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祁第重点强调了忍痛割爱四字。
孟之舟回眸,看他一眼,咕哝:“你又逗我。”
“好了,不逗你了,行不行。”贺祁第适可而止,以免真的把小孟老师给逗生气。
孟之舟把下颏搁在曲起的膝盖,眼睛盯着溪水,溪水中有一块大石,石头顶部凹陷下去,掬着一汪水,那水中,又掬着一汪星河。
这图景,比直接看星空,更有韵味。
孟之舟指给贺祁第看。
贺祁第看了一阵,又看向孟之舟。
他想起一件最重要的事,这几天太忙,把这件事都忙忘掉:“我们还没交换联系方式。”
贺祁第说的突然,孟之舟反应了下,手伸进口袋,去摸手机,然而没有。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准备睡觉,已换了衣服。
“我没带手机。”
“我也没带。”贺祁第说。
两人相对沉默几秒,孟之舟先开口道:“我回去拿。”
她正要站起,被贺祁第制止:“直接告诉我就好,我能记住。”顿了下,补充,“我记忆力很好。”
孟之舟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念出。
贺祁第挑起眉来,又问她:“微信和手机同号?”
“是的。”
“好。”贺祁第满意了,笑了。
“你笑什么?”孟之舟不明白,贺祁第无缘无故,在笑什么。
贺祁第敛起那笑,抵赖说:“我笑了吗?”
“没有吗?”
“当然没有。”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像在斗嘴,不知从哪飞来一只萤火虫,也要参与这场斗嘴般,从两人中间飞过。
两人眼中映照着那淡淡的荧光,被它吸引走注意:“萤火虫。”
萤火虫掺一脚后,无心流连,扇动翅膀,悠悠飞进林子。
“我一直以为,萤火虫夏天才有。”孟之舟讶异道。
在长河镇时,他们夏季夜间的活动之一,就是跑到田野里,去捉萤火虫。
“地理位置不同,气候也不同,这个山坳,气温高些。”贺祁第视线追随萤火虫,“想要吗?给你捉?”
“好。”孟之舟重重点头。
贺祁第矫健地立起,把早碾灭的烟扔进不远处节目组准备的垃圾桶,而后向着萤火虫消失的方向,大踏步而去。
“我跟你一起去。”孟之舟起身,亟亟跟上。
贺祁第速度很快,见孟之舟跟来,放慢脚步,等她:“树林里路不好走,你不用跟着我。”
“我很久没捉萤火虫,也想捉。路不好走怎么了,你别太小看我,咱俩谁先捉到还不一定呢。”孟之舟扬起下巴,说。
“口气这么大。比赛?”
“比赛就比赛。”
“输了什么惩罚?”
孟之舟思忖片刻,提议还用小时候的规则:“输的被弹脑瓜崩。”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你可别哭。”
“你才哭呢。”
“小时候你可被弹哭过。”
“那不是哭,是疼出的眼泪。”孟之舟瞪贺祁第一眼,走到他身边,用脚画了条起跑线,喊一二三,同时出发。
星光从林叶间掉落,让周围的一切熹微可辨,但也只是可辨而已,并不能完全看清。
两人一左一右,睁大了眼睛,搜寻萤火虫。
“啊,看到了。”孟之舟惊呼出声,开心地朝那点小小的荧光跑过去。
她没注意到,贺祁第早她几秒,已停了脚步。
萤火虫不知道会有人来捉它,飞得悠闲自在。孟之舟没费多大力气,捉到,跑回,盈盈笑着对贺祁第说:“我捉到了。”她把手展开一条细缝,给贺祁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