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妈织的,她知道你在我们园拍节目,非让我带来,替她送给你。我知道这个季节送围巾,有点怪,但……”
孟之舟话没说完,贺祁第玩味地凝着她,眼尾浅勾而起:“哦,不是你送我的啊。”
第二十章 触手可及
“我还以为是你送我的。”贺祁第把围巾放下, 露出失望的表情,“算了,害我白高兴。”
孟之舟看他这样子, 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好, 慌张中说道:“某种程度上,也是我送的。至少一半算我的。因为这围巾是织给的我的, 但我觉得太鲜艳,没戴过, 妈妈就想与其放着,不如送给你。”
孟之舟话音落下, 贺祁第又用那玩味的眼神勾住了她,似笑非笑:“所以, 你不要的, 才送给我?”
“嗯?”孟之舟怔住一瞬,忙摆手,“不, 不是。但,好像也是。我都跟妈妈说了, 这围巾,不该拿来送人。”她声音越来越小,秀眉蹙起,懊丧于自己口笨,似乎越解释, 情况反而越糟糕。
正当她不知所措之际,贺祁第呲地笑出了声:“看你慌的,不逗你了。”
孟之舟没想到贺祁第故态复萌,又在逗她玩:“你……”
吐出个“你”字后, 一口气憋住,把脸憋的像红围巾一样红。贺祁第还在笑。她瞪他一眼,条件反射般地别过脸去,说,“不理你了。”
一切仿佛回到从前。
贺祁第唇边的笑意凝固,呼吸滞住一瞬。
孟之舟生气,却又拿他没办法,而说出的那句“不理你了”,在分别的这许多年中,时常响在他耳畔。
每次听到这声音,他总要下意识地回头。
可回头,却再没她的身影。
但这次,不同了,她在,真真实实地在她眼前,触手可及。
他偏头,凝着孟之舟微气带娇的侧脸,眼眸深邃成星海,想要把她整个纳入。
孟之舟说出那句话,连自己都滞了下,她完全无意识间,脱口而出的。
她曾以为,时间可以改变一切。
但现在,她觉得时间再强大,也有改变不了的东西。
比如眼前的这一方星空;比如她和贺祁第在那些久远的往昔所养成的一些小默契和小习惯。
她怔怔地望着繁星,繁星似乎也在望着她。
脚下是潺潺流淌的溪水,周身密密匝匝地绕着和暖的微风。
孟之舟不禁叹道:“这里好美啊,星星也好美。”
“是啊,很美。”贺祁第的眼睛没从孟之舟身上移开,说。
他没去睡觉,是因为节目组所有的灯光都寂灭后,在进帐篷的那刻,他不期看到了天空中密布的星。
踩进帐篷的那只脚退出,他放弃睡觉的念头,决定去看会儿星空。
这样繁茂的星空,自他离开长河镇,鲜少再见到过。
城市中能看到的星星,只有寂寥的少许,有些时候,甚至一个也看不到。
或许是想到了长河镇,又或许因着长河镇想到了某人,他突然没来由地怅惘,才掏出一支烟燃起。
点着烟,他吸了一口,那个瞬间,他想,这么美的星空,如果孟之舟没睡,在他身旁,他们一起看,就更好了。
然后,在第一口烟所吐出的淡雾之中,他看到了徐徐走来的孟之舟。
她穿着白色连衣裙,乍看过去,像一缕即将飘散而去的云霭,又像这山中纤美的精灵。
贺祁第捻着烟,忘了动作。
如果说,这世上有神明的话,那神明的显现,就在此时,此刻,彼端,彼人。
他没出声,怕一出声,她真的会消散。凝视她走过孩子们的帐篷,并且注意到她也发现他了,才终于张口唤她。
她没有消散,而是向他走来。
如此,他得偿所愿,他们坐在一起看星星了。
可是,他却没了看星星的兴致。
“对了,我妈妈说,祝你新的一年,红红火火。”孟之舟忽想起妈妈给贺祁第的祝福,忙转告,怕过会儿忘记。
“嗯。那你回去后,记得替我谢谢你妈妈,告诉她我很喜欢她的礼物。哦,对了,这里面有你的一半。那……也谢谢你愿意‘忍痛割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