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暖有点郁闷，“良心建议，随便你用什么借口都行，把这单生意给退了。我研究过建环集团，问题很大，会是股市的一个大雷，就看什么时候爆出来。”
“这么严重？”
卢源冷抽一口气，“建环就是你上回说的，由龙薇薇组审计的，你怀疑有猫腻的公司？”
“是。”
宋小暖索性多说两句，“建环的业绩肯定有问题，我猜龙薇薇知道轻重，可能想退出这家公司的审计，所以它的下属子公司找到你这儿来了。”
卢源听得心慌，定一定神，他故作镇定，“那你先别看了，小白那边有点搞不定，你去指导她吧。远达这个案子，我再去探一探，看看这中间到底有没问题。老子横行江湖七八年，可不能让人败了名声。”
……
午饭时间，梵雅从恒信大楼出来。她上身穿了一件淡紫色的羊绒短装，下身黑色皮裙，配黑色中跟皮靴，输人不输阵，她腰板挺直，看着还是很精神。
一边走，她一边打电话，“颖姐，您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谁在背后搞我？”
那头很犹豫，“你不是和太子爷关系很好吗？他不能帮你出头？”
梵雅一直在她那儿吹牛，说自己和言楚行的关系非比寻常，这会儿语塞，隔一会儿才答，“丢面子，不想找他出头。”
“你这事儿是实锤，而且会在你的履历里留下污点，你得找太子爷帮你抹干净，最后能重回方正，审计这个圈子不大，现在网络发达，你这件事情估计传遍了，就这么出去，最近几年你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
梵雅狠狠地咬一记唇，呼吸重一些，“穎姐，我有听到风声，说是太子爷的女朋友下的手，您觉得是吗？”
电话那边没了声音，隔了好一会儿，颖姐才说，“你太高调了。”
梵雅懂了，“谢谢颖姐，我会想办法。”
……
电话挂断，梵雅站在原地半天没动，西北风呼呼地吹过来，落到脸上生疼。
但是她浑然不觉，这一刻她所有的感觉，都被一种叫作羞愤的情绪所左右。
忙乎了小半年，啥也没捞着，却被狠狠地扇了一个巴掌。她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叫屈，毕竟在世人的眼里，她的行为大概率被称作犯贱。
宋小暖，这个女人也犯贱，但她至少得到了她想要的人。而她两手空空，受尽屈辱。
凭什么？
这一刻，羞这个字飘远了，愤这个字放大了，心理也有些扭曲。她想让宋小暖也尝尝这个滋味，和她一样身败名裂。
当然，梵雅没有完全丧失理智，看过严倩的下场，她知道自己惹不起言楚行。所以，想弄宋小暖就必须从长计议。
……
与此同时，宋小暖正与卢源一起吃饭，话题刚刚说到梵雅。
“你别看她一副身败名裂的样子，她是本地人，家里有人走仕途，关系网很扎实，很快就能卷土重来。”卢源对梵雅有些了解。
宋小暖想的是上回在影城看到的平头男子，和梵雅关系很好的样子。纪安说他混黑白两道，路数很足，惹上了会很麻烦。
感觉不大好啊，啥事都没干，怎么觉得自己愈来愈危险了呢？
第142章 ：看样子舅妈真的抓了舅舅的把柄
有了这个想法，宋小暖就如坐针毡，心里头焦虑，干什么都不专心，就想找纪安聊聊。
加班加到七点钟，她约了纪安去必胜客吃比萨。自从大年三十吃过一顿豪华的海鲜散伙饭，他俩的关系明显亲密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宋小暖和大多数老百姓一样，对人民子弟兵特种部队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前因后果讲一遍，她狐疑地问，“你说梵雅会不会让那个平头哥找我麻烦？”
纪安觉得她的猜想有硬伤，“梵雅的文凭有问题，跟你有什么关系？她应该怪她自己弄虚作假。”
“她知道我和言楚行的关系，觉得是我在背后搞坏，揭穿她，让她身败名裂。”
“那你得知道她的文凭有问题，你知道吗？”
“不知道。”
“那你怎么会想到搞这个坏？”
