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又问:“那为什么我们的父母要化身成光呢?而不是其他的东西?”
许皓想了想答:“因为我们是特殊的小孩啊,我们的成长需要光照,需要温暖,每当我们迷茫或者感受到黑的时候,我们的父母就化身成光,指引我们在迷雾中期前行,防止我们迷失方向。”
他说的太深奥,那时候许诺不懂,一直信以为真,直到上了初中,学习了物理化之后,才明白哥哥就是安慰她的。
许诺的目光顺着灯光一路向下,房间很大却很空,好像只是一个临时用于客人休息的地方,移到床前,不出意外地发现那张熟悉的脸。
沈傅白正眯着眼看向她,似乎是不确定她是否是真的清醒了,待观察一阵后,才缓缓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看看她是否退烧。
他微凉的手掌覆盖到她还有些温烫的额头,传来丝丝凉意,许诺瞬间清醒了几分。
她挪过头去,他的手顺势掉了下来,沈傅白也没尴尬,收起了自己骨节分明的手,声音低沉:“许诺,你到底在闹什么?”
许诺突然一怔,脑子里面又一阵晕乎,她觉得时光好像突然倒回了七年前,那次她生病,不愿意就医,他也是这样坐在她的床前,语调低沉的对她说:“许诺,你到底在闹什么?”
许诺忽然就来了脾气,明明是他对不起她,可是他怎么就可以那么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些让她彻夜难眠的话,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胡乱的对自己发脾气,他...凭什么?
许诺猛地抬眼对上他深邃的眸子,想要看清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谁知那人眼底平淡,丝毫不带一丝涟漪,仿佛刚才的言语,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于是她挪过头,不再看他,语气不善道:“我干什么和你沈老板没有关系吧。”她生气时本身语调就有些粗,再加上现在还在发烧,嗓子也沙哑的不行,听上去竟有几分疲惫,跟平常相比判如两人。
沈傅白一愣,他们两有七年没有见面,七年的时间改变的不仅仅是她对他的称呼,还有她对他的感情。他有些无奈道:“你说,你想要什么,我能办到的都帮你办到?”
许诺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又转过头去,对上他的双眼,接道“你不会是想把我送到国外,好安安心心的同你的穆大小姐结婚,安享晚年是吧。”
沈傅白开始觉得她不可理喻,“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许诺最讨厌的就是他这种凡事什么都不解释,仿佛真的是自己无理取闹,她气急反笑道:“沈傅白,就算我变成鬼,我也不会从你的视线消失。”
沈傅白还想再说些什么,房间的门突然就被打开了,两人的争吵戛然而止,房间突然安静下来,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见,气氛尴尬中又带着一丝诡异。
推门而入的陈总也被在这诡异的气氛弄得略显尴尬,他刚才已经敲过门了,可能当时两人在争吵,没有听见,因为门是闭着的,隔音效果比较好,陈总在外面也没听到他们争吵,这会气氛这么尴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破坏掉人家的好事。
陈总是私华的创始人,前面说过,私华是做服装产业的,尤其是在羽绒服这一块,每年私华公司都要向全国各地销售三分之一的羽绒服。在周围的亚洲市场,也同样做着不小的进出口生意,所以在S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说话也是极有分量的。
许诺这次作为嘉宾站台突然在台上晕倒,怎么说也是坏了人家的彩头,生意人最忌讳的就是这个,她很怕坏了人家彩头触了霉运,怕人家不高兴,于是只能深呼了一口气,收住刚才的怒气,十份抱歉的说道:“陈总,抱歉,让你的开幕式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这陈总倒是个没脾气的人,又或许是在商场上拼搏了这么多年,早已见惯了这些突发的意外,他笑呵呵的说:“许小姐有些严重了,是陈某照顾不周,竟然让许小姐过于操劳,出现了这样的事。”
许诺听他这么一说,一时也猜不出这人话里有没有其他意思,她连忙又接着道歉道,“陈总您可别折煞我了,是我自己的原因。”
她略微停顿了几秒,观察了一下陈总的脸色,见他依旧面色温和,没有异样,许诺这才敢继续道,“陈总,要不这样吧,由我造成的损失,你直接报个数,回头我和公司商量,一律赔给你。”毕竟不好的事情已经由她造成了,现在只能想办法弥补对方的损失。
她才说完这话,一旁的陈总连忙摇头呵呵笑了出来,他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许小姐不要见外,今天这个事就是个意外,我看我跟许小姐也投缘,如果将来有合作的话,许小姐可得多来帮我们私华宣传宣传,别涨价就好。”他一进一退张弛有度的言语,说的许诺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好半天想回句好说好说,结果还被沈傅白抢先一步,道“陈总倒是个爽快的人,跟您合作我还真是蛮期待的。”
这话一说,倒是让陈怀生一愣,那会在大厅里虽然有跟他聊到进一步合作的事,但是沈傅白并没有给出肯定回答,这会倒是突然答应着实让他有几分意外。不过好在陈总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人,也知道人这是卖他一人情,他伸出手,“好说,好说。”
许诺...
