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陌辰要转车去埃因霍顿，容允儿则有专车前来接送她回比利时。
机场分别的时候，容允儿转身抱了抱顾陌辰，她的气息很软，声音却很坚定，“我会等你。”
……
与此同时，A市已经是后半夜，郑莜晓正辗转难眠中。
她在肖建义那儿抛出大瓜已经有四天了，因为怕自己说漏嘴，从华宇回来之后，她强自忍耐，没有和哥哥联系过。
她每天研究菜谱，做菜做饭。一半是未雨绸缪，她觉得自己做妻子不称职，万一哪天真和顾陌辰分开了，好歹也给他做过一段时间饭了。虽然没办法和他比厨艺，却也尽心尽力了。
另一半，因为她心情很忐忑，感觉肖建义那方有可能和她比耐性，她怕自己比输掉，于是搞点事情分散注意力。
第188章 把那个人逼出来，又能怎么样？
前面几天确实挺成功的，今天顾陌辰一走，她百无聊赖，又静不下心来搞创作，整个人又有些焦虑了。
睡不着，鼻子瓮瓮的，摸一摸额头似乎有点热度。
生病了？
她摸了手机过来，找出顾陌辰的微信，“你到了吗？”
顾陌辰刚刚坐上去埃因霍顿的车，脑子里默算着A城现在的时间，没想到收到郑莜晓的信息。
他很意外，出差那么多次，郑莜晓还是头一回主动给他发信息。
“刚下飞机，现在转车去埃因霍顿。”他按实回答，然后问，“你失眠了？”
郑莜晓回得快，“下午睡了会儿，现在睡不着了。”
“去温一杯牛奶喝，帮助睡眠的。”
“哦。”
郑莜晓果然起床，打开灯去楼下喝牛奶，小波睡在门外的走廊，听到声音它疑惑地直起腰，喵，大半夜不睡觉你干嘛呢？
郑莜晓不搭理它，顾自往楼下走去，小波东看看西看看，没奈何地跟上去。
真的是大半夜啊，周围静谧。幸好这个排屋区的入住率还是挺高的，否则还真是有点瘆的慌。
温好牛奶，看小波满脸期待地盯着她，于是给它也倒一碗，“喝吧。”
猫满意了，不枉它大半夜地跟她走下来。
顾陌辰可能是掐指算的，就在她拿起杯子喝第一口的时候，打电话过来。
“喝上了？”
“嗯。”
郑莜晓随口问，“上回你说找私家侦探盯赵宇琪的，找了吗？”
“这事儿钱铎在办的，应该是找好了，他有跟我说过，赵宇琪最近一直呆在家里，没怎么出去。”
“她会这么老实？”
“所以可能真的有问题，反正盯着呢，有消息会传过来的。”
郑莜晓「嗯」一声，然后她沉默，脑子里在想，她怎么就没有想过找私家侦探查一下肖建义呢？
“钱铎找的什么侦探所？”
顾陌辰很警觉，“你想查什么？”
郑莜晓很自然地答，“查肖建义背后的人。”
顾陌辰给她泼凉水，“你哥早就想过这个办法，不仅查不出来，还打草惊蛇了。”
郑莜晓失望，“他有这么老奸巨滑？”
顾陌辰沉一口气，意味深长地说，“也不仅是肖建义，他背后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老奸巨滑。”
郑莜晓郁闷，确实啊，她抛出去一个大瓜饵料，对方竟然毫不在意。
然后她又想，是不是她表现得太淡定，所以对方反而不上钩？
见她安静，顾陌辰便安慰她，“宋阳过去以后，你哥干得挺好的，耐心点，假以时日，他俩能把肖建义后头的人给逼出来。”
郑莜晓其实有个疑问，也是她举棋不定，心情忐忑的原因。
“把那个人逼出来，又能怎么样？”
“敌在暗，我在明，吃了亏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这种状态总归是不好的。而且他迟早是要出来的，与其让他做好准备再来，不如早点揪他出来。”
“那万一对方恼羞成怒，一举吞并你呢？”
“能一口吃掉华宇的人不多。”
“不多，那还是有喽？”
“当然是有，比如比尔盖茨，但人家对你没兴趣啊。”
顾陌辰说得淡然，其实他早就想过，如果对方实力超群，就没必要躲在背后玩手段。
但是实力不够，是煽动不了肖建义的。同行业里头，他有几个备选人选，正观察着。
第189章 到底是搞艺术的，还是很浪漫的
郑莜晓没有把自己正在干的事情告诉顾陌辰。
容毅的话一直在她脑海里回荡，她觉得现在的局势太过诡异，环环相扣，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的事情。
