝桉先生照片里的那扇!
月有初在原地站了许久,等心跳平复了一些,才慢慢走过去,站在窗前。
如今的窗户已经没了玻璃,只剩一个空空的窗洞。
月有初把手撑在窗棱上,剥落的锈迹轻轻地刺着她的手。
她把脚踮高一些,学着蓝桉先生的动作望下看。
杂草半人高的院子里,两只野猫在草间奔跑跳跃。
当年,蓝桉先生在看什么呢?
月有初陷入凝思。
许久之后,一个人出现在大门口。
看到那个人的瞬间,月有初的心往下一沉,离开窗口,跑去找到安灵妍他们。
安灵妍看到月有初焦急的脸色,诧了一诧:“那就这个价格吧,把合同拿过来。”
月山面露喜色,“现在就签合同吗?我还有些证件——”
“不用了,我相信你。”
安灵妍把合同铺在满是灰尘的旧桌上,迅速签好自己的名字,把合同转向月山。
月有初不时看一眼走廊。
一重一轻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安灵妍这么爽快,月山反而迟疑起来。月有初急得捏紧了拳头。
习樱上前一步:“月老先生,像安小姐这么耿直的买家,可不好找。”
月山点一
点头,拿起了笔。
“不许签。”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在旧楼中回荡。
第30章 心脏里的刺
月有初嘴角向下撇了撇,低着头,不停地深呼吸着。
那一深一浅的脚步声,渐渐逼近。
眼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的皮鞋,黑色的西装裤腿,还有一根黑色的拐杖,泛着柔光。
月有初慢慢地抬起头,盯着眼前那双,和她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双眼。
不止眼睛的形状相似,就连眼神,也含着同样的倔强和忿恨。
“配音干不下去,给人当司机去了?”
男人嘲讽一句,杵着拐杖,转身朝屋里走去。
他走的步子很小,右腿微微拖着地,一踮一踮,在灰尘上划出一块块长方形的痕迹。
“华灿——”
月山突然变得拘谨起来,把笔丢得老远,对大儿子勉强地笑着:“你回来了?”
“老糊涂了?连自己孙女都认不出来。”
月华灿语气中没有多少感情,扫他一眼,抓起桌上的合约看。
月山一惊,扭头看向门口的月有初,惊讶中带着愤怒,质问安灵妍:“你们认识?”
“认识又怎么了?”
安灵妍瞪了一眼月山,朝月华灿瞟去一眼。
这个男人散发出来的气质,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像坟地里的枯井,嗖嗖冒冷气。
“我买楼就是为了送给月有初,你管得着吗?”
月华灿猛地投眼过来,眼中的寒冷,让安灵妍的肩头颤了一颤。
盯着她看了片刻之后,咧嘴笑了,丢开合同。
“是管不着,所以不卖了。”
安灵妍噎住,露出凶狠的表情。月有初赶紧上去,拉住了她
的手,让她镇定下来。
月山迟疑了一下,走到儿子身边,小心地说道:
“要是有初结婚了,这楼……”
月华灿阴恻恻地笑着:“就是因为这样,才不卖给她。
“明明是她自己的东西,花钱都要买到,说明对她多重要。”
“所以——”
月有初大步过来,站在月华灿面前,凝视着他。
“你是绝对不会让我得到的,是吗?”
月华灿安静地看着她,语气中没有一丝起伏,甚至带着一丝笑意。
“没错。你妈葬礼的那天,我已经给你说过了。
“我活着的意义,就是要让你妈不痛快。母债子偿,你妈死了,就轮到你了。
“你有的东西,我要夺过来。你想要的东西,我会阻止你得到。”
他举起拐杖,抵在月有初的心口上,一下一下的点着。
“我就是你心脏里的一根刺。每一次心跳,都要让你痛得直抽抽。
“只要你活着,就摆脱不了我。”
……
月有初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旧楼的,回过神来,在飞驰的车上。
“我靠!那个恶毒的男人,居然是你亲舅舅。”
习樱一个劲儿地给安灵妍使眼色,也没阻止她把话问出来。
“他遭遇了什么事情啊?心灵那么扭曲。”
月有初动了动嘴角,却挤不出一个笑容。
“他的腿,是因为我妈妈,落下的残疾。”
安灵妍顿了顿,又大声嚷嚷着:“那也是他和你妈妈之间的事情,不能这么对自己的亲侄女啊!”
“安
小姐,你别说了……”
习樱急得挥手,总算让安灵妍静下来,担忧地问月有初:
“你打算怎么办?”
月有初已经镇静下来。
那些话她又不是第一次听,受到的震动,已经远远比不上十岁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