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他道:“是的,他们两公司有事,已经提前回去了。”原来那两人一早就离开F市返回S市了,许诺很是吃惊。
沈祈墨来无踪去无影的,也不奇怪,但穆诗言也走了,这就奇怪了,她心道:不应该啊,以穆诗言那么爱穆沈傅白,竟然没有留在他身边,搞不懂,搞不懂,想想头就疼,她用力的摇摇头。结果沈傅白又开口问:“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吧?”
许诺...“没收拾,要走了吗?”
沈傅白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两眼,看的许诺觉得自己此刻跟没穿衣服似的,嘴里也不自觉结巴起来:“好...好吧。”然后又咕噜咕噜喝了两口水道“你等我五分钟,我去收拾下。”说完欲上楼。
结果那人在身后低声说了句:“不着急,你先吃饭吧。”
话是这样说,不过许诺看刚才她喝水的时候那人一直在看手表,更何况,穆诗言和沈祈墨匆匆赶回去,肯定是公司有了不小的事,还是不敢耽搁,立马摇摇头说:“我先收拾行李,弄好再吃。”便匆忙上楼两下把行李收拾好,正欲提下楼,那人便出现在门口,欲接过了她的行李。
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许诺就伸手把行李箱递了过去。
谁知他接行李的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碰到了她提行李的手,他的手还是如同七年前那样,虽大,却凉的不行,透露出一种熟悉的感觉。
许诺快速的抽回自己的手,转身,率先走下楼去,慌慌张张的吃了几口早餐,便匆忙上车了。
来得时候坐的是沈祈墨的车,虽然两人一路没有特别多的言语,但好在许诺是放松的,不像现在这样,坐在沈傅白的副驾驶上,两人一言不发,她竟然有些许慌张,她想大概是她也知道穆诗言提前离场,说不定就和自己昨日的那些不该说的言语有一定的关系。这样一想就更加心虚,竟然生出了一身虚汗。
沈傅白见她额头是细细的汗珠,便问:“很热吗?”
“啊?”不一会又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便立马摇头:“不热啊。”
沈傅白哦了一声,便又不吭声,却打开了天窗,让车内的空气流通起来。
许诺试着把话题引向走了的那两人,问:“诗言公司怎么了?”
沈傅白眉毛微蹙,似想到什么,转头看向了她,像是想把她看清,但末了终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说:“没事,她能解决好。”
四目对视的那一瞬间,许诺更加心虚,便不敢再这个话题里继续,索性闭上眼睛,佯装睡觉。
一路再无言语。
作者有话要说:
到目前为止,《池中物》全文已经写了三分之二,第一卷 回首已不再少年和第二卷一叶知秋不是秋已经全部完成,第三卷也正式拉开帷幕,其中第一卷主要写两人重逢,第二卷则是回忆少年时期的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第三卷则是终章,反正每个角色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算计,都不简单,也不知道这个故事最后能否成为一个好故事,但想写一个善恶有报的故事
第15章 15
回到S市以后,许诺就和沈傅白分开了,之后就进入了忙碌的工作中。
周怡为许诺又接了一部戏,是一部叫做《殇宫》的宫斗戏,主要讲述女主角如何从一个小宫女变成皇太后的后宫励志剧。
周怡当时在她家里,有些抱歉又有些讨好的说:“诺诺啊,其实我也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女人戏,但没办法,人导演给的片酬高,所以我就先斩后奏的帮你签约了。”
许诺看着她那张无辜的脸,以及怀里孩子那张稚嫩的脸,也就没了脾气,点头答应,便一阵忙碌。
这期间她偶尔和沈祈墨联系一下,却得到了一些关于沈傅白的消息,比如说,沈傅白和穆诗言的婚期推到年底了。对于这个消息许诺意外又不意外,意外的是,这两人的延婚是不是真的是因为她在F市说的那番话,不意外的是就算没有当初她的那句话,她相信沈祈墨也有办法,让他们两的婚期延后,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再之后,许诺也没有接到过沈祈墨的电话,他似乎也从她的世界消失,只是偶尔从周怡带过来的八卦了解了一下那人的动态,比如说他和沈傅白两竞争到了白热化阶,沈傅白抓住了他万花丛中的一些风流史;比如说他的历任女友中有人前段时间自杀了,在s市里闹得沸沸扬扬,沈祈墨因为这些事忙的不可开交,许诺这才想明白为什么那天他会匆匆赶回去。