沈傅白也伸出了手,和他轻握了几秒钟,然后抽离,“那还麻烦陈总请人好好照看许小姐,沈某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陈怀生点了点头,转身送沈傅白出去了。
许诺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好事,沈氏集团和私华合作了,竟然就这么轻易合作了,当初沈祈墨给她布置了这么一个任务,她绞尽脑汁都没想出要怎样从中作梗促使他们合作,结果就这么合作了。
周怡来的时候,许诺的点滴已经快挂完了,三瓶只剩一丢丢。她一进来,就夸张的嚎叫着,“我的小祖宗啊,你可吓死我了。”
许诺看了一眼她那表情极为丰富浮夸的脸,内心颇感无奈,上学的那个时候,两人也曾一起去试镜过,周怡每次一上场就容易紧张,所以后来两人几番商量,周怡就转为幕后,帮她打理身边的一切。许诺向她挤了挤眼,示意她把针管给拔掉。
周怡也没拒绝,伸手缓慢的替她撕开胶带,关心的说,“你要是再这么折腾,我都不知道还能活几年了。”
许诺看着她极为少数的认真,有些不忍,又有些抱歉,“一一,对不起啊,又让你担心了。”
周怡叹了一口气,“你不是让我担心了,你是让你关心的人受伤了。”
许诺看着她欲言又止的脸,低着头,什么也不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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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5
许诺因为生病,公司破例让她在家休息几天,但是明确要求,让周怡一步不离的照顾她,说白了,是让人看着她,别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她也懒得拒绝,多一个人在家也好,省的家里冷冷清清。
但貌似天公不作美,周怡的孩子生病了,那个刚满两岁极为俏皮可爱的小孩突然就发高烧了,虽然周怡立马将孩子带去医院看病把烧治退了,但这会儿把孩子留给家里老人照顾,周怡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许诺在电话里安慰道,让她不要担心自己,回去好好照顾大宝就行。那人似乎思考再三,才终于同意。
空荡荡的房子里此刻只有自己一个人,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清晰的听见,显得凄凄惨惨。
昨天的头疼似乎不见好转,许诺想着,再去床上睡个回笼觉吧,便转身进入房间窝在床上。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感觉听到了门铃声。
许诺心道:她家除了周怡会过来,应该不会再有其他人会过来,难不成她又过来了?
她一脸狐疑的过去开门,果然门刚露出一丝缝隙,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周怡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着袋子,穿着厚厚的棉衣,红着鼻头站在门口。
她见许诺终于把门打开,也不客气,把手里的东西一把扔给许诺,往里走抱怨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开个门咋那墨迹,冻死我了。”
许诺眼疾手快的接过她扔过来的东西,放在沙发旁的茶几上,道:“冻死你了你还来,我不是跟你说过,让你在家好好照顾孩子嘛。”
周怡把怀里熟睡的孩子放到了沙发上,甩了甩因长久抱孩子血液不畅而麻痹的胳膊道:“你这不生病了,我哪能放心,反正一个是照顾,两个也是照顾,索性我一起照顾算了。”
原来刚刚周怡和许诺通完电回家之后,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让许诺一个人待着,两人结交六七年,许诺自己的生活习惯她再了解不过,那人是能不动手就绝不动手,能坐着就绝不站着,怎么简单怎么来,能活着就不错了。家里也没个亲人,也没个室友,要是真的又发烧,连个人照顾都没有。越想越觉得事态严重,于是便抱着孩子,带着行李,风风火火的赶来了。
周怡怕吵醒睡着的孩子,小声问她:“吃饭了吗?”
许诺嘿嘿傻笑几声,有些不好意思地反问:“你问的是早饭还是午饭?”
周怡白了她一眼,带着吃惊的语气问:“别给我你一顿都没吃。”
许诺乖乖的点了点头。
周怡...“我实在是佩服你了,你想吃啥?”
