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系扣子一边说道:“柳花倾知道安琪怀孕的事了,我要赶紧过去那边一趟。”
一边说着,一边跑到沙发那边拿我的包包,贺景明喝着茶,站在我身后不紧不慢的说道:“你这样子,倒是很像个提起裤子不认人的渣男?”
我:“……”
坏蛋!我心里暗骂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扭头往外跑去,和端着早饭进来的陈升差点撞上。幸好我们都各自及时刹车,才没有撞个你死我活。
“苏、苏小姐,你还好吧?”陈升惊魂未定,结结巴巴的说道。
我看到盘子里有三明治,伸手拿过一个来塞进嘴里,囫囵说道:“谢谢你的早餐。”说罢,便快速跑掉了。
驱车赶往安琪家,幸好我熟门熟路,比柳花倾快一步进家门。安琪围着雪白的毯子坐在沙发上发呆,陆慎言却不在身边。
“他呢?”我提高嗓门喊道。
安琪平静的看了我一眼,淡笑道:“我没有告诉他,找了个借口让他上班去了。”
那她是要单枪匹马迎战柳花倾了?我不禁十分佩服这位少女的勇气,柳花倾是谁啊?她老人家可是三十年间PK掉无数莺莺燕燕成功上位的宅斗王者,谁给安琪的勇气,让她竟然有胆量单挑柳花倾?是梁静茹吗?
“谁说我单枪匹马的?”安琪冷笑了一声,抬眼看了看我,“不还有你吗?”
我?我惊讶的指着自己,我吗?我是个连安琪都说不过的战五渣,我能正面迎战柳花倾女士?
“安琪,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发烧了?”我试探的问道,“迎战你妈,你就算要找队友,至少也得找个战斗力比你强的吧?我这样的猪队友,能干什么呀?”
安琪换了更加冷酷的语气,将手机扔给我,说道:“事情因你而起,你当然得过来帮我。我本来就是个炮灰,总不能都被炸的灰飞烟灭了,你还什么事儿没有吧?”
我急忙接过她扔来的手机,点开一看,差点气得晕过去。
又是韩若雪!
这次她连身份都没有隐瞒,直接表明自己是谁,然后把安琪怀孕、结婚、包括现在的住址等所有信息都发给了柳花倾,可能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说不假,她甚至还发了好几张安琪和陆慎言在小区里散步的照片。
她是疯了吗?有本事冲着贺景明去,冲着雪莉和我,她为什么总是针对安琪?就算安琪是我的好朋友,可和她韩若雪没有任何过节,为什么接二连三的被殃及?这个韩若雪,丧心病狂了吧?
我气得头都疼了,咬牙切齿的把这件事告诉了莎莎。
“那些证据,今天就公布,怎么煽情怎么写,怎么卖惨怎么写。韩若雪早就没有人性了,我们也不必再给她留后路!什么坐等她们下一步的动作,我们就不该给她们留一丝喘息的机会!”
说完这些,我犹自不解气,正打算给贺景明打电话的时候,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我和安琪对望了一眼,不用说,柳花倾女士来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走到门口,回望了一眼神情冰冷的安琪,心中一点谱都没有,这个时候,陆慎言不在,确实胆怯。
才一打开门,迎面一个耳光扇过来,打得我满眼的金星:“小贱人,你胆子倒是大了!”
柳花倾声音一如既往的尖刻,可是看到眼前的认识我,还是愣了一下。嘴角有热乎乎的液体流下,耳朵轰隆轰隆响个不停,我一个趔趄,向后仰倒。
“可遇!”柳花倾急忙伸手拉我,可我的身体沉重的厉害,即便有她大力拉着,我仍旧不停地往下沉,安琪惊慌的声音响起,我看着她模模糊糊的面容,嗓子里升起一股腥甜。
眼前一黑,我慢慢的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你疯啦!你把人打晕啦!苏家和贺景明不会放过你的!”安琪歇斯底里的喊道。
“你叫唤什么?先救人要紧!”好在柳花倾没有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还知道先救我。
应该没有太久,我便在刺鼻的消毒水味中醒了过来。头依旧眩晕不已,眼前是大片大片的白色,肚子绞痛的厉害。我转动眼球,映入眼帘的是挂在架子上的吊针瓶,还有……
面前坐着一位娴静温柔的夫人,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这位夫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为什么会在我的床前?
心里一惊,我终于醒了过来。
第八十九章 意外来客
“请问您、您是……”我声音虚弱的开口问道,努力想要坐起来,那位夫人急忙制止了我,帮我把被角掩了掩。
“你母亲是不是姓林?”她声音很好听,态度也很温和,只不过突然这么一问,让我满头的雾水。
我老妈可不姓林,不过这位夫人干嘛这么问?我疑惑地看着她,有些迷糊的说道:“我不认识您,也不知道您说的姓林的女士,我妈姓江。”
“江?”那位夫人眼神迷惑的打量着我,又有些难以置信,她沉思了片刻问道,“你是不是属猴的?十月生人?”
