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看了看她,“我和他确实是同学,不过只是短短的大半年而已,没什么的。”
穆诗言一下子就明白了许诺刚刚的震惊是怎么回事了,于是赶紧解释道,“诺诺,你别误会,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傅白高三那年回国我是知道的,我就是,就是想知道他那一年发生了什么,没别的意思。”
许诺心道:看来沈祈墨只是告诉了她一点点皮毛,好借她的口来提醒自己,让她时刻的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及两人的合作,不忘初衷。
许诺伸手捋了捋耳边的发髻,淡淡道,“在那个年纪,像沈傅白那样长得帅又有魅力的男生,无外乎有一些追求者和爱慕者罢了,还能有什么事?”
穆诗言欲言又止,“可是……”
许诺也不催促,坐在那里看着远处早已消失的身影的方向,静静地等着穆诗言的下文。
“可是我总是觉得那一年里,傅白像是发生了什么,整个人都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
穆诗言的这一句话,还是让许诺有些意外,不过意外的并不是话的本身,而是穆诗言对沈傅白的爱意,那是比自己更加浓烈,更加纯洁的爱。许诺认真的想了想,紧了紧手里的竹篓,才道,“我只知道沈傅白那一年好像和一个女生谈了一场不到三个月的恋爱。”
可想而知,接下来的一整天穆诗言整个人都魂不守舍。
两人到达湖边的时候,沈傅白和沈祈墨已经弄好一切,并排坐在那里,手里拿着鱼竿,身子矗立在那里,认真的垂钓起来,见那两人过来也没过多的言语。
许诺和穆诗言放下竹篓,从袋子里掏出便携带座椅,静静的坐在了他们身边。
四人静静坐在那里,微风缓缓吹来,岸边的柳树虽还未完全发芽,但垂下来的枝条依旧缓慢晃荡,阳光打在他们的身上,散发出阵阵温暖,场面难得的温馨。
钓鱼的过程对某些人来说是一种享受;可是对于某些心里受到震撼的人来说,自然是一种煎熬,就拿现在的穆诗言来说。只见她坐在沈傅白面前,头微沉,一句话都不说,许诺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觉得此刻的她肯定有很多想要问的话,但终是什么都没有问。
许诺无聊的坐在那里,时不时的哈哈腰,扭扭头,看看穆诗言,又看看沈祈墨,最后又移到沈傅白的脸上,内心一阵复杂。尤其是在和穆诗言四目相对的那瞬间,许诺立马低下头去,不在看她,因为她在后悔,如果说之前她不明白沈祈墨带她来F市到底是什么目的,那么在穆诗言开口问她沈傅白那一段过去的往事时,她就知道沈祈墨带她来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她明知道那是沈祈墨给自己下的一个套,只要她承认自己和沈傅白是同学,透出他谈恋爱的事情,那么就在他二人之间种下矛盾的种子,只待完全爆发,一切都可以按照他的计划行走。其实她刚刚也想过要放弃,可是看到穆诗言那种关心和迫切的神情,她知道是妒忌和痛恨让自己彻底迷失了方向,才失口就说了那番话,这和她的计划完全不一样。
沈傅白像是也发现了穆诗言的不正常,于是伸手摸了摸穆诗言的额头,“不舒服吗?”然后又对着自己的额头,温度似乎是一样的,应该没有发烧。
穆诗言看着他关心的神情,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得点点头,“是有点不舒服,想回酒店休息一下。”
沈傅白放下手里的鱼竿,又脱掉了自己的袄子,搭在了穆诗言肩膀上,“那好,我送你回去。”
说完就扶起坐在身旁的穆诗言。
待两人身影消失的不见踪迹的时候,许诺依旧出神的看着那个方向。
沈祈墨在她耳边轻喃道:“人都走了,在看也没什么用?”
许诺有些不悦的看向他:“你不是说这件事由我自己一个人办吗?”
沈祈墨笑笑,“可是你不是一直没有办成功吗?看我就那么一句话,就帮了你那么大的忙,你应该谢谢我。”
“你…..”许诺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是沈祈墨说的对,自己就是心甘情愿的掉进他的陷阱里,不带一丝犹豫的,现在又有什么资格说他虚伪呢。
沈祈墨看着水里不停的摇荡的鱼浮,最后一把拉起鱼竿,是一条不算太大的鲫鱼,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许诺说:“既然鱼儿已经上钩,那么不管水里的鱼儿是大是小,垂钓的人都应该收竿,没有人会舍弃这已经成功的一竿。”说完又从鱼嘴里掏出鱼钩,放进水里的竹篓里,弯腰,洗手,走人。动作一气呵成,优雅自然。
春日里的湖面格外的安静,前来垂钓的人并不是特别多,也不少,零零碎碎,有的欢喜而来,满载而归;有的欣然前来,坐在那里,极为专注;也有小孩在湖边不停的嬉闹,玩耍,样子极为开心,舒适;甚至有慕名而来的情侣在湖边搭起了帐篷,十分安逸。许诺看着这里的一切,每个人都走在自己的节奏里,或快或慢,唯有自己,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节奏才是适合自己的。她缓缓起身向前面走了两步,伸手从水里的竹篓里拿起沈祈墨刚刚钓上来的那条鱼,扔到了湖里。
一旁的小女孩看见许诺把鱼放生了,有些不解的问着自己的爸爸,“爸爸,爸爸,你看那边的姐姐干嘛又把钓上来的鱼儿放进湖里?”