等到为期两个月的拍摄接近尾声的时候,许诺突然在片场看见了一个不速之客。沈傅白穿着一身灰色的休闲服,之前半头的碎发被剪的更短了,直接能看到发根,映衬的他的轮廓更为深邃,鼻梁更加挺拔,人也显得干脆利落。就是那挂在脸上的表情,依旧波澜不惊、漫不经心。
因为这是拍摄的最后一场,许诺只得认真的完美工作,也没有时间算计他来这里的目的。这是她的职业操守,在其位谋其职,不管怎样,这份工作带给了她不错的荣誉,以及丰厚的收益,她应当珍惜和感恩。她这个人比任何人都知道懂得适当的时候抓住时机,运筹帷幄。
这场戏拍的是一个特写:当初小宫女在成为妃子之前,做了一件错事,她为了爱情选择选择了站在男主角这边,放弃敌对那边的好姐妹;女主角伤心的流下了眼泪,一边抱歉的转身离去,一边又欣喜畅想着自己的未来。结果多年过后,好朋友不仅没有死去,还变成了男主的红颜,出现在了宫中,女主看见后一边震惊,一边后悔,还有一些怨恨和嫉妒。
总之感情非常复杂,许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表现出来了没,只知道导演不停的喊卡卡卡,然后她就在太阳下,不停的哭,不停的笑。某一时刻,连她自己都觉得快要被逼疯了。
导演是圈内有名的导演,脾气大,要求高,贼挑剔。从来不用一些闹情绪,耍大牌的演员演员,更不会用一些只有流量没有演技的娱乐演员。之所以找许诺合作,还是觉得这姑娘长相耐看,为人也低调,价格也合适,关键演技还是不错的,而且这段时间的合作,为人也兢兢业业、态度谦卑的,他还是颇为赞许的。所以对于最后一场的特写,虽然许诺有些情绪表现的并不是十分的到位,但导演依旧极为耐心的引导着:“许诺,想象着,你现在就是女主角,你当时正在经受一场生痛不欲生的分手,你男朋友对你说着一些绝情的话,你那个时候的表情……”
导演铿锵有力的声音就像是一条索引,控制着许诺的大脑,让她不自觉的跟着他的话走,然后回忆起当年和沈傅白分手的那一幕,那天,是高考的前一天,自两人上次分别才不到一天的时间,许诺却觉得过了半个世界一样长,她在家整整等了他一个夜晚,他依旧没有回来,没办法,考试再即,许诺只能独自一人前往考点熟悉考场。那天出门的时候,下了滂沱大雨,许诺没有想到出来时在那淋漓的大雨里,看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她伸手替他遮挡着雨水,而他却张口要说分手,只因为自己不够强。
她那时候被沈傅白的话吓坏了,她觉得沈傅白一定是在和她开玩笑,不然前一天两人还是好好的,他还让她高考正常发挥就好,不要过于紧张,可仅仅短短几个小时,他就跟变个人似的对她说分手,还说他从来不爱她,这样的话是她完全不能接受的。
她等了那么久,等来的是沈傅白说分手的消息,多么讽刺啊。她想当时她的心情,应该比此刻女主角更为伤心吧。
导演又接着说:“许诺,时隔多年,你又重新遇见了那个抛弃你的男朋友,他牵着现任的女朋友,在你面前出现,而你只能够在远处远远的观望着他们……”
许诺在导演的带引下,终于完美的杀青了,然后现场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许诺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做到了。她不自觉的看向坐在太阳伞下的沈傅白,阳光,红伞,灰衣,形成了一副好看的山水画,而画中人像是能洞悉她此刻的想法,正款款向她走来。
或许是阳光太过温暖,或许是场景太过迷人,许诺被他的身影深深的吸引住了,半天都没有任何反应。最后是一旁的周怡,在她身后使劲的拍了一把,她才有所反应,那人已经站在她面前,朝她伸手。
周怡见许诺依旧没什么反应,立马接话:“沈总不要见怪,诺诺刚刚演完一场戏,估计太入戏了,一时还没出戏,对不对,诺诺?”
许诺看着她不停的眨着眼睛,又一直的呵呵傻笑,神智才总算恢复一二,连忙伸手握住了沈傅白的手,“沈少说的是。”
沈傅白看着她还有些红润的眼眶,低沉道:“许小姐是真的受累了,看来是沈某唐突了,来的不是时候。”
许诺问:“你来干什么?”声音里满是戒备。
k达既然有他们公司的股份,那他自然就是投资人,来现场看看,怎么也不过分。
周怡见许诺答非所问,就知道那人又跑神了,于是赶紧接话,“沈总说笑,我们家诺诺虽然忙,但是沈总的邀请,诺诺一定会去的,是不是啊,诺诺?”
