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家也不出个声!你想吓死谁啊你!”叶兰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两步指着她的后脑勺就是一通骂。
“今天周几啊,周五你不上学你在家坐着?!你爸花那么多钱供你读书, 你就在家坐着吓我是吧,你要死是不是?!我跟你说, 你要不想上学趁早退,退了还能退半学期的钱给佑佑报个托幼班!”
她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话,时夏眼睫微敛,声音更淡两分,“时佑呢?”
“你还管你弟弟的死活啊你, 你多久没给家里拿钱回来了?”说到这个叶兰就一肚子气,“你娘我打牌都没钱了,还得把你弟弟压在那回来取钱。你手上有多少钱快点给我!”
时夏:“你刚才在找什么?”
“你管我……”
“找存折?”
叶兰一梗,“你怎么知道, 存折在你那是不是?那也一起给我吧。”
时夏起身。
到衣柜旁边的脏衣篮下面翻出红色的存折,里面有这个家目前所有的积蓄,六千三百七十一块八毛。
她完全不避讳叶兰,将存折交到叶兰手上时,时夏说:“我被开了,最近准备考试没有打工,所以没钱。这里面是家里最后的钱,下三个月的房租都在这里。你要用是不是?”
“当然当然!”叶兰眼睛盯着存折,欣喜地要接过,时夏却突然抽走。
叶兰脸色一变,大吼:“你干什么!耍我啊!”
时夏淡声对她道:“我只是想问你,你需要用多少。”
“你管我用多少!我是你妈,我做事还需要跟你报告?”叶兰瞪着眼睛,伸手就去抢她手上的存折。
时夏手一抬,她扑了个空。
“我只是想提醒你,用掉这些钱之前想想退路。我现在没有打工,爸爸上次也已经说过不会再多给你钱了,如果你不想抱着时佑跟我一起去睡大街,那你最好节制一点。”
时夏说完,将存折重新递给叶兰。
叶兰横她一眼,这次她一手握着时夏的手腕,一手夺过存折,拿到手以后,她哼笑一声:“你不用吓唬我。”
“我们这个家,最怕出去睡大街的人,不是我。”她翻开手里的红本,看一眼里面的数字,虽然不是很满意,但聊胜于无。将存折放进口袋,叶兰轻蔑地看着时夏。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我生的,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虚荣、做作、假模假样。你以为多读两页书就真能从这个家里飞出去了?”叶兰冷笑,“我告诉你,只要我跟佑佑一天没有好日子过,你也别想过什么上等的生活。”
话罢,叶兰毫不留恋,转身就走。
出门前,她放下话:“我回来之前把饭做好。”
她就是这样,十几年如一日,使唤自己的女儿比使唤一个仆人更顺手。
从这一点上,时夏很确定她是叶兰亲生的。
叶兰对她的漠视,她给予同样的还击,她们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脑子里想的只有对方能为自己提供什么。
她们其实是同一种自私的人。
但叶兰不可能牵制时夏一辈子。
她们彼此都清楚。
时夏的忍耐极限只有不到十个月了。
……
晚上叶兰散场回家,时佑脖子上挂了一串棒棒糖项链。
时夏从厨房出来接他进门,他把手里的棒棒糖递到时夏嘴边,喊她:“姐姐吃。”
时夏下意识偏了下头,蘸着口水的糖从脸颊边擦过,留下一片黏腻。
叶兰看在眼里,关上门,难得嬉笑:“呀,佑佑给姐姐吃呀,佑佑这么喜欢姐姐呀。”
时夏没有接话,甚至没有看她,抱着时佑到餐桌边,抽了张纸巾擦脸,干巴巴地,擦不掉。
“锅里有汤,我得看着,你带佑佑去洗手吧。”她把时佑交给叶兰,转身进了厨房。
餐桌边,暖色的灯光下,叶兰望着厨房的方向,眼底浮起一片难以察觉的阴影。
吃完饭,时夏动作快速地收拾了餐桌,留下一句“明天有考试。”后就进了房间,锁上房门,大有再也不出来的意思。
叶兰在家里待得无聊,八点左右,她又带着时佑出了门。
才出楼栋,手机响了。
叶兰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皱起,特意把时佑放下,走到僻静处接起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