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超楞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豆大的雨珠砸向眼睑,他用力一闭——
时夏错愕的脸被倾斜的伞沿遮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只有迟让那双轻狂含笑的眼一闪而过。
“谢谢你的伞,我们先走啦。”
……
时夏被迟让半裹挟着上了路边的出租车。
因为雨天,大家都打着伞,小巷里的学生们大多行色匆匆,无人注意到他们的去向。
但罗超却一直看着他们上车,到车开走。
等他呆滞的脸从车窗外消失,时夏突然怒了。
“迟让!”
蓝白格子的伞面沾了雨,迟让握了一手的水。
他随意将伞扔在脚边的空位,甩了甩手,“有纸没。”
他像是看不出时夏此刻的不满,见她不动,竟径自伸手朝她包内探去。
时夏往旁边一躲,挥手啪一下打在他的手背,声音之大,连前排的司机都忍不住从后视镜里偷看。
迟让吃痛收回了手,脸色沉下去,“你来真的?”
时夏自己也愣住了。
迟让眯起眼睛,“你就那么在意那小子的看法?”
什么这小子、那小子。
时夏假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低头从包里翻出纸巾,递过去的时候也没好气:“别碰我的东西。”
迟让眉尾一挑,“我的”这两个字让他有些不爽。但他还是从时夏手上接过纸巾来擦了擦手,随后靠向椅背,降下车窗,有风裹着雨丝飘进来,又湿又凉。
他不说话了,时夏也抱着书包向后一靠,抿着唇赌气。
倒也不是气别的,只是她担心要是刚才有人看见他们拉拉扯扯,明天到学校里不知道要传出什么样的话来,万一被老师听见……
就算刚才没有其他人看见,但罗超肯定看见了。他一定发现了什么,否则他不会在巷口一直看着他们不肯走。
他虽然看着话少,但万一有人问起,或者他不小心说漏了嘴,引起旁人注意,总不是什么好事。
时夏今天才把G大飞签考试资格的报名表交上去,在确定跟G大签约之前,她不能允许这中间出一点岔子。
可恶。
时夏越想越气,干脆转过头瞪着身边的罪魁祸首。
他就是这样我行我素惯了,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人言可畏。
迟让望着窗外发呆,被她一瞪,回头望过来,怔了一下。
“你要吃人?”
时夏咬牙:“我想杀人。”
“至于吗?”他举起右手,亮出被打红的手背,像是不敢置信:“你都已经给我一巴掌了,还不能解气?”
见她腮帮子都咬紧了,像是真的生气,迟让心头莫名也冒出了一股邪火。
手一摊,他将脚边的伞往时夏的方向一踢,“还给你,行了吧。”
雨伞被他踢得一震,水滴溅起来,沾到手背上一些,时夏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你!”
正是晚高峰的时候,又逢下雨,路上堵得很。
出租车停下来,熄了火。
车内一时只剩雨声。
这架吵得蹊跷。
前排司机不时从后视镜里投来好奇的视线。
后排座位不算宽敞,迟让身高腿长,更显憋屈。
时夏气结,说不出话,干脆转头不看他。
迟让也同样转向一旁窗外,侧脸阴沉得相当明显。
一路上两个人都保持着这个状态,气鼓鼓的,不肯说话。
直到车子走走停停到了南河北街入口,司机才出声提醒他们:“到了。”
时夏这才回过神来,望了望窗外熟悉的街景,眉间蹙起。“来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