又随便地聊几句，她借口要睡觉，挂断了电话。
其实她还是睡不着，喝完牛奶，拿了PAD出来，琢磨郑骁铭发给她的联姻名单。
这里头的人她大多不认识，背后的企业倒基本都听到过，只是她一直游离在外，并不是非常了解这些企业。
本来她可以请教顾陌辰，她相信他可以在其中挑出很好的人选。
但是她不愿意，她感觉当初的顾陌辰也是有这么一份名单的，甚至可以想象他看着这份名单时的专注表情。
一方面，她很好奇他是基于一个什么样的标准，最终选择了她。另一方面，她又矛盾的不想知道这个答案。
正如顾陌辰所探知的，郑莜晓的心思很深，而且她害羞，不愿意和他讨论这种直击心灵的问题，她排斥，并且小心翼翼地避开这类话题。
不能找懂的人问，她只有自己研究。互联网的好处就是你想知道的表面讯息，上头全都有。
她认真地查，并且做标注。而且她知道理论和现实之间肯定是有差异的，避开顾陌辰，她给秦牧打电话。
不会问全部，而且很巧妙，刚开始秦牧不知道她的用意，一扯扯老远。
她也不着急，认真地听。一两次后，秦牧若有所悟，按着联姻的思路回答她。
秦牧确实是个聪明人，和顾陌辰说，“嫂子到底是搞艺术的，内心还是很浪漫。”
他言下有意，顾陌辰也是瞬间领悟。因为他和郑莜晓是商业联姻起头，所以在郑莜晓看来，这种关系是不包含爱情的，她羞于启齿，只有绕过他去找秦牧了解情况。
……
那天晚上，郑莜晓是在沙发上睡着的。
醒来时觉得身上挺暖和的，再一看，原来是小波从地上跳到沙发上，窝在她身边给她取暖。
看她醒来，它嫌弃地看着她，猫是怕你冷。
它有自动投喂机，跳下沙发，顾自吃早饭去了。
它是好心，但是郑莜晓身上肯定有很多的猫毛，洗澡洗衣服是跑不掉了。
坐起身，扫一眼窗外的阳光，她哑然失笑，昨晚咋就这么睡着了呢。
等她洗完澡出来，发现手机上有未接电话。
点开来看，居然是肖建义。
郑莜晓的心跳加快了，在客厅里打了两个转，勉强平复好心情，然后她打过去，声音微微扬起，“肖叔吗？刚才我在做晨练，没留意电话。找我有事吗？”
肖建义先是笑两声，声音很稳定，“就是上回你跟我的事情，我找几个朋友问了问，现在华宇在外头的口碑不好，没有人有收购意向。”
“这样？”
郑莜晓的声音淡下去，“那我自己找人问吧，我老公应该也有些关系。我就是不想让我哥知道，所以才找得您。”
肖建义「哎哎」了两声，“我知道你不想公开，只是小范围地找人问，过几天有个大客户过来A市，之前他有说过对华宇感兴趣的，到时候我再问问。”
第190章 我干了件不知道对错的事情
“要几天？”
“三天。”
“我老公去欧洲出差了，四天后回来，你这头如果没消息，我就找他了。我哥那头能瞒就瞒，不能瞒也算了，反正最后他总会知道的。”
“行，三天后我一定给你答复。”
……
电话挂断，郑莜晓按捺不住紧张的情绪，把小波从窗边提溜过来，使劲地撸了几把，心情平复下来。
小波幽怨地看她，小鱼干呢？
郑莜晓不理它，随手把它扔到地上，然后给郑骁铭打电话。
嗓子刻意地压得低，“哥，你一个人吗？”
见她鬼鬼祟祟，郑骁铭也放低声音，“宋阳坐在我对面。”
“只有他？”
“嗯。”
郑莜晓的声音还是低，“我干了件不知道对错的事情，你别激动，慢慢地听。”
她慢悠悠地把事情的经过讲一遍，“我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是我钓了他们，还是他们钓了我。你觉得后面会怎么样？”
听筒里有长时间的沉默。
郑莜晓忐忑，“哥，我是不是做错了？”
终于郑骁铭又开始说话了，“你说咱爸有个仇人？”
“我听说。”
“你觉得可能性很大。”
“嗯。”
郑骁铭这次答得非常果断，“我感觉到危险，而我不想你介入到复杂又危险的事情里，所以你给肖建义打电话，说你不卖了。”
郑莜晓「啊」一声，“哥，您别这样啊，我想了很久，只有这个办法能钓出那个人。”
“你把事情讲给我听，我会想办法的。”