那中年男人看了一眼许诺,又回头看着自家的孩子,宠爱的摸摸她的头,“丫头,可能是那姐姐心地善良,不想迫害那条无辜的生命,又或者是鱼儿还没有达到姐姐的期想值,所以就放了。”
小女孩听后似懂非懂的拍起手来,然后又对着自己的爸爸说:“那爸爸我们也学姐姐一样,把鱼儿放进湖里,好不好。”
男人笑着捏捏女儿的红扑扑的小脸,连口答应。
沈傅白过来收竿的时候,许诺正坐在竹椅上,安静的看着湖面上一沉一浮的浮漂,也没什么动作。沈傅白从那边搬过自己的椅子,坐在了她的身边,陪她一起看向湖里的浮漂。
这湖说来有趣,样子也极为有趣,湖面大而宽,一眼看不到头,要不是大家都知道湖里的水是死水,大家都会生出一种海的错觉。假使从高空中俯瞰这湖,便发现湖轮廓像一只大大的乌龟。
大约沉默了一会,许诺才缓缓的开口,“你知道这湖叫什么名字吗?”
沈傅白看着她安静的脸,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更加的白皙,细腻,有些出神。
许诺接着说:“它叫白龟湖。”许诺伸手指了指湖对面的小岛,“听说这湖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归期。相传在民国的时候,有一个叫做归期的女孩,丈夫出征,女孩每天都站在这里等着他凯旋而归,可最后却等到他和别人好了的消息,于是一头投进这湖里,死后三天三夜尸体才终于漂浮水面。据当时的人说,她死的时候,手里握着一个玩具人,上面扎满了针,还贴了一个纸条,生死永不相见。后来经常有一些失恋的男女来这里祭拜她,祭拜自己逝去的爱情,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经久不衰的失恋圣地,于是后人为了纪念她对爱情的忠贞,就把这湖叫做归期。”
微风缓缓拂起许诺的头发,零碎的头发不停的摇摆,她像似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人物,只能供人远远的观赏,沈傅白看的出神。
第14章 14
许诺笑了笑,接着说:“你不觉得讽刺吗,叫做归期,却从未有过归期。”说完转头看向了沈傅白。
沈傅白也正在看着她,四目对视一瞬间,许诺觉得他似乎是有一丝迟疑之后才缓缓道:“不过是后人凭借一些野史杜撰而来的,被贴上了这样的标签,讽刺与否都无法考究。”
许诺听完撇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只见他依旧安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她,却不再吱声,许诺自觉没趣,起身,收拾鱼竿,不在搭理他。
沈傅白看着她不够娴熟的动作,好办天才说了句:“或许那男人有不得已的苦衷。”
许诺唔了一声,像是没听清他说的话,依旧不停地倒腾手里的鱼竿,结果倒腾了半天,还是没能把鱼竿收好,她看着沈傅白似笑非笑的脸,有些窘迫,最后直接把手里的鱼竿扔给了他。
沈傅白接过鱼竿,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两人很快收拾好岸上的渔具,打算离开。可没想到的是,人突然少一半,东西有些多,俩个人根本拿不完。尽管沈傅白已经拿起了一大部分东西,但许诺左手提着两个竹篓,右手还搬着一把椅子,走起路来还挺费力。她看着那人在前面大步向前的走着,似乎不费一点力,而自己则在后面累死累活的的,突然就来了脾气,随手扔下竹篓,干脆直接放下手里的椅子,坐了下来。这是这两年来周怡宠的,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周怡总是让着她,帮着她,久而久之,只要是信得过的人,她都不合时宜发个小脾气。
沈傅白在前面走了一段,突然觉得身后没有脚步声,便转身向后看去,却见那人正坐在后面,直勾勾的盯着他看,脸上不免有些抱怨之气,看着她这难得的小孩子脾气,有些无奈的笑着说,“你跟竹篓置什么气啊!”
许诺白了他一眼心说不跟它置气跟你置气啊。可转眼一想,也确实应该和他置气,谁让他对象提出什么钓鱼的建议,还提前率先离场,这大冷天的,让自己跟他一起收拾烂摊子。
沈傅白难得好脾气的哄着她说:“要不你在坚持坚持,一会儿就到了。”
许诺不领情,“你先走,也别管我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沈傅白声音里尽显无奈。
许诺看着他,“谁拿来的谁拿回去。”说完便起身只拿起自己来时拿来的竹篓,头也不走的离开。
沈傅白看着剩下的东西,微微勾起唇角,摇摇头便俯身捡起剩下的东西,跟了过去。
...