许诺这才后知后觉半蒙半猜的推测,那人是想邀请她出席什么活动。她有些不悦的看了周怡一眼,但想想,也是为了她好,于是恢复了脸色,笑着说:“一一说的是,沈少想去哪,我都陪。”
这话一出口,周怡愣是半天没有反应,饶是和许诺这么熟,但她向来说话严谨,为人低调,不像是会说出这种磨轮两可、暧昧不清的言语的人,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倒是沈傅白毫不介意她话里的暧昧,依旧沉着脸,“那好,要是许小姐不嫌弃的话,就坐我的车,一起出去吃顿饭。”
许诺把手里的手帕递给了周怡,“那行,沈少等我一会,我去换套衣服。”
这几天天气明显转暖,厚重的棉衣早已被压在箱底,许诺只穿了一件白色风衣,一条浅蓝色牛仔裤,外加一个黑色高领的衬衣,看起来竟显得像个大学生似的。
沈傅白看着她那张还未退去厚重妆容的脸,片刻失神。不过很快他就又恢复了以往的理智,因为今天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谈。
今天替沈傅白开车的是池兆骁,那人一席嘻哈装,外加一个大大墨镜,看不清脸,许诺不认识,也就没太在意。
车子停在了一家日本料理门口,沈傅白让池兆骁在车里等他,自己则和许诺一起进去了。
池兆骁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好看的眉头拧成川字,心里咒骂沈傅白这个见色忘友的东西,今天一大早就打电话让他过来当司机,自己当然不情愿,可是那人又威胁到要是不来自己就把他昔日里的那些烂桃花都告诉仵婧,他哪敢不来,仵婧那丫头平日里风风火火,要是真是知道他那些成芝麻烂谷子,还不把他活剥了。
等到他到了的时候才知道感情这人让自己当免费的司机是因为手腕受伤了,打了一层石膏,不能开车,问他是怎么回事,又打死不肯开口,整天就是一闷葫芦。
其实池兆骁也不难猜测出他到底发生什么了,前两天听仵婧说,沈傅白和沈祈墨在总裁办公室里发了一顿脾气,两人吵的不可开交,甚至还动起手来,沈祈墨脸上红紫了好大一块,吓的她几天都不敢出入总裁办公室的大门。还不停的在自己面前抱怨两总裁脾气都一样,都阴晴不定,难怪平日里关系不好。
池兆骁听后,立马哈哈大笑起来。其实作为最佳损友和合作伙伴来说,池兆骁和沈傅白认识二十多年了,自己的妈妈是当时沈家的保姆,他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就连去德国留学都是两人背了个破包一起去的。说的好听点是去留学,说的不好听的就是一起被沈家赶了出来,不给一丝费用。
当年两人人生地不熟的,语言也不通,想找个工作都找不到,沈傅白只能带着他在德国露宿街头,每天饥肠辘辘,饿的瘦骨嶙峋,要不是恰巧遇见穆诗言的爷爷,沈傅白和他估计早就去见阎王了。想到穆诗言,池兆骁的脑袋又开始发疼,那丫头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沈傅白回国的那一年谈了一场不知名的短暂恋爱,硬是不依不饶的要弄个清楚,在他面前旁敲侧击和威逼利诱多少次了。
这不他前脚才告诉沈傅白让他提防着沈祈墨和她的接触,他后脚就闹到人办公室了,然后两败俱伤了。池兆骁想到沈傅白那场短暂的恋爱,又无奈的摇摇头,刚刚坐在他车上的那个女人,不就是当年那个女孩,他本以为沈傅白已经放下了,可现在,显然不是这样。
第16章 16
沈傅白带许诺去了一家西餐厅,环境安静而优雅,两人找了一个靠窗的地方坐了下来,他干脆利落的点餐,开瓶倒酒,动作一气呵成。
待最后一盘菜终于端上后,许诺这才打破沉默,佯装客气道:“谢谢沈少的款待。”
沈傅白端起红酒,“那要怎么个谢法?”他虽是调戏的言语,可是语气里丝毫没有嬉闹的意思,倒像是真的向许诺要个说法。
许诺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你想怎么谢?”
沈傅白抿了一口红酒,“许小姐谢人的方法比较特殊,沈某担待不起。”
许诺佯装的客气一下就没了,她端起桌子上的红酒,抿了一口直白道:“沈傅白,你有话不防直说,别这样拐弯抹角,耽误彼此的时间。”
沈傅白似笑非笑,“你倒是痛快。”说完一口饮尽高脚杯剩余的红酒,眼神突然变的犀利起来,“为什么要告诉诗言,我们以前的事?”
许诺听他这么一说,先前的些许不耐烦倒是消了不少,看样子,她应该知道他为什么来找自己了。她薄凉的嘴唇微微勾起,“反正是事实,她想知道我就告诉她了。”
沈傅白看着她一脸的淡然,更加的恼怒,语气也不免生硬起来,“许诺,别怪我没有警告你,别去招惹诗言,不然我不会让你好过。”
许诺看着他因为生气而变红了的脸,内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凄凉,那种连她都说不出来的凄凉感到底是从何而来,她拿起红酒又给自己的酒杯添了些酒水,淡淡道,“沈傅白,这才是真正的你。在你眼里,至始至终都没有我。”这话像是对沈傅白说,又像是对自己说,“你来找我的事,我就当做是我们两今生最后一次见面,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谁也不沾惹谁,这样,你满意了?”
沈傅白一时也辨不清她话里的真假,所以认真的观察着她的脸色。末了终是放弃,因为如今的许诺太善于伪装,刚刚还是一脸伤心欲绝,转眼就可以眉开眼笑,这一点他下午在片场的时候就发现了,她很擅长用自己无辜的眼神蛊惑人心。
他说:“我希望你最好能做到你说的那些话,不然,谁也不知道你的下场会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