郑骁铭还是压着嗓音，但是能听出他很生气，“你就是个摄影师，每天搞搞创作，和老公风花雪月的就行了。我偶尔会让你过来帮着唱唱白脸，唱完就完的，具体的事情还是哥哥我来扛。真让你出来冲锋陷阵，咱们不如把华宇卖了，过平安喜乐的日子。”
郑莜晓不语，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掉，她知道哥哥是因为不想她涉险，才会这么说话。她不辩解，乖乖地说，“好，我会和肖建义说。”
郑骁铭还是心疼妹子，声音软一些，“你就说这事儿被我知道了，然后被我骂了，所以不卖股份。别怕，哥哥最近干得挺好的。仇人什么的，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铁定没问题。”
“嗯。”
郑莜晓抹一抹眼泪，还装出高兴的样子，“我就知道你最棒了。”
郑骁铭又安慰她两句，然后挂断电话。
……
宋阳一直有留意他的情绪，看他挂断电话后，整个人像是覆了一层阴云，肃沉得很。
“怎么了？”他问。
郑骁铭挑起眉，淡悠悠地说，“我妹子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消息，说我爸有一个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仇人，一直躲在暗处。
现在看我爸去世了，华宇朝中不稳，也有可能这个不稳就是他挑动的，想一举拿下华宇。”
宋阳比郑骁铭大一岁，个子中等，单眼皮，戴近视眼镜。他的五官长得还算不错，但是由于性格古板的缘故，脸上的表情一直都不多。
刚过来的时候，郑骁铭还以为他是面瘫。所以，听了这番话后，他仅仅皱一皱眉，镇定地问，“可靠性有几成？”
第191章 他们兄妹是真感情
郑骁铭五指交叉放在面前，淡然曰，“我认为是十成。”
……
郑莜晓打电话回绝了肖建义，但是她知道，种子已经播下去了，而且长出了小芽芽，后头的那个人按捺不住了吧。
像是连锁反应，在顾陌辰从荷兰回来的前一天，由中能董事会签发的，停止与华宇公司合作的告知书，放到了郑骁铭的办公桌上。
之前秦牧有和宋阳预过警，所以郑骁铭并不意外，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所以，应该是郑莜晓的行动，触发了机关，让对方提前行动了。
看上去紧迫，却有可能准备不足。
宋阳回了一封函，指出这封告知书存在法律上的漏洞，以及中止合作会面临的赔偿义务。
中能那边要等顾陌辰回来处理。
对此，严娅茜专程给郑莜晓打电话，态度很轻松，“我知道你会觉得顾家不讲道义，但是你和陌辰是商业联姻，维系你们关系的首先是利益，现在中能立足不稳，华宇明显会陷入泥沼，为股东的利益着想，董事会做出了这个决定，希望你能理解。”
当时郑莜晓正和顾陌辰聊微信，他拍了机场的照片，说他要上飞机了。然后郑莜晓就接到了这个电话。
“陌辰知道吗？”她问。
“知道吧，他虽然没有参加董事会，但是决议内容出来的时候，秦牧会告诉他的。”
郑莜晓罕见地听到严娅茜的笑声，“男人以事业为重，陌辰也不例外。当初他和你联姻，拿了中能十个点的股权，后面我们准备了不止十个点。”
郑莜晓眉头微微一皱，“这个月我要出去采风，就不参加橡园的饭局了。”
严娅茜淡然，“可以。”
郑莜晓不语，直接挂断了电话。
……
顾陌辰回到A市是第二天的中午，他先去了公司。和严娅茜讨论与华宇中止合作的事情。
严娅茜早有准备，把顾建棠也叫过来。
闭门「商议」了两个多小时，顾陌辰面色肃沉地从会议室出来。
秦牧一直在等他，适时窜过去，“辰哥，要不要聊几句？”
顾陌辰沉默了会儿，然后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秦牧知道他心情不佳，亦步亦趋地跟着，没敢发出声音。
进去坐下，秦牧首先开口，“辰哥，我知道您飞机过来劳累，想尽快回去休息，所以我只简略地和您说两件事情。
第一，华宇那边肯定会就告知书的内容诉诸法律，提出赔偿要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