晚上,几人吃了个满汉全鱼宴,什么清蒸的、红烧的、油焖的、烤的、爆炒的...这都要归功于某人钓鱼时太投入,许诺心想,要不是穆诗言不舒服,那人是不是得把人家鱼塘里的鱼钓完啊。
吃饭的时候,沈祈墨不知从哪抱出来几箱啤酒,说要玩骰子,谁输了谁就得喝一杯啤酒。
许诺一想到昨天晚上的打牌,瞬间觉得情况不妙,自己牌技不行就算了,运气一直也差的很,她立马摇头说:“不行啊,我不会。”
但奈何她的拒绝在沈祈墨面前是没有任何用的,“没事,不会我可以教你啊!”
许诺心道:你们教我我也得学得会啊!嘴上说:“要不你们几个玩,我在旁边给你们倒个酒。”说完眼睛冒光的看向沈祈墨,但似乎没任何卵用,那人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必须玩。
许诺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沈祈墨不同意的话,别人也不会说什么。因为沈傅白跟沈祈墨一直在私下较劲,自然不会参与他的决定来帮她;穆诗言的话,这会还是有些神不在焉,大概真的被自己上午所说的话震惊到了。
于是四人便开始了第一轮的骰子。
游戏是这样玩的,每个人面前有一副骰子,里有两对骰子,每人在置完骰子之后只能自己查看点数,然后开口猜一共有几个骰子的点数是一样的,其中一点是万能的,可以搭配任何数字使用,后面说的人的数字只能比前面的大,比如许诺这一把叫了两个六点,一个四点一个一点,她可以说三个六点,后面的人只能说四个六点或者五个二点或其他,总之玩家在心里自行估算,觉得答案和自己的差不多,就可以去和上一位叫开。然后所有人都打开,查看所有的点数和叫开的两人谁更接近,答案最为接近的人胜。
他们围着桌子四面而坐,其中沈祈墨和沈傅白坐对门。
第一把沈祈墨先叫,他道:“5个3。”许诺看了看自己的点位,心虚的叫了5个5,”她手里只有1个五点和1个1点。
沈傅白在她身后跟了个6个5,许诺额头一阵黑线。
穆诗言道:“7个3。”
竟然没开?
沈祈墨看了看手里的骰子,笑着接着道:“8个3。”
许诺...认真思索一番道:“8个5。”
身旁的沈傅白,看了一眼许诺,似笑非笑道:“9个5,我跟你开。”
许诺...心道你就不能等等让你家诗言跟你开。
所有人都接开了骰子,许诺是5-1-2-2,沈傅白是5-5-1-1,穆诗言是3-3-1-5,沈祈墨是3-3-1-4.
结果可想而知,许诺白了一眼沈傅白,愤愤的喝完一杯啤酒。
第二把,许诺作为输家,享有先叫权,于是她道:“3个2。”
沈傅白道:“4个2。”
穆诗言道:“5个2。”
沈祈墨则把骰子加到“7个2。”
许诺心道:你们加那么大,我都没法叫了,奈何手里的牌就这样,只能硬着头皮道:“8个2。”
沈祈墨眼神扫了她一眼,诱惑着问:“开不开。”
许诺心想,开还是开呢,好纠结,后来索性摇摇头不开,等下一家。
结果沈傅白叫了:“8个4。”又跟她开了。
许诺...能不能不要老跟我开。
这一把许诺2-2-1-4,沈傅白3-4-4-5,穆诗言2-3-5-1,沈祈墨1-1-3-4.
许诺深感无力,自己真的是游戏黑洞,无奈仰头又是一大杯。
第三把,穆诗言跟沈傅白开,沈傅白输。第四把许诺跟沈祈墨开,许诺输。
整个饭局下来,许诺被开是输,主动叫开也是输,内心深感无力。几瓶啤酒下肚,她又撑又晕。最后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只能求饶,却不知是否因为喝多了,话是对着沈傅白说的。
后来真是喝多了,她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房间的,怎么睡下的,只记得迷迷糊糊,有人把她送回房间,似乎还摸了摸她的额头,轻声说了句什么。
第二天醒来之后,头痛欲裂,唇干舌燥的。许诺下客厅倒了杯水喝,用于缓解宿醉的口干之感。刚喝完,那人就从房间里出来,见她在客厅也略微吃惊。
许诺早上醒来觉得自己浑身酒气,十分难受,便洗个了澡,不过由于衣服并没有带很多,只能拿出压箱底的那件睡衣,这是一件深V的冰丝吊带长裙睡衣,将女性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她见沈傅白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看,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打了声招呼:“早啊。”
沈傅白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迈开长腿,向她这个方向走了过来,边走边说:“早,早饭在那边,你赶紧吃吧。”
许诺疑问的嗯了一声,“不等他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