宋小暖眼睛一亮，眸子里浮起些赞许，“你很不错哦，逻辑很顺畅。”
纪安淡淡看她，“我有律师证的。”
哇哦，小看他了。
宋小暖来了劲道，“那你去当律师啊，干嘛跑来做保镖。”
纪安实话实说，“做律师我不算出挑，接活不容易，还是保镖的生意好，赚得也多，我也要吃饭的。”
宋小暖点头表示了解，然后她继续之前的话题，“你是正常人，你会这么考虑问题，但是女人都是不讲道理的，万一她就是觉得我在背后搞鬼呢？”
纪安摇头，“这事儿不能这么想，你与其担心她认为你在搞坏，不如担心她的女人的嫉妒心。
我听你讲过她的行为处事，我觉得她因为嫉妒跟你作对的可能性更大。
宋小暖皱眉头，“没差别啊，不管她是什么心理，最终还是会对付我。”
纪安冷冷看她，“你当我是死人啊，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平头哥再厉害能有我厉害？”
这自信的哦，宋小暖的安全感立马就上来了。
……
这种事情，宋小暖是不会和言楚行说的。
所以，晚上的例行电话里，俩人只是交流了楚茵的情况，主要是言楚行说，宋小暖默不作声地听。
赵媛媛和楚晏贤摊牌了，具体谈了什么内容，言楚行也不知道，只知道楚晏贤松口了。
“看样子舅妈真的抓了舅舅的把柄。”
宋小暖没搭话，隔一会儿她突然问，“楚茵那么喜欢付钧，你怎么不帮帮忙？”
言楚行犹豫了会儿，“他们俩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
“付钧家早就给他订好亲了，他的这个日本女朋友也不会长久。”
宋小暖默了。
言楚行猜她可能会觉得付钧有商业联姻，然后又联想到他这儿，连忙解释，“他那个是娃娃亲，是他爷爷战友的孙女，家世很普通的。”
“付钧同意？”
“不同意，但是他爷爷很强势，下个月要押他去订婚。”
“很俗气啊。”宋小暖忍不住感慨，“好像韩剧里的故事。”
言楚行忍不住笑，“你这么忙，还有功夫看韩剧？”
“苦中作乐啊。”
宋小暖又是叹气，“严倩抑郁了，说好离婚出国的，现在也搞得好像韩剧，她怎么不给自己整个失忆呢？忘记我，再也不来找我麻烦。”
言楚行听得无语，不过他脑子转得快，还会顺着杆子往上走，“要不你过来S市吧，这边肯定没人针对你，安全系数超级高。”
宋小暖当然摇头，“纪安会保护我。”
言楚行酸溜溜，忍不住问，“暖暖，怎么样你才肯嫁给我？”
听筒里静下来，好久，宋小暖轻声地说，“我困了，我想睡觉了。”
第143章 ：各凭本事也要走正道
宋小暖确实有点困，但是被言楚行的话给搞清醒了。电话挂断，她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一直到天色微明才困倦而眠。
结果就是第二天睡过头。早饭也来不及吃，她把车子开得飞快，惹得后面的纪安直皱眉头。
差一分钟奔进办公室。
卢源也在，淡淡地瞥她一眼，“来我办公室。”
宋小暖喘一口气，“容我泡一杯咖啡先。”
卢源貌似心情沉重，板正了脸，又揉一揉眉心，“帮我也泡一杯。”
宋小暖感觉不大对，侧过头看他，“有心事？”
“嗯。”卢源竟然点头，然后理所当然地指挥她，“我要蓝山咖啡，加奶不要放糖。”
难得看他这么耸眉搭眼，宋小暖也不与他计较，拿了咖啡包和一次性杯子出去了。
可惜不巧，迎面撞上了御姐范十足的龙薇薇，今天她穿了一身红装，好像一轮红日耀目之极。
指甲也是红的，轻轻地点一记宋小暖，“昨晚没睡好？”
她是丹凤眼，骤然睁大时，神光逼人。不过她喜欢微眯起眼，再斜斜地挑你一眼，配上她的烈焰红唇，只有风情万种四个字可以形容。
宋小暖吃不消看她，面孔有些僵硬，“昨晚……加班呢。”
龙薇薇意味深长地笑，“卢源就知道压榨你，你能力愈强，被他榨得愈多。我这边就不一样，合理分配，人人有责。你要不要考虑过来我这一组？”
没等宋小暖回答，办公室的门哐当地打开了，卢源像个冷面侠似的出现在，喉咙梆响，“龙薇薇，大清早干点啥不好，跑我这儿来挖墙角？”
“说得好像你不挖墙角似的。”龙薇薇是挑衅的语气。