我点点头,更加疑惑的问道:“您是谁呀?怎么会在我的病房?”
柳花倾呢?安琪又跑哪里去了?我可是硬生生替她挨了一巴掌,难道不应该在这里照顾我吗?就柳花倾那内力雄浑的一巴掌,真的打在安琪脸上,说不定孩子都会受到影响!没良心,竟然不来照顾我!
那位夫人看着我慈爱的笑了笑,眼神中露出一丝伤感,她轻轻的抚了抚我的被角,说道:“我姓胡,安琪……是我丈夫的私生女儿……”
瓦特!我“噌”的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她是安琪的大妈?!
“哎呀……”一着急,头上的筋猛然抽动,疼得我一下子就动不了了,我狼狈的趴在床上动也不能动,耳边好似着火了样又热又疼。
胡夫人急忙叫医生,又帮我揉头,着急到:“你这是做什么?才醒过来,不能激动的,好好躺着别再乱动。”
我能不激动吗?这是什么复杂的关系?又是什么曲折的故事情节?该死的安琪,怎么想的,把我扔给她的大妈?
胡夫人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将我放平在床上,耐心的解释道:“安琪着急,动了胎气,正在接受治疗,柳花倾陪着她。我和他爸接到消息,就来医院看你们了。”
什么?她和安途叔叔怎么接到消息的?
胡夫人十分善解人意,继续说道:“上午,有一个叫韩若雪的人给我们发消息,告诉我们安琪结婚怀孕了。他爸着急,便给她打电话,才知道你们在医院。幸好我们赶了过来,不然就柳花倾一个,哪里照应的过来?”
韩若雪真的是无孔不入啊,我头痛欲裂,已经没有心气恨她了。茫然的躺在床上,我看着胡夫人说道:“前几天有一位姓林的小姐来找我,她说和我五百年前是一家,我还觉得奇怪,以为她说错了话。今天您又问我母亲是不是姓林,我现在有些疑惑。胡阿姨,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胡夫人愣了一下,有些怅然的笑道:“可能是我认错了人……”
“那为何您知道我的属相和生月呢?”若说是认错了人,未免漏洞太多。而且这两件事请加起来,未免太蹊跷了吧?
想到老妈一向自诩美人,莫非她老人家年轻时有什么桃花小故事?哈哈哈,我心中不由得窃笑起来,等她回来,非得揶揄她一番不可。
胡夫人怔愣一下,问道:“刚才你说的姓林的小姐,叫什么名字?父母是做什么的?”
自己什么都不说,却问别人一对问题,未免有些不公平。我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直直的看着她,表示自己的不满。
胡夫人见状,明白我不高兴了,于是收起刚才的态度,微笑道:“也许是凑巧吧,我年轻时有个姓林的朋友,你长得和她很像。她也有个女儿,和你一样的属相,也是十月生人。不过,她后来出国定居,再也没有回来过。我乍一看到你,还以为你是她的孩子。”
原来是这样,我心中仍旧有些疙瘩难以解开,但是既然胡夫人解释的这么详细了,我也就不好再继续追问。
“我姓苏,叫苏可遇,我们家是苏式甜点,现在开的满大街的大可可就是我名下的甜品铺子。”与其说一大堆母亲是谁父亲是谁的,倒不如直接搬出苏式甜点来。果然,我这样一介绍,胡夫人就明白了。不过与此同时,她眼中脸上的亮光,也同时消失了。
看来,那位姓林的朋友,和她的女儿,对她来讲十分重要。
只不过,既然重要,那可以常见面呀,即便是一个在国内,一个在国外,总有时间可以约起来,一年半载的见上一面。
既然是个误会,那我们之间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正好柳花倾走进来,解救了尴尬的我们。
“可遇,你醒了?”她一脸的焦急,赶紧走了过来。而我也是看到她才想起来,刚在胡夫人说安琪动了胎气,这又是怎么回事呀?
我急忙开口问道:“安琪怎么样?她怎么动了胎气呢?你不是打她了吧?”
柳花倾虽然一向泼辣嚣张,可是当着正室原配的面,她还是比较低调的,听我这么说,急忙解释道:“快别瞎说,我能打她吗?”