许诺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委屈道:“只要你做的,都行。”
周怡再次给她留了一个大大佩服的神情,转身走向厨房。
之后又满脸不可置信的从厨房里走出来,招手道:“许大诺,你给我滚过来,你自己来看看,你的厨房里都有啥,来来来。”有些恨铁不成的摆了摆手,又道:“冰箱简直比你脸还干净。”
许诺极为罕见的吐了吐舌头,为实惭愧。
周怡无奈道:“你帮我看着大宝,我去买点菜去。”
许诺想说:你不用那么麻烦,咱们可以点外。结果那人先她一步又说:“你不吃,我孩子一会还得吃。”
许诺点点头,便见周怡拿钥匙出门了。
许诺看了看在沙发上熟睡的大宝,起先还觉得心里生了许温暖,很是感激周怡和他的到来,毕竟人生病的时候,心里和身体都是脆弱的,容易悲秋感春。可是好景不长,那娃娃在周怡走后十分钟就醒过来。环顾四周,似是感受到陌生,竟哇一声哭了起来。她被惊的手足无措,不知从何下手。好半天才想起把孩子抱起来,来回摇晃,嘴里呢喃道:“宝宝乖,不哭哈。”可无论她怎么摇晃,哼唱,那孩子哭声依旧连绵不断、起此彼伏。
许诺听着小孩哇哇的哭叫,觉得脑子里装满了浆糊,晕晕乎乎的。
不是她不喜欢小孩,只是这么多年一个人生活习惯了安静,突然吵闹无比的公寓,让她极为的不适应。
她给周怡打电话,周怡让她先抱着走走,可是走了那么久,晃了那么久,还是不见好转,她顿时感觉有心无力,于是又掏出手机,想继续给周怡打电话,催她赶紧回来。好巧不巧,她手机突然响了,看了看来电显示,顿了顿,没接。结果那人似乎知道她是故意的,接连又打了三四个电话,电话的铃声使得一旁的娃娃哭的更为厉害了,没办法她只能一手抱娃,一手接通电话,无奈道:“沈大少爷,有何指教?”
孩子的哭声顺着电话传到沈祈墨的耳朵里,他一愣,随即勾了勾薄凉的唇角道:“指教不敢当啊,只是想跟你说件好事,不过看来你现在不方便啊。”
许诺知道他好像误会了什么,却不想解释,只道:“没时间,我不要。”
沈祈墨呵呵笑了出来,道:“许诺,这是你自己不要的,以后可别怪我。”语气里尽显嘲弄。
许诺换了个手抱着孩子,说来也奇怪,刚刚哭的汹涌的孩子,在隐隐听到电话里的声音之后,哭声慢慢减弱了,这会竟然不哭了。许诺心想:你这娃娃还真是欺软怕硬的主啊。
于是对电话那边的人问道:“是什么啊?”语气里透出丝丝无奈。
那人并没有直接在电话里回答她,只留了句:“给你五分钟时间,赶紧下来,我在小区门口等你。”说完就掐断电话了。
谁曾想到刚刚停止了哭叫的孩子,在听不到声音后,立马又哇哇哭了起来,许诺看向这近乎无赖的娃娃,心里感叹谁说姜是老的辣,我看嫩的也辣的很。她不知道沈祈墨是不是为了捉弄她才来了这么一招,毕竟她和他也不是那么熟悉,但无论如何,她还是要下去,因为她赌不起。
许诺随意的拿起了一件黑棉衣,围脖和帽子,又戴上了口罩,给孩子也披棉衣,才出门。
她来到了门口,果然见到沈祈墨那辆骚包宾利,正停在小区大门的左边,样子极为招摇。许诺的公寓算不上s市条件优越、交通便利、名列前茅的小区,只是一个普通的住宅小区,里面的虽也有一些家庭条件优越的成功人士,但行为都极为低调,像沈祈墨这样开着土豪车,还十分招摇的确实很少见,路过的行人大家难免会多看几眼、交头接耳几句。
许诺有些心虚的走了过去,敲敲车窗,那边沈祈墨酷酷的打开车窗,看见包裹严实的许诺,有些好笑,结果视线往下,发现她手里抱着一孩子,颇感意外,但也没过份表现出来。他随手摘掉墨镜,冬日里的阳光虽不至刺眼,但视线一下从黑暗变成明亮,他还是习惯性的眯起了眼睛,左脸上的梨涡若隐若现,“你孩子啊?”
许诺不想和他纠缠在这个问题上,她觉得外面的空气寒冷刺骨,自己和怀里的娃娃都处于生病状态,不宜吹风太久,于是开门见山道,“东西呢?”
沈祈墨见她不肯定也不否定,更加来了兴趣,“不会是你和他的孩子吧。”他指的是沈傅白。
许诺听到这话,突然一怔,反问道,“就算是,也不关你的事吧?”
沈祈墨啧啧了几声,看看她怀里抱着的小孩子,又扭头看着她圆鼓鼓的眼睛,也乐了,“怎么说,我也是孩子大伯,当然关我的事了。”
许诺白了他一眼,不耐烦的说了句,“沈总您贵人事忙,我可耽误不起您的时间。”说完又换另一手抱住孩子,这孩子虽然才两岁,但真的沉的很,把她胳膊都压麻了。她换手后,大宝由躺在怀里变成了立在怀里,透过围巾露出圆溜溜的小眼睛,一眨一眨的看向沈祈墨,不再哭泣。
沈祈墨也盯着大宝看,还吹了声口哨逗他玩。进出小区的居民不少,来来往往不免都看向这边,看的许诺心虚又增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