卢源原本就心气不顺，这会儿眼睛更是瞪得圆，“我挖谁了？梵雅吗？你由着她去23楼，还不是抱着给你做内应的想法，现在鸡飞蛋打了，你又跑来挖我的人，你能不能有点格调。”
这话属于抠人伤口，龙薇薇面色大变，声音跟着严厉了几分，“卢源，咱们是竞争对手，做事情各凭本事，恶语伤人算什么？”
卢源双手抱臂，冷冷笑，“我们确实是竞争对手，但是你忘了一个前提，咱们还是同事，用的都是华瑞的招牌，各凭本事也要走正道。走正道听懂了吗？”
龙薇薇的面色青了些，抿紧了唇不说话。
局面僵住，宋小暖微拧了眉头，脑子里迅速地转着圈。走廊两边，好几个办公室都打开门，有人探着脑袋往这边看。
气氛有点紧张。
但是龙薇薇毕竟是御姐，抬起头，声音突然响起，“关于梵雅，我当着大家的面表个态度，23楼是她自己要去的，我拦不住。因为文凭的原因，她被方正扫地出门。
说白了，是她个人选择的结果，也跟我没关系。以后谁要是拿这件事情攻击我们组，别怪我发飙。”
话音刚落，在门口探着看热闹的那些脑袋，「嗖」地都缩回去了。
卢源轻轻地哼一声，懒得搭理她。
龙薇薇松下劲头，淡淡地瞥他一眼，“你兵强马壮，势头正盛，祝你一切顺利。”
第144章 ：资本市场玩的就是心跳
大清早这么闹一场，大家的精神头都上来了。
办公室里，宋小暖和卢源一人手上捧一杯咖啡，慢悠悠地边喝边聊。
“知道丰昀陌吗？”
卢源张口就吓到了宋小暖，不过她面上装得自然，“干咱们这行的，基本都知道他吧。”
“装。”
卢源没好气地甩她一个白眼，“我现在基本确定你这人有秘密，我以前对你的看法都要推翻重来。”
宋小暖嗤一声，“你受了什么刺激，谈兴很浓啊。”
卢源眯一眯眼，按自己的思路往下说，“我看过你的档案，你成绩优异，读书时跳过级，工作三年多，过年也才二十五岁，这年纪正青春，正常来讲，每个人都该有几个狗肉朋友，不说犬马声色，也该歌舞升平。但是你貌似与往事做了切割，鹤立独行，孑然一身。
宋小暖不理他，顾自闷头喝咖啡。
卢源却是意犹未尽，摇晃着脑袋继续说，“没有老朋友，那就交新朋友。但是你面热心冷，表面上耐心温柔与人为善还识大体，实际熟视无睹冷淡无情拒人于千里之外，实证的例子有很多，这三年光咱们公司在你身边兜转过的职场精英就不下十个，除去审查账目招蜂引蝶就更不用说了，小常总就是标准案例。
但是你公事公办，连个正眼皮都不会给他们。以前我以为你性格如此，现在我有新的看法。”
“有啥好看法的，我就是个性格孤僻的宅女。嫌人世太嘈杂，尤其是你这只呱噪精，一天到晚说些有的没的，也不嫌累的慌。”宋小暖随便应付他。
卢源撇嘴，“得了吧，小白都跟我说了，你和丰昀陌的关系很好，而且是他死皮赖脸巴着你的那种。
有这种素质的男人追，你当然看不上之前的那些了。然而，你连丰昀陌都看不上，必然还有个质素更佳的心头好。”
宋小暖听得无语，“卢SIR，你一大早绷了面孔，就是打算跟我说这些？”
“NO。”
卢源摇摇食指，声音凝重了些，“我猜是因为你的缘故，丰昀陌才会找上我。昨天晚上，他约我去宝岛咖啡，密谈了两个多小时。”
宋小暖皱起眉，若有所思地样子，“他对建环感兴趣？”
卢源吃惊她的敏锐，停顿片刻，他点头，“你猜对了。”
宋小暖默然，她感觉这桩事情挺复杂的，一时想不明白，也无从评判。
卢源重重地叹一声，身体往老板椅上一靠，双手压着后脑勺，满脸困苦，“丰昀陌要挑我上马，但是我不知道自己有没这个承受能力。苦思冥想了一晚上，也没能下出这个决心。你是我的福星，这桩美事又是因你而来，你帮我分析分析。”
宋小暖放下咖啡，手指摆弄着杯壁，淡淡地说，“那你讲得详细一点。”
事情三言两语就能讲清，大概来讲，丰昀陌也看出建环的问题，从他的眼光看去，有危机就有生机，建环集团的基础还是不错，但是被董事长的好高骛远给害了，业绩造假这个雷一旦爆出，股价肯定爆跌，后面甚至面临退市的风险。
资本市场玩的就是心跳，收购重组一整套流程启动，钱就会哗哗的流进来。
第145章 ：他纯粹公事公办，请您不要多想
“丰昀陌说整个流程要两年以上，但是收益非常好。如果我跟他合作，我最后能拿到的数目，抵得上我在华瑞干十年，如果我表现出色，他答应可以继续带我玩，进了那个圈子，我的人生就是另一番光景。”