我指了指自己的脸,揭穿她:“你可是一巴掌把我打晕了。”
柳花倾尴尬的看了胡夫人一眼,胡夫人脸色淡淡的没有说话,她只好干巴巴的咳嗽了一声,说道:“我也是气急了,脑子糊涂了……阿姨年纪大了,可遇,你就原谅阿姨吧……”
我能说什么呢?打人的是安琪的母亲,我是替她挨的打,柳花倾也不知道是我,一切都是误会,算我倒霉。
柳花倾手里拎着一个保温壶,她将保温壶打开,殷切的说道:“大夫说你睡眠不足,营养不良,所以才晕了过去。”
盛了一晚热汤递给我,她继续说道:“这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会营养不良?最近在减肥吗?我看你似乎比上次见面瘦了些。”
我接过碗一看,原来是我最喜欢的奶油鸡茸蘑菇汤,柳花倾虽然泼辣,可是对我还是不错的,记得我最喜欢喝这种汤。
忍着烫喝了几口,味道鲜美,十分符合我的口味,我不禁赞美道:“花姨,这谁做的?手艺真好。”
柳花倾见状,不屑的冷哼一声:“这就叫好?等哪天你花姨亲自做一次给你,你才知道什么是人间美味。”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不时地瞥向胡夫人,似乎十分得意。
第九十章 争女之战
胡夫人表情纹丝不动,只不过眼角轻轻闪过一丝轻蔑。柳花倾越是积极的表演,在她看来就越是心虚。因为心虚,所以炫耀;可也正因为炫耀,所以才落了下乘。
胡夫人固然失去了孩子,后半生再无依靠,可是狐假虎威的柳花倾,一个被安途忘在脑后十几年的半老徐娘,她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这就是名门正室出来的自信与底气。
我可不想夹在她们中间继续做炮灰,急忙换了话题:“柳阿姨,安琪怎么样了?现在谁在照顾她?”
提到安琪,柳花倾的脸色又得意又气愤,总而言之十分复杂,她假模假样的咳嗽了一声,端着态度说道:“安琪那孩子和她爸爸亲,俩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呢,把我支出来了。”
怪不得,要不然她也不会来看我呀。
我点点头,继续问道:“怎么会动了胎气呢?我能去见见她吗?”
柳花倾看了我一眼,突然转过弯来,眼睛里立刻爆出了怒意,可是慑于胡夫人在这里,她不敢造次,只能压抑着怒气说道:“可遇,你这次真是大错特错!柳阿姨对你多么好,安琪结婚怀孕这种人生大事,你竟然帮着她瞒我?安琪是我唯一的孩子,我还能害她吗?阿姨一辈子吃过多少亏、受过多少苦,经验总比你们多!遇上了事情,你们竟这么大的胆子,一声不响捂住了!”
我心中不屑,你也知道是人生大事,她宁愿告诉我都不告诉你,可见对你多么的不信任了。与其讨伐别人欺瞒,不如检讨一下自己是不是不得人心。
我的小表情瞒不过胡夫人,她对我笑了笑,开口说道:“医生说你是急怒攻心,身体不碍事,只要好好休息,很快就能恢复。你想见安琪,我带你去吧。”
“正好,我也想和那孩子说几句话。”
胡夫人要去看安琪?我立刻抬头看柳花倾,她也是一愣,继而紧张的盯着我,似乎希望我拒绝胡夫人。
我能拒绝她吗?为什么每次都拿我当抢使?
不管她们两个之间的暗潮涌动,我装傻充愣的急忙下了床,跟着胡夫人往安琪的病房走去。绕了两个弯,走了也不过百步,就到了安琪的病房。原来我们两个住的不远,只不过有些绕而已。
见我们进来了,安琪的眼神一闪,背对着我们坐着的安途立刻停止了讲话,转身看过来。我尴尬的对着他举举手,叫了一声安叔叔。
安途对我点点头,看到胡夫人,眼神不由得一紧,急忙站起身来,柔声问道:“累了吗?要不要先回家?”
他对胡夫人的关切和在意不像是装的,而胡夫人则是淡淡的,不置可否。安途扶着胡夫人坐下,对着柳花倾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出去。
这是什么情况?安途分明更在乎自己的夫人吧?我有点看不懂眼前这个场面。
柳花倾皱着眉,可是她不敢违逆安途,只得气愤的跺跺脚,扭头出去了。我试探的看看安琪,她垂下了眼睛没有给我回应,
胡夫人对着安琪笑了笑,温和的开口说道:“身体怎么样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安琪仍旧垂着眼睛,声音低低的回到:“好多了,谢谢大妈。”
胡夫人看向安琪的肚子,眼神里多了一丝慈爱的光芒:“我们已经知道了,孩子是大正律所陆家的。这位陆公子,年纪轻轻却颇有才干,在我们北市,说起来也都是交口称赞的。我们安家和陆家虽然一向没有往来,可我信得过他们家的人品德性,你嫁过去,也不会……”
“谁说安琪要嫁过去!”门被大力的推开,柳花倾气急败坏的冲了进来,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的怨怼,“胡夫人,你打的好算盘,如今安琪怀了那个什么混蛋陆慎言的孩子,你心里高兴坏了吧?我们安琪嫁不了好人家,正